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肃兴此时已听不进主播所说的任何话语,他的双眼直盯著萤幕上正在播放的抢匪犯案过程,他忽然间瞪大眼,高声大叫——
「婉伶——婉伶——快来——」他起身冲到电视萤幕前。
祝婉伶听到丈夫的叫喊,紧张的自厨房跑出来,「什麽事?共匪要打过来了吗?!」
「不是……阿浚……阿浚在里面——」
「阿浚?!」
祝婉伶的目光立刻移向电视机,正好瞧见一个女人滑倒在地,当抢匪压下来时,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男人扬起手中的提袋将抢匪扫到一边去,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瞧见那男人的背面。
「这是阿浚!」雷肃兴语带激动的说,食指敲打著电视机里的人。
「哎哟!我看不清楚啦!」她拍开他毛毛躁躁的手。
忽然,画面一跳,跳到刚刚滑倒的那个女人身上。
「请问你当时的心情怎麽样?」男记者询问道。
「阿浚——」祝婉伶忍不住尖叫出声。站在那个女人旁边的人是她儿子!她将脸贴到电视机前想看个清楚。
「我就说是阿浚嘛!」雷肃兴同样激动。「快……快叫阿澈看。」他冲到电话前抓起话筒。
「我当时心里想要去买一把手枪毙了他。」她微笑以对,朝抢匪那儿比了一下。「砰砰砰——」然後她又转向记者。「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手枪?」她眨了眨双眼问。
祝婉伶因为凝秋的回答而大笑出声。
这时,叶家客厅也同样激动的鼓噪著。
「啊——」诗语首先发现,伸手指著电视。「姊——」
「阿秋?!」叶德全跟著大叫,手里还拿著一片西瓜。
「哪里?」叶奶奶也著急的边吐出西瓜子、边问道。
「电视里面。」叶母一边回答、一边紧盯萤幕。
当凝秋拿起西瓜砸向抢匪的头时,全家人顿时呵呵笑成一团。
而当凝秋从柜台里冲出来时,叶奶奶担心的叫喊,「哎呀——危险啦——」
「给他教训——」叶德全激动地吼了一声,不忘吃口西瓜。
下一秒,凝秋抬腿想踢抢匪,不料自己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见状,叶德全惊讶的大咳一声,西瓜子从鼻孔里呛了出来,弹到叶奶奶的脸上。
「哎哟——夭寿喔——」叶奶奶尖叫一声,摸了一下脸。
诗语受不了的爆笑出声,在藤椅上颤抖个不停,笑到肚子都痛了。
叶母也笑著。「你小心啦!」她拍抚了一下丈夫的背。
叶德全边咳边用手指著萤幕,瞧见凝秋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雷浚给救了。
「好家在。」叶奶奶抚著心口。「差一点阿秋就中刀了。」
全家人也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阿秋实在是大无法无天了。」叶母拧起眉数落道。
叶德全也皱眉。「等她回来,非好好的说她一下不可,发生这种事,回家都没吭半句,到底是在做什麽?」
诗语微吐一下舌头,这下老姊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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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凝秋呻吟一声,捂住脸,她都忘了超商有监视录影带这件事,她以为*顶多播出他们受访的情形。
「怎麽了?」雷浚与她一起坐在地上吃著她煮的义大利海鲜面。
「这麽丢脸的事竟然上了电视……」她垂下头,颇感挫折的将脸埋在膝盖间。
雷浚看著电视上出现的自己,有点不适应,不过,他发觉她倒是很上相。
「完了啦」她忽然大叫一声。「其他人会不会也看到了?」她因为这个可能性而瞪大眼睛。
「有可能。」雷浚又吃口面,她煮的东西真的很不错。
「完了——」她一拍额头,瘫坐在地上。「这下我们成名了。」现在家里说不定已经挤来许多「关心」的邻居了。
「雷浚,你这儿有没有电话?」她突然一转话锋,朝左右张望起来。
他顿了一下才回答,「有。」
「在哪儿?」她极目梭巡著。「我先打个电话回家探风声。」
他放下盘子,拉出沙发旁边小柜子的抽屉。「这里。」
凝秋诧异的膛大双眼,跪坐在地上往他的方向探头看去。「你怎麽把它放在抽屉里?」
「我不喜欢电话铃声。」他回答,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听到电话铃声响起时内心的惊恐感。
「为什麽?」她不解地扬眉。
「它突然响起时会让我神经紧绷。」他拿起话筒递给她。
凝秋恍然大悟。「所以,你也不喜欢门铃声。」她记得刘婶说过的话。
他颔首,端起盘子继续吃晚餐。
凝秋接过话筒,却发现没有嘟嘟的声音,她大惑不解地瞄了一下,才发现他连接头都拔下来了。她接上接头,这才开始拨电话。
「真的让我猜中了,电话中。」凝秋挂上话筒。唉——现在一定有一大堆人打电话到家里去询问。「电视真是无远弗届啊!」她叹口气。「哎呀!好丢脸喔!」她又想起自己摔倒的糗样。
他没听到她的话,因为,他正专心地吃著面。
「雷浚,你等一下要做什麽?」凝秋询问道。
他没有回应。
「雷浚?」她触碰他的手臂,将问题重复问了一遍。
他转向她。「拼图。」
今天下午本来是要拼图的,可因为发生了超商抢劫事件,他们在警局里待了不少时间做笔录,回来时已接近用餐时间,以致完全打乱了他的计画,他想在明天以前把她的拼图拼好。
「那好,我在你这儿待晚一点行不行?」她涎著笑脸问。现在回去一定会被一堆邻居包夹,她才不要呢!
他点头,倒也没问她为什麽。
她兴奋得笑靥如花。「你真是个大好人,雷浚。」她倾过身子想将抽屉推回,却突然呻吟一声。「天啊!我的屁股……」
「怎麽了?」他的眸中露出关心之色。
她忍著疼将抽屉推回。「今天这一跤摔得我屁股都痛死了。」她揉了揉腰椎,瘫靠著沙发。
原本还没这麽疼的,可泡过澡、活络过血液後,反而隐隐感觉到有些疼。
「刚刚要到你这儿来的时候,差点连墙都翻不过来。」她叹息一声。
「你翻墙?」他挑高眉毛。
「我懒得绕来绕去嘛!」她耸肩。
他放下盘子。「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摇摇头。「明天再去吧!以前练跆拳道时就伤过几次,我自己知道严不严重。」
他蹙起眉头。「有病痛就应该看医生。」
她微笑地看著他。「你别替我担心,我真的很好,我这人是不会逞强的。」
他摇头,一脸的坚决。「应该要看医生。」他很执拗的说。
她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雷浚,你不用反应过度。」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两人四眼相对,过了几秒後,她终於举白旗投降了。「好吧、好吧!反正出去走走也好。」她知道他的性格很固执,所以不想再与他僵持下去,再说,他也是出於一片好意。
「有没有人说你很固执?」她微笑地问。
他扯开一抹浅笑回答。「很多人。」
她起身与他一起走到屋外。「等一下。」她忽然跑到墙边聆听一下隔壁的动静。
「你在干嘛?」他不解地看著她。
「我听到家里有点吵,一定是有很多人在我家。」她拉著他穿过小庭院,拉开大门,先是探出头左右张望一下,见没什麽人後才走出来。「我们要提高警觉,不要让人家看到。」
他微扯嘴角,不懂她为什麽要这麽战战兢兢的,不过,她鬼鬼祟祟的举止让他觉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