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瞪着电话,秦乐唯气唬唬的骂着。
这样特殊的嗓音很容易辨认,她可以肯定是先前那位自称打错电话的仁兄。
搞什么嘛,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啊?一下子打错,一下子把她当成小孩子,还说什么要她找大人来听电话,真是神经病一个,她不是大人还有谁是大人?更别说现在整家店就只剩她一个人……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秦乐唯嘀咕了几句,而后做出结论,“现在神经病可真多!”
***
当关哲澧匆匆赶到,面对大门上“本日公休”的小告示时,他真的愣了一下。
本日公休?
不相信运气真这么背,里头隐隐发出的灯光让他拿起行动电话,照着招牌上的电话号码按下数字。
“喂?”
电话如愿的被人接起,不过稚嫩的童音让关哲澧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请问是乐悠园艺花坊?”他确定刚刚有听见里头的电话铃响,至于为什么会是小孩子接的电话,这问题他决定先略过。
听见这三番两次打电话来骚扰的声音,秦乐唯本来想开骂的,但又听见他这样有礼的询问,只好忍下。
“是,这里是乐悠园艺花坊。”
电话那头的肯定让关哲澧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我是笠扬的关哲澧,想找负责这次合作案的造景设计师。”关哲澧知道乐悠的造景设计师有两位,除了他的准弟媳仲晨悠外,还有她的合伙人,只不过他不太记得叫什么名字。
“你是大哥大?”脑筋转得极快的秦乐唯脱口而出。
什么大哥大?关哲澧愣了一下。
“谁?”他下意识的反问。
“就是关大哥的大哥嘛!”知道世界并没有遗弃她,还有个人打电话来陪她聊聊天,秦乐唯的精神好一点了,先前接电话时的不爽早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是谁?”在对方一副跟他很熟的情况下,家教良好的关哲澧很不想这样问的,但他不得不问。
除了仲晨悠之外,他不记得还认识乐悠其他的人。
“你不记得了?我是上次关大哥婚礼上的伴娘秦乐唯啊!”
秦乐唯的提醒只换来关哲澧紧皱的眉头。
“是你?”他记得她,那个很吵的女人。
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于关哲澧不太跟人打交道,使得他在认人方面可说是糟得可以,在他压根就懒得去记的情况下,关于一面之缘的人他多半是毫无印象的,而秦乐唯……算是特例吧,这大概要归功于她那让人头疼、近乎唠叨的自言自语习惯。
“对呀,是我,大哥大,你有事吗?”
那一声“大哥大”的称呼像根刺一样的戳着关哲澧的神经,但向来不自找麻烦的他硬是忍下来。
“我想跟乐悠的造景设计师本人当面谈一谈,确认一下这次的设计理念。不过既然你们今天公休,改天再谈好了。”关哲澧只想尽快结束对话。
“咦?大哥大,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公休?你好厉害喔,不过我没那么好命,一个人在加班,唉,愈想愈伤心,我都已经快饿扁了……”
一长串自怨自艾让关哲澧的眉头愈皱愈紧。
“我明天再联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关哲澧连忙表示挂电话的意愿。
“咦?大哥大,你不是要谈这次合作案的事?”秦乐唯纳闷。
该不会……该不会……
“跟你?”不祥的预感摆上心头,关哲澧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小悠不在,这次的案子只能由我一个人做了,你要谈当然得跟我谈。”秦乐唯理所当然的表示。
这下子除了硬着头皮谈之外,关哲澧还能怎么办?
***
“哇,真是太满足了……大哥大,你怎么都不吃?”
不能算是利用,实在是秦乐唯太饿了,而他又自投罗网……不,是刚好已经在他们店门前,这算是上天送来的跑腿吧,总之在她千拜托、万拜托下,她终于有桶全家餐的炸鸡可以大快朵颐。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关哲澧真的是不敢恭维。
他从没儿过这样的女人,死皮赖脸的要求他去买炸鸡不说,等他买回来后又这样一点形象也不顾的大吃特吃起来,也不想想他是来找她谈公事,不是来帮抛跑腿、看她吃东西的。
“大哥大,真是太谢谢你了,小悠不在,赖小珍、林小琼,还有方小可那一些员工又没良心的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是你出现我都快饿死在这里了。”她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饮料。
怎么她口中的人全成了‘小’字辈的?关哲澧纳闷归纳闷倒也没兴趣问。
“大哥大,关于这次的案子,笠扬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吃饱喝足,秦乐唯终于有心情谈论公事了。
看了她一眼,关哲澧不确定该不该跟她谈。
一件可以称得上破烂的牛仔裤、随意搭配的衬衫、过肩的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就连声音都是会让人误认为童工的那一种,无论怎么看,她都像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生,他甚至怀疑她到底高中毕业了没?
而且,不是看不起她,实在是她那模样加上显得过分“蠢”的言行举止,让人感觉她不像是一个有什么脑袋的女人。这样,他能跟她谈些什么?
就在关哲澧怀疑之际,秦乐唯已然拿出设计图,主动的将她这次的设计理念大略的说明了一遍。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在她的说明之下,关哲澧暂时忘了他的怀疑、他的顾虑,开始专心一致的讨论起这次景观上将强调的重点。
在双方详细的讨论当中,秦乐唯更清楚的明白关哲澧想呈现出来的效果,这让她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对于整件CASE也比较能掌握,灵感开始源源不绝的涌出,一颗心也不会感到那么不安了。至于关哲澧,秦乐唯跟得上他思维的理解力与高度配合也让他满意。
就这样,双方相谈甚欢,在几番沟通下,已将这次的风格走向大致的谈妥,不光是秦乐唯对于这次独立作业感到放心,就连关哲澧也觉得几日后的出走将能心安理得。
“大哥大,其实我一直很纳闷,这案子本来没那么赶的,怎么会临时要得这么急?”收拾着桌面上的设计图稿,秦乐唯随口问问。
不待关哲澧回答,一朵贼兮兮的笑容浮现在她孩子气的脸上。
“喔——”秦乐唯特意拉长了语音,再加上她那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模样,弄得关哲澧的心情跟着紧张起来。
“你喔什么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这代表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都知道了。”秦乐唯伸出食指在他的面前摇了摇。
“你知道什么?”刚刚累积出的一点点认同又瞬时被扫得荡然无存,关哲澧有点不太想理她了。
“大哥大,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要离家出走了,听以才会想把这些事情赶在关大哥回来前做好,这样落跑时才比较心安?”秦乐唯说出她的猜测。
认真却又像在开玩笑的话语让关哲澧如遭雷击般的僵了一下。
“哎呀,我随便说说,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嘛。”没察觉他的异常,秦乐唯朝空气挥了下手,全然不当一回事的笑笑。
她当然不知道关哲澧将笠扬全权交给关哲玺的事,更不知道她的随口说说真的说中了事实——他早打算好了,在关哲玺回国前就要离开台湾。
“你怎么会这么想?”关哲澧问话的语气是一贯的淡漠,但事实上,他的心里是极端讶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