“呃……这个药……”水煝只觉得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手足无措,甚至有种口干舌燥的怪异感觉,她低着头走入,以最快的速度将瓷瓶放到桌上,再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药……可以止血,如果你不介意就拿去用吧!”
呼!终于顺利说出口了!水煝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
水煝才一转身,就差点撞上单无魂高大的身躯,她困惑地眨眨眼,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刚刚明明还坐在椅子上的,不是吗?怎么转瞬间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单无魂将水煝困惑不解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朝她靠近了一步。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纤细的身影,绝色却羞怯的神情,真的是水煝!不是幻觉!
水煝还是不敢直接看向单无魂的眼睛,于是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安全的视线位置──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没想到,单无魂受伤的就是胸膛的部位,从背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分别,一旦面对着他,水煝就清楚地看见了他胸前裹了好几层布巾,除此之外,她自然也看见了布巾之外,纯男性、阳刚味十足的古铜色赤裸胸膛。
“啊!”水煝俏脸胀得火红,明眸立刻往上调整,却又直接撞进自己最想躲避的深邃黑瞳,让她急急忙忙向后猛退,却又在慌乱中撞到身后的圆桌,脚步一个不稳就要往旁边跌倒──
啊!就在水煝以为自己会狼狈跌倒的时候,一双坚实的男性手臂及时扣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地稳住。
“妳没事吧?”单无魂直觉地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探视。瞧她这种跌跌撞撞的模样,难道生病了?
“我没事。”水煝红着脸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动作就是特别笨拙。单无魂扣在她腰间的双手似乎带有一股奇怪的热力,明明隔着衣裳,但她总觉得被他触碰的部位,传来一股又热又酥麻的奇怪感觉。
“妳专程为我送药过来?”单无魂的目光扫到桌上的瓷瓶,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眼前的水煝不但不再哭泣,还肯踏出南宅院来到这里,甚至带了一瓶药来探望他,着实美好得让人难以置信!“谢谢妳。”
“嗯,不客气,都是我不好……”水煝开口想解释,对自己造成的灾害感到抱歉,但转念一想,这种奇怪的事情连自己都半信半疑,如果说出来恐怕会招徕单无魂的异样眼光吧!
“我身上的伤又怎么会和妳有关?”单无魂轻笑,见她依旧十分僵硬不自在,忍不住轻叹说道。“水煝,别怕我,我不会伤害妳的。”
“嗄?”水煝一愣,十分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仔细回想起来,单无魂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却从来没有做出真正伤害自己的事情,还让她住在南宅院,指派许多仆役服侍她,而自己却只是因为他有一双锐利的眼光便排斥他,似乎是有些过分,也太小题大作了。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的眼睛总是让我觉得紧张。”水煝觉得有必要做出解释,深吸一口气缓声道。“嗯……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被爹养的猎鹰咬过一次所产生的恐惧吧!你的眼睛……和那只老鹰的眼睛好像……所以,你让我觉得很紧张,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我保证不咬人,妳是不是愿意看我,甚至不再躲我?”单无魂忍俊不禁,为她单纯却坦白的言语咧开了嘴。
位于单无魂胸前的黑色头颅没有动静,好半晌后,像是为了要证明她的诚意似的,水煝终于鼓起勇气,缓缓抬起了头,将视线移向单无魂的双眼。
或许是心里已经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恶人,所以当水煝望向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瞳时,已经没有最初的恐惧,虽然说,黑眸炯亮依旧、霸气依旧,但她在单无魂的眼里,还看到了些许笑意和温柔……
“瞧,并不是这么困难的。”单无魂低嗄说道,扣住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加强了力道。
老天!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所承受的煎熬;轻拥着一名绝色美女在怀中,他唯一想做的是紧紧拥抱她、吻遍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肤,品嚐她每一寸的甜美,他还渴望将自己深深埋入她温暖的身体,但此时此刻他只能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想吓到她,不想在她的眼中再次看见对自己的恐惧。
“嗯……好像是真的……”水煝被动地点点头,小脸再次泛起羞涩的红晕。奇怪,克服了先前的恐怖之后,怎么反倒觉得单无魂的眼睛很漂亮,光是这样凝望着,整个人就好像要被吸进去似的。
“水煝。”单无魂轻咳一声,打算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如果再和水煝贴得这么近,难保自己会做出什么踰矩之事。“妳带来的这瓶药,是要内服还是外敷?”
“什么药?”水煝眨眨眼,盯着他含笑的眼眸看得入神了,一时之间无法反应过来。
“妳带来的药,要怎么用?”单无魂指着圆桌上的瓷瓶,再次忍俊不禁,为她失神恍惚的模样给逗笑了,笑意柔化了他向来淡漠的五官,带来了惊人的效果。
“你会笑!”水煝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随即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急忙辩解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
“没关系,妳不必这么慌张。”单无魂淡笑,化解她的窘困。毕竟这可是两人相识以来,相处得最融洽的一次,他并不打算破坏它,举起瓷瓶,单无魂温柔地说道:“妳的心意我收下了。”
“那瓶药……”水煝露出为难的表情。糟糕!她居然忘了问剑飞那瓶药是内服还是外敷?真是太糊涂了!“嗯,我现在就去问清楚,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水煝转身就要离开。
“水煝,明日妳还会再来吧?”单无魂唤住她。
“嗄?”水煝一愣,不甚明白地抬头看着他。
“明天妳要是不来,我怎么知道这瓶药的使用方式?”单无魂将手中的瓷瓶摇了摇说道。他根本不在乎这瓶药要怎么使用,却知道要把握每一分和美人儿相处的机会。
“我知道了。”水煝像是后头有人追赶似地匆匆离去,踏出房间之后,水煝忍不住回头再次望向里头,而单无魂就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回头似的,以一种含笑温柔的眼光回望着她。
水煝小脸一红,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地迅速离去,只觉得一颗心跳动得好快好快,就像是要蹦出胸腔那样剧烈地跳动着……
◇ ◇ ◇
刚回到南宅院,水煝就看见坐在房门前等候她回返的任剑飞。
“怎么样,单无魂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任剑飞开口询问,希望自己给的那瓶药能发挥适当的功效。
“我想不是很严重,他可以起身,也能和我说话。”水煝坦白地回答,再次回想起单无魂那双黑瞳,俏脸不由自主地又漾起了晕红。
任剑飞注意到水煝略显害羞的表情,忍不住提出心中的问题。“水煝,我并不想故意惹妳伤心,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妳和赫连靳宇原订的婚事,嗯……不成功了,那妳打算怎么办?回净縓族去吗?”
水煝一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她这几天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从小至今,不管是父亲的教导,或是自己下意识的认定,都以成为赫连靳宇的妻子为唯一的目标,突然之间目标丧失了,让她刹那间对所谓的未来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