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很想让自己洒脱一些、别那么在意,但他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抵抗那一波波伤感的感觉。
凌承云默默地朝大门口走去,想就此离开,离开这一切,离开这个他与倾心女子的最后交集之处,但走到门边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下后,他突然开口。「替我转告她,我祝她幸福。」
「我会的。」看着他落寞失意的背影,卓然微笑,没想到事情会顺利到这个地步。
「还有,我不会再打扰她的生活了。」留下最后一句,凌承云大步离去。
这一次,卓然连话都来不及说,只能用着他愉快的心情,看着凌承云离去的背影,然后情不自禁地开始为这次的事件打分数。
和平程度,五十分。
处理效果,五十分。
总分:一百分!
呃……好吧,让律堂发现他私自的行动计划,而且还因此被揍了一拳,这事得扣掉个二十分,那就剩八十分了,但他还顺便帮忙解决掉凌承云碍事的问题,这功劳也得加个二十分,所以……他还是得到一百分!
这样的结论,让卓然心情愉快到了极点,简直就是愉快到不能再愉快了。
呵呵!这下子,律常这边的事是告了一个段落,他总算能专心去处理他该做的事了
不经意的,卓然的脑海中浮现一张充满朝气的可爱小脸──忆起那张生气勃勃的小脸蛋,没来由的,卓然笑了,突然地笑了,那是一种要人心里发毛的笑,宛如猎人要收回陷阱中的猎物一般的微笑。
谁会是他这次的猎物呢?
恐怕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答案。唯一可预期的是──一场精彩的猎捕计划就要展开了。
不要!不要啊……「阿堂、阿堂?」一阵近乎尖叫的恐惧呐喊后,乔若由噩梦中惊田,喘着气,不敢回想那个充满血光暴力的噩梦。
「怎么了?又作回梦了?」睡在她身边的律堂跟着醒来,打开台灯,让柔和的灯光盈满一室,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完全不明白怎么事情都过了两个月,她还是会作噩梦?
「阿堂……」她用力抱紧他,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别怕,我在这里,而且我人好好的,你别胡思乱想。」宠爱地亲亲她的发心,他哄道。
「可是我怕,我好怕……」现在光是回想,她就忍不住开始哽咽。「答应我,不难再有下一次,你绝对不能再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
对着她立下的、不知道是第几次的约定,律堂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你了?而且是好多遍。」他提醒她。
早在两个月前他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后,她就跟他立下了第一次的约定,而由那天起到今天,他已经不知道承诺过几次了。
「我不管,谁让你让我这么担心,我的心都急得快碎掉了。」她娇蛮不已地坚持着,要他再一次地给予承诺跟保证。
「我道歉,我不该让你担心,但你也必须承诺我,永远别再背着我跟旁的人有所勾结,让自己涉险。」他也要求。
「可是那时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惊喜,为你解决麦肯。
连恩的事,所以才特地联络卓然,跟他商量好的。「再一次强调她的出发点。
每次都这样,事情讨论到这里后就变得无解。
「算了,早点睡吧。」亲亲她的额心,他扶着她躺下。
她用力地抱他一下,也不想沉溺在这种一再重复的无意义话题中,所以很听话地乖乖躺下。
律堂关上台灯,也跟着躺下,顺势抱住倚偎而来的她。
黑暗中……「阿堂?」她突然开口。「关于那个麦肯。连恩,你真的愿意放过他?
「你都帮他求情了。」他说出他的答案。
若是按他的意思,他定要麦肯。连恩付出极高的代价,但问题是求情的人是乔若,所以他只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其是他当初打了乔若的代价,至于其他的就全依了乔若。
「别这样,我只是不想年老的连恩太太孤苦无依,所以不希望诉诸法律,让麦肯。
连恩去坐牢;毕竟她一个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还得眼睁睁的看着独子去坐牢,那很可怜的。」她说。
律堂的反应是一片沉默,因为怎么也说不过她。
「你是在生气吗?可是我觉得麦肯。连恩他有心要向上,所以对连恩糖果行的并购案,我觉得可以停下,让他有个机会可以表现,若是他做得不好,我们再并购过来,卖给其他有心想承购的公司也不迟。」她又说。
「哼。」这一回律堂轻哼了一声。
「看,我就知道你在生气我作主答应这件事。」她难过地低声说道。
「不是,我不是生气,我只是不看好麦肯。连恩。」律堂不情愿的说出他的理由。
「那是因为你对他有偏见了,在他亲自登门道歉过那么多次后,你还不想原谅他吗?」她软着声问。
「他打了你。」律堂指出他最该死的罪。
『算了、算了。我们不提这事好了,反正我觉得日久见人心,等他有所表现之后,你就会对他改观了。「对这件事,她一直就信心满满。
律堂就算不以为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开口。
室内登时又是一片的震默,可没一会儿……「阿堂?」乔若再次出声。
「嗯?」语气上扬,表示询问。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较低沉的声音,表示肯定。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跑出去?然后出车祸的?」
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的经过,因为以他宝贝她的情况,她不认为自己有机会走出那个位于郊区、像金丝雀笼般的豪华宅第,只是以往总没机会问,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她不想错过。
「嗯……」拉得长长的音,是表示他正在思考中。
「你也不知道吗?」她以他过长的沉默来猜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如此说道。
「喔。」她应了一声,是那种接受他的说法,但不了解状况的应声法。
「你觉得这件事重要吗?」他反问她。
「其实……」她想了想,说出实话。「其实我觉得还好,因为重要的是现在,我很喜欢我们现在的样子,反而有点怕探究以前的生活,因为我现在都觉得有些跟不上你,不能照顾好你了,更何况是没有改变前的我,那时候我比现在笨那么多,一定没有现在过得快乐。」
他扬眉,因为她的话。
「你觉得快乐?」这是他一直担心给不起她的,在她失踪、失去记忆前,她一向就是苍白、荏弱、带着点淡淡忧郁的,不似现在,所有忧愁的感觉不再,她变得开朗有自信,即使仍是娇柔、纤弱,但却有一份属于她的韧性,一种能让她更贴近他、为他的生命带来无比满足感的韧性。
「嗯!」她坚定地确认,然后说出她的猜想。「虽然我记不起来,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但我想一定很不快乐,因为我那时候那么笨,不明白你做事的苦心,那就一定会埋怨你冷落我,然后沉浸在你为什应要冷落我的悲伤中。」
他无语,因为她猜出了大半──这也是他不愿她深究过去的原因,在他们如今的和谐相亲之后,他实在不愿她想起过去的那些。
「所以我喜欢现在的样子,每天、每天努力学着要追上你的脚步。虽然我知道我还是不够聪明,会追得很辛苦,但只要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会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就觉得好开心。」她快乐地述说她的心情。
「傻瓜,你做得很好,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轻道,无法解释心头那股胀得满满的心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