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冷冷地转向他,正要开口时,十几个随从冲了进来,他们全是随凤翎来的,在听见新房传出的骚动后,立刻疾奔而来。
“公主——”众人也全抽出兵器,在瞧见新房里的人及阵仗后,也先是一愣。
“这倒好,公主这是在给咱们下马威吗?”索冀礼勃然大怒。“这是我将军府,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这样闯进来!”他对进来的随从们怒斥。“是想杀本将军吗?”
“我们……”所有的随从皆面面相觑,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是我的人,自然以我的安全为重,将军不需要对他们发这莫名的脾气。”凤翎淡然道。“郭韦。”
“属下在。”其中一名随从立即应声。他年约二十二,五官粗犷、体格结实、皮肤黝黑,左眼下有一道疤。
“请临国公来见我。”她吩咐道。
“是。”郭韦领命就要出去。
“慢着——”索冀礼大喝一声。“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凤翎瞥他一眼。“既然将军执意要闹下去,那就请索将军来评评理吧!”她的声音冷绝似冰。
“你——”一扯出父亲,就让索冀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太阳穴上青筋浮现。
“我累了,想歇息。”她一脸冷淡的说。
索冀礼恨恨的一咬牙,随即喝令一声,“退下——”
“是。”所有的侍卫急忙退出新房。
索冀礼冷哼一声,愤怒的环视房内的众人一眼后,就甩袖扬长而去。
“公主——”桑婆立刻上前。“将军欺人太甚——”
“别说了。”凤翎举起手打断她的话。“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霜儿与月环再次步出新房,身后跟着仍是不甘心的桑婆。
瞿涓转向凤翎,见她一脸疲惫的模样,浓眉不禁纠结在一起。
她感觉到他的注视,抬眼看向他。“你觉得我小题大作?”
他摇摇头,黑眸深邃地凝视着她。“索冀礼配不上公主。”
她微愕。“是吗?”她有些讶异他会直呼索冀礼的名讳。
他表情严肃的颔首。
凤翎叹口气幽然地道:“无所谓配与不配,他现下已是我的夫君,我本当做好他的妻子,可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她再次叹息。“我累了,下去吧!”她转身往喜床走去,有些事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瞿溟皱拢眉心,沉声宣誓道:“属下不会让驸马伤害公主分毫。”
她顿一下脚步,嘴角微扬。“我从没怀疑过这点。”
***
索冀礼怒气冲冲地往南院而去,他自打娘胎出来,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她是公主又如何?她若以为他会如哑巴吃黄连般地忍气吞声,那她就错了,他可不是个软柿子,若她存心要给他难堪,那他……他……
这句“他”绕在心中千百遍,却是怎么样也接不下话,“他”又能怎么样呢?
她可是皇上的爱女,这也是她一直跟他强调的。
索冀礼忿忿不平的握紧双拳,紧到青筋都浮出了。“欺人太甚!”他怒咆一声。
她才刚进索府,就对他颐指气使的,还想请出“父亲”,这口恶气如果不出,着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哼!既然她将他赶出新房,那他就成全她,别想他会再踏进去一步,他又不是非要她不可!他怒气冲冲地跨进南院。
“将军——”
南院的奴婢们一见他朝这儿走来,立刻福身,心中又忍不住诧异,将军怎么会来了?这时,将军不是该在新房与公主一块儿吗?
难不成今晚萦璇闹的事将军已有耳闻?
“备酒菜到浅微的房里。”索冀礼下命令。
奴婢们虽然讶异,可也不敢质疑,连忙答应了一声,急忙往厨房去。
索冀礼直走到廊庑的最后一间,一脚踹开房门。
原本已打算更衣入睡的浅微让这声响吓了一大跳,转身正想怒斥来人的无礼,却在瞧见来人时,诧异地瞪大眼。
“将军——”她低喊一声。“您怎么——”
“别废话。”索冀礼怒气冲冲地坐到椅子上,仍是气愤难消。
浅微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也不追问,只是笑脸迎上前。“将军——”她施展起媚功,唇角勾起,娇软地坐上他的大腿。“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值得您气成这样啊!”她的柔荑抚上他健壮的胸膛。“若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她亲吻着他的颈项。“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索冀礼没应声,脸色虽未和缓下来,不过怒气已消了些。她说得不无道理,他没理由为了凤翎公主气坏自己。
“这些天您都没来,可想死奴家了。”她转个话题。“只怕您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什么新人?”他冷哼一声,再次想起凤翎公主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有家妓又如何?朝中官员谁没家妓?思及此,他不由得再次疑惑,凤翎公主怎会知道萦璇的名字呢?
浅微见他气又上来,连忙安抚道:“别说这些了,让妾身先为将军弹支曲子解忧吧!”她起身。
“等会儿。”他扣住她的柳腰。“公主可曾私底下见过你们?”
浅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咱们是什么身份,公主哪会见我们这等低贱之人?将军怎么会这么问?”她一脸的好奇。
索冀礼拢紧眉心,忽然道:“叫萦璇来见我。”
浅微微愕。“这……哦!萦璇今儿个身子不适,所以已……已歇息了。”她小心翼翼地说。
若是让将军瞧见萦璇的模样,只怕会立刻露馅儿,到时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连她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也要遭到池鱼之殃。
“身子不适?”他沉下脸。
“是啊……将军今儿个大喜,咱姐妹们没一个不难过的。”
她说得合情合理,可索冀礼心里仍是存着疙瘩,因为凤翎公主的话已经无形中在他的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
“叫她过来。”他放开她。
“将军,萦璇已睡了——”
“那就叫她起来。”浅微犹疑的态度让他不悦,脸色整个沉下。
“妾身这就去。”浅微见他已有些不耐烦,便无法再推三阻四,只得去叫人。
她出去的当口,奴婢们正好端了酒菜进屋,索冀礼右手支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当奴婢们摆好酒筵正欲退下时,索冀礼开了口。
“司栏。”
一名二十上下,穿着浅绿短衫、鹅黄懦裙的奴婢上前欠一欠身。“将军。”她的声音清脆婉转,面貌姣好,身材玲珑有致。
“我要你给她们吃的下胎药可有按时煎煮?”他的声音平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司栏心头一惊,扑通地跪下地。“奴婢……奴婢……”
自索冀礼踏入南院开始,她就怀疑事情已东窗事发,一颗心直忐忑不安,如今听他问及此事,便知大事不妙了。
“为什么吞吞吐吐?”索冀礼见她慌张的反应,便知道事有蹊跷,凌厉的眼神扫了其他在场奴婢一眼。
奴婢们让他这么一瞪,全吓得跪倒在地。“将军……”
“还不老实说?”他大喝一声,一掌重击桌子。
“是……”司栏慌张地开了口。“奴婢有按时……按时熬药,可……可却没留心姐姐们是否真的喝了……”
“你说什么?”他咆哮一声,激动地站起来。
“将军饶命……将军……”司栏已吓得全身颤抖,其他的奴婢也吓得不敢出声。
“萦璇有孕一事是真的?”他怒声问。
“将军饶命……”
“该死!”他气得一脚踢开司栏,司栏挨了一脚,整个伏趴在地上,泪水涌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