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的话?”他转头看她轻松的表情,似乎觉得她的坚决很有趣。
“不信。”在梦中她也跟着变得大胆了,反正又摔不死。
“好吧。”微笑的恶魔听了她的大胆宣言之后也不生气,反倒放弃手中的操纵杆伸
出一双温柔的大手放在她的肩头抚慰她,眼神也显得特别温柔。
她果然是在梦中!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同她说话,用这般
挑逗的眼神看她,感觉上他似乎已经离她好远好远,远得就像高挂在天际的繁星那般遥
不可及……“该醒了,喻姗。梦作太久对身体不好哦。”星星王子说话了,可她一样听
不懂。
他在胡扯什么?受伤的人当然有权利作梦,尤其是甜美的梦。
佐原之臣微笑,明白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他耸耸肩,十指跟着掐入她的薄肩,痛得
她哇哇大叫。
老天啊!怎么会这么痛?难道她不是在作梦?
“你干什么?!”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整个肩膀好象被电到一样难挨。
“叫你起床。”他凉凉的说,嘲弄的眼神好象在骂她活该。
她再也不敢赖床了,就算她想,佐原之臣这东瀛恶魔也不肯。她是倒了什么楣才会
碰上他?她是受到枪击的患者哪,他居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可怜兮兮的发问,刚刚的豪气全没了。
“带你去冒险。”他一向有问必答,这次也不例外。
冒险?她一点也不想冒险!第一次冒险差点吓到掉下直升机,第二次冒险又莫名其
妙挨了一颗子弹,谁知道第三次会碰上什么?世界大战吗?
“我不要冒险,打死我都不要!”要她冒险不如杀了她还比较干脆。
“那么你尽管跳机吧。”他摊开双手鼓励她。“老规矩,降落伞就放在你的座位底
下,记住选对时机拉伞,以免摔成残废。先说好,你若是不小心摔断了腿,我一概不负
责。”条件要先谈好才不会吃亏。
“你这个人实在是……”她沮丧得说不出话。她又被绑架了,而且是同一个绑匪。
“放轻松点,喻姗。”他将声音放柔安抚她,但他有预感等她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时,
一定又会尖叫。“我们这次要探险的地方是个天堂,有纯洁的白沙和蔚蓝的海岸,还有
你最渴望看见的蓝天。”不过那里同时有鳄鱼、毒蛇和一些只生长在热带雨林的花,随
便一碰都会要她半条命。
“真的?”最容易被美景吸引的喻姗立即止住哀号,换上一张兴奋的脸。
“真的。”这几乎快变成他们之间的交互方式了,老是真的假的扯个没完。
“好棒哦,我从来没去过海边度假呢!”不知道渔港算不算?
“它的确是座美丽的小岛。”只不过住在上面的动植物没那么美就是了。
“小岛?哇!”喻姗更兴奋了,她敢打赌那一定比渔港好玩得多。
“想去吗?”他笑得很灿烂。
“嗯!”她很用力的点头。
“想知道小岛的名字吗?”他的嘴都快咧到耳边了。
“想!”她的头也快点到地下了。
“帕兹岛。”
“帕兹岛,好美丽的名字……”等一下!这个美丽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说……”拜托千万别点头呀!
“你真聪明,喻姗。”他难得嘉奖。“我就是在说那座充满鳄鱼、毒蛇,原始得可
媲美‘野性亚马逊’的热情岛屿。”他故意不提送她的惊喜,要让她自己发掘。
“鳄鱼、毒蛇、亚马逊……”她已经无法思考了,整个脑子都是雨林的画面,并且
开始想象被大蟒蛇吃掉的模样。
“我忘了告诉你,岛上还开了几朵食人花,样子挺美的哦。”他主动提供更刺激的
画面,在喻姗已然混沌的想象世界中再添一笔。
还有食人花……“到了。”佐原之臣移动手中的控制杆降低高度朝底下的小岛前进,
熟悉的景象倏地映入她的眼睑,宣判她的死刑。
“Welcomehome,喻姗。”降落的前一刻,他看进她惊慌的眼底,亲自体会人类尖
叫的极限——
“我要跳机!给我降落伞!”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第八章
当喻姗第一眼看见帕兹鸟时,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白色的沙滩接连着海岸线消失在另一端,让人有一种置身于天堂的错觉。这是个典
型的南方岛屿,四周飘浮着燠热的空气,使人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台北,只不过没它那么
闷热就是了。
刚下直升机的喻姗不禁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海天连成一色的景象美得就像梦幻,
尤其是沿着海岸线密布的白沙,每一粒沙子都带有南国的诗篇。她真想摆开脚下的束缚
好好玩个够。
“我说过会给你一片最清澈、最蔚蓝的蓝天,我没骗你吧?”佐原之臣悄悄的走近,
和她一起仰望晴空,放松的表情显得如此惬意,看得她想哭。她已经很久没看过他这种
表情,感觉上有一世纪之久。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看着她,她的眼眶好红。
“没什么。”她摇头。“只是很感动。”不只感动于这一片蓝天白云,也感动他仍
记得他的诺言,和久违的温柔。
“先别急着哭,把眼泪留下来哀悼你的最爱。”他又搬出她听不懂的谜语,她只得
愣愣的看着他。
她的最爱就是他,只是她没有勇气要而已。双方家庭的差距,彼此学识的距离,乃
至于外在的形象,每一项差距都教她却步。织敏曾说过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被说服,
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却比谁都坚决。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用错了地方,但她真的没有
勇气跨入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用金权、斗争交织而成的世界;
那不是她熟悉的世界,她一点也不想介入。
她继续发愣,任由脚下的白沙带领她的沮丧漂流。站立在一旁的佐原之臣什么话也
不说,扬起的嘴角一如他手中的通讯器一般轻巧,传送着无声的警讯。
然后,喻姗终于了解他所说“你的最爱”是指什么了。一盆按着一盆的风信子像蚂
蚁般朝他们站立的方向蜂拥而来,形成一幅万紫千红的画面。
“好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居然会出现这么多风信子,它们并不
是属于这个季节的花啊!
“谢谢你!”她高兴得快跳起来,这真的是最棒的礼物!为了弄到这些花,他一定
耗费了不少心力。“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细心,知道我最喜欢风信子,而且还为我弄来
这么一堆。”她感动万分的抬起脸来仰望她心中的巨人,眼中写满了感激。
他毫不谦虚的收下喻姗的感激,这些风信子的确花掉他不少宝贵的时间。
“为了弄到这些风信子,我跑遍台湾的花市,最后才在霍克的帮忙下搬回这些,的
确满辛苦的。”修长的食指轻轻掠过她的眼眶,喻姗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她点点头,感谢他的费心。难怪他老是不在日本,原来是为了买到她最喜欢的花,
只好台湾日本两头跑。日本的四季极为分明,想在日本弄到为数众多的风信子,并不是
一件容易的事。
“喻姗,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是个太大方的男人,一向只做对我有利的事。”
佐原之臣轻声的说,无限惋惜的轻抚着她再次转红的眼眶,预料它等会儿会红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