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宫公子?」慕云平沉吟了一下,「莫非……是上官逸平?」
「正是。」玉如意颔首。
上官逸平是江都首富上官磊的公子,说起上官磊,整个江都城没有人不知道的。
传闻上官磊富可敌国,他的居所颐园之中收藏有足以媲美皇宫内院的奇珍异宝。
上官磊本身可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长者,江都城中人人对他乡所敬重。
「我都不知道原来上官逸平竟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慕云平有些讶异。
这上官逸平呆楞木讷,本就不是那种沾染酒色财气之人,何以竟也踏上醉胭脂,为玉如意倾心呢?况且上官逸平也不可能是能教玉如意看得上眼的人,何以玉如意竟会邀他进入如意斋?「你……莫非别有用意?」慕云平敏锐的对玉如意的举动下了一个假设。
玉如意轻笑一声,「慕云平果然了解我。」
「为什么这么做?上官逸平能给你什么帮助?」
「上官逸平不能给我直接的帮助,但透过上官逸平,我却可以得到上官磊的帮助。」
「啊?」慕云平低头思索,霎时明白了。「你认为上官磊会知道这枚袖扣的事?」
「上官磊见多识广,年轻时也曾经是江湖道上的一分子,我认为他极有可能知道。』玉如意又笑道,「况且传说上官磊收藏无数,玉器古玩,兵器秘笈,各式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这种酷爱收藏珍品的嗜好和那火凤凰的组织岂不相似?」
「所以你特意牵上上官逸平这条线,希望藉着他进入颐园一探究竟?」慕云平点出她的用心。
「正是这个打算。」玉如意嫣然一笑·「如意,这样太冒险了·」他正色且严肃的阻止道。「万一上官磊真是火凤凰组织的一员,他得知你在追查那枚袖扣的来源,必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我自然不会摆明了说我在追查袖扣的主人啊。」玉如意以为他乡虑了。「我不过随口向上官逸平提起,我在无意间拾到了这枚袖扣,因它特殊的外表,感到好奇罢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上官磊不似上官逸平那般单纯的。」慕云平皱眉。「何况我说过,我会尽最大的力量来帮助你,你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上天既然留下我这个活口,便是要我来报这个血海深仇,玉如意自然尽一切力量,才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她坚决不让步。
「唉!你如此固执,一朝遇上危险,连性命都没了,又如何去报那血海深仇呢?」
「不会有危险的。」玉如意巧笑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慕云平瞧玉如意似乎成竹在胸,知道再如何说也无法劝退她一探颐园。一探上官磊的心愿。
玉如意一向是固执的,也是倔强的,她坚持的事向来不会为他人所左右。
倔强且固执,呈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难道说两人之间当真有着血缘的牵连?否则为什么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内心深处都是同等执着?「唉!」轻叹口气,慕云平不再言语,步出了如意斋。
第六章
慕云平才刚踏出醉困脂的大门,便被一群莺莺燕燕给淹没了。
「慕公子--」
「慕大爷--」
「平哥哥--一一声腻似一声的呼唤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慕云平发现自己竞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姑娘们居然热情如火的贴在他身上,困脂、蔻丹毫不避嫌的欺近他的身。
绫罗丝绢,红袖轻衫,款摆如浪蝶,在他的两眼前漫漫飞舞。
这一惊非同小可。
「怎么回事?!你们--」慕云平急得红了脸,他自栩温文儒雅、风流而不下流,如此送上门来的艳色他无福消受。
何况他已有了妻子,如何能再拈花惹草呢?慕云平实在想不透自己曾几何时竟招惹了这些花街柳巷的姑娘,她们何以如此热情的投怀送抱?「你们……各位姑娘……别……别乱来……」他呈现难得的结巴状况,极力的想和这些姑娘保持距离。
他更心悸的发现,在百花巷中来来往往的男人们都停下了脚步,脸上还挂着又暧昧,又钦佩,又羡慕的微笑,仿佛他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如此吃得开!天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啊!哎呀--慕云平在心裹叫苦连天。
一旦这有辱斯文、毁尽名誉的传闻散了出去,他日後在江都城,在扬天镖局可羞於立足了。
怎么会天外飞来横祸呢?这群花街梆巷的姑娘们究竟为什么要陷害他?「哎哟--好哥哥,你怎么害羞了呢?平时就不是这样的人,别装了!」一名女于细致白嫩的双手大刺刺的摸上了慕云平的颈项。
「是嘛!好哥哥,近来怎么都没来找人家?人家很寂寞呢!」这名姑娘更大胆,纤纤玉手老实不客气的探进慕云平的上衣裹。
慕云平急得差点昏过去。
他十分吃力的闪躲,又慌忙隔开那纷纷伸探过来搂住他、楼住他的雪白凝脂。
只是一切徒劳,层层粉墙将他困在其中,蛟龙难以升天。
「平哥哥,来我那儿坐坐嘛!」
「不行,慕哥哥,你要去我那儿才是。」
「什么?!慕公子,你上回就说过今儿个一定上我那儿去的,你今天若不去,我可不依。」
「别理她们胡说,慕哥哥,你准是上我那儿去的,是不是?」
「平哥哥--」
「慕公子--」
姑娘们一言不和,开始娇声嗲气的左拉右扯,驻足围观的人更多了,个个带着饶富兴味、看好戏的笑容。
慕云平被左拉右扯,搞得晕头转向的,对这清受不超的艳福感到莫名其妙·又惊又怕。
「姑娘们,你们听我说……我……喂--你们做什么?!」
慕云平大惊失色,那些姑娘正在拉扯剥着他的衣裳。
这花街柳巷上,衣裳是可以随便脱的吗?「慕哥哥,你腰间的环佩我拿走了·你的环佩在我这儿,看你再怎么耍赖,今儿个准得上我那春风阁去。」
慕云平还来不及开口阻止,便发现自己的腰带也被人拔了去。
「平哥哥,你的腰带在我这儿,你可必须上调笑轩才行。」
腰带被扯了去,衣裳也不能幸免。
「慕公子,这可是你的衣服哟,衣服在我手上,还是乖乖上水月帘吧!」
「喂!你们--」慕云平眼见这样下去可不得了,怕再过一会儿,他全身便要一丝不挂了。
这怎么行引既然秀才遇到娘子兵,说理行不通,那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只是慕云平还来不及运起轻功,十来个姑娘家昔蜂拥而上,在他身边乱烘烘的吵成了一团。
可怜的慕云平,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一阵较乱风更狂的肆虐过後,他发现素来风流倜傥,温文儒雅的自己居然披头散发、满脸的胭脂印子,衣衫不整,近乎赤裸--只剩一条长裤,无助凄惨的跌坐在高明满座的醉困脂之外,人来人往的百花巷道上。
四周的人形成了一堵墙,百花巷上的人仿佛都聚集到了眼前,个个看好戏似的注视着他,对他指指点点。
慕云平料想,天地翻覆了也不会糟过现在。
一向自诏发乎情、止乎礼的扬天镖局总镖头,堂堂的淮阳侯爵,今日居然引起了这样一场丢脸的骚动。
眼下已在百花巷内造成了如此的喧哗,他倘若用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跑出百花巷,出现在江都街上,那别人会怎么想?说他平索道貌岸然,原来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他往後的脸面要往哪儿摆,他要怎么继续做人?慕云平真想一掌劈死自己,一了百了,倒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