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这倒稀奇了,这么难使的兵器她也会?“我倒不知道你还会耍枪。”
耍枪?这话怎讲?她可没看过人耍手枪,除非是西部牛仔。看着他挑高的浓眉和瞬间肃然起敬的眼神,她猛然顿悟。他一定是误会了,此枪非彼枪,她又不是杨门女将,而且对一根长长的棍子没半点兴趣。
“我说的枪和你指的枪不同。”咏贤努力解释,十分怀疑以古人的智商能听懂多少。“我说的枪是一种可以在远距离发射出小小弹丸的武器,被射中的人立刻会不支倒地,哀号不已,血流成河。”
高高耸立的眉梢几乎跩至天际,展裴衡彷佛能看见她大小姐站在血泊之中仰天狂笑的跩样。
“听起来满厉害的嘛!”再跩啊,他敢打赌一会儿她便笑不出来。
“那当然。”她仍在幻想中。
“请问你此刻有没有那种枪?”
软软的问话宛如一颗爆炸威力强大的炸药,把她炸回到现实中。对哦,她忘了她现在是在西晋,上哪儿找枪。
“呃……”真是惹人嫌的混蛋,让她幻想一下也不行吗?
“没有就别逞强,我可没空一天到晚跟在你身边救你,伟大的女捕快。”明显嘲弄的声音立刻激得她脸红脖子粗,大大地打击了她的自尊。
“我又没有求你救我!”她气得跳脚。“我就算不会武功也一样能保护自己,用不着你鸡婆。”明知是逞强,她还是照逞不误。她一生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更没遇过这么讨厌的男人。
“很好。”展裴衡冷笑,决心给她一点教训,教会她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冷不防的,他捉住她的双手,将它们禁锢于胸膛的两侧,柔柔地开口:
“既然你说你能保护自己,那么证明给我看,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挣脱男人的箝制。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些混帐绝不会像我这么客气。”
“证明就证明!”咏贤用力挣扎,无奈连手腕都控制不了。他的手劲好强,她的手都红了。
“感想如何?”他仍不肯放松。不给她一次教训,她永远学不乖。
“没什么了不起,我还可以忍耐。”就算要折断她的手腕,她也认了。
“这么能忍?”他笑得更阴森,两道浓眉几乎连成一线。“告诉我,如果是这样,你也能忍吗?”
在残忍的语气下是更残忍的动作。咏贤倏然发现原先的压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强大的压力,紧紧的压住她的胸口,而且她根本无力反抗,双手被反折在背后,犹如一只失去翅膀的小鸟,任由眼前的大鹰吞噬。
展裴衡右手紧扣住她的手,左手戏弄似的轻抚她的轮廓。他平静的眼眸中反映出她的惊慌。也许她不若想象中勇敢,他想。
“胆子被猫叼去啦,咏贤姑娘?”难得她也有怕的时候,不乘机捞本那多划不来。“你不是说你还能忍,我希望这其中也包含‘吻’。”
吻?一听见这骇人听闻的字眼,她立刻抬起眼睛,脑中不断浮现出上一次的画面。她还记得他温热的双唇和热情的舌尖,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那滋味她可是从没忘过,甜腻得就像巧克力糖……笨蛋,她在想什么,人家正在调戏她!
咏贤很想恳求恩赐如来神掌好一掌打醒自己,立刻脸红得像关公,由他那贼兮的眼神,不难看出他早已料中她的心事。等她回二十世纪以后,她一定要去看心理医生,她决定,不过当务之急是摆脱他的箝制。
“欺侮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她激他,没发现到自己话中的语病。
“弱女子?”展裴衡的眉毛挑得老高,脸也拉得愈近,几乎碰上她的额头。
“刚才是谁在大声疾呼,拚命叫嚣自己一定能保护自己,你还记得吗?”
“我暂时失去记忆。”可恶,他的唇干嘛愈压愈近,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体温骤然上升的咏贤半是期待半是抗拒的盯着他愈来愈靠近的双唇,心脏有如万马奔腾,怦怦跳个不停,体内涌上一股不可思议的温热感。
或许她该改看内分泌科,或是心脏科,她头昏脑胀的想。既然拚命压抑自己达不到效果,那就只好求助于医生,或许他们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一掉到古代就变成花痴,而且还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那我只好帮你拾回记忆啰。”
一对促狭的瞳孔闪烁着银光,照亮她心中的角落。她闭上眼准备承受这突来的“耻辱”,至于性情大变这一项症状则留给各科医生烦恼即可。
她屏息以待。
奇怪,她期待中的吻怎么一直没有落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张开眼,发现自己正对着一片树林发呆。发誓羞辱她的人早已不见人影,只留下最后那一句回音。
“我想你已经受够教训,记住下回别再如此冲动,女捕快大人。”
这……这该杀千刀的混帐!血液骤然聚至脑部的咏贤当场气得脸红心跳,所有她听过的脏话一一溜出口,不将他咒死誓不为人。
“Shit!Fuck!Sonof bitch!王八蛋!”英文夹中文的各路脏话一古脑地脱口而出,中气十足的咒骂声吓走了林间的飞鸟,连树叶的摩擦声也被比了下去。
也许,她该改挂脑神经科。
第六章
她的小腹好痛,就像有一千万只蚂蚁在叮咬一样,咬得她疼痛难耐,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咏贤咬牙忍受一波接一波的抽痛,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涌出,自她的额角潸潸流下,她连举手挥掉的力气也挤不出来。
天哪,真好痛。猛然而至的抽搐侵袭着她的腹部,她这一生从没像此刻这么憎恨自己身为女人过。为什么女性就必须忍受这般要人命的疼痛,实在太不公平了。
又来了!她困难地咽下口水,口干得像十八年未曾喝过一滴水一样。她好想喝水,但又没力气下床。
“Shi……t……”就连诅咒也像嘴巴上了封条般难以发音。这种天杀的症状就只会发生在女性身上,那一波接一波的抽痛简直难以言喻。
不行,她快渴死了,一定要想办法喝到水不可。她支起僵硬的身躯,像具埃及木乃伊突然复活般起身,朝床下迈进。
人一倒霉,就连身体也跟自己过不去。
边移动身体边忍受疼痛的咏贤这下无人可骂,只能诅咒自己悲惨的命运。
掉到西晋已经算是惨绝人寰,更绝的是平日不怎么让她困扰的生理问题偏偏跷头到古代来发作,彷佛她还不够倒霉似的。算了吧,她安慰自己。相信号称“头号女煞星”的自己必能撑过这个难关,反正顶多三、四天。
如果有止痛剂,那该有多好。
咏贤好不容易将自己弄下床,此刻最想念的就是那一颗颗的白色药丸。现代科技的奇迹能在一个钟头内解决她此刻的窘境,而不必像只衰弱的老狗,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茶水发呆。
她一定要回去,她发誓。她再也受不了西晋,受不了这该死的不便。她绝对要想办法弄到那块牌简,回现代去接受文明的洗礼。
不过,此刻最实际的还是古时候的茶水。望着仅仅几步之遥的木桌,咏贤有种自己正在穿越银河的错觉,感觉桌上那只青绿色的陶壸恍若牛郎,拚命对她这个半挂的织女招手。
牛郎,我来了!
原本不太了解为何男性公关会被称作牛郎的咏贤瞬间大澈大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来男性的作用即在于此,就能解实际的干渴又能解某方面的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