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我姑姑的病康复了,我就会立刻赶回来,别忘了,我九月中还要继续念博士班呢?”雷修奇轻轻说道,“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我最迟在九月初就可以回来。”
璩采晴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没有说话,正个心情仍淫浸在一片浓浓的惆怅与寥落中。
雷修奇亲吻了她的额角一下,下巴轻轻搓揉著她的头发,“你累了吧!早点睡觉好不好?”他语音痦瘂的柔声说道。
“我——我舍不得睡,我真想永远永远这样的靠苦你,天不要亮,而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璩采晴低低的说着,声音柔弱而酸涩,“我真怕闭上眼睛,一觉醒来,你就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
雷修奇听得纷纷乱乱又心如刀绞,直觉酸甜苦辣全部涌进了他那汕汕淌血的心头,千言万语也难以形容他心底那份疯狂的热情和深刻的痛楚。於是,他只好用缠绵温存的吻来诉尽一切……
良久,良久,当时钟的脚步,又无情的绕了一大圈之後,璩采晴终於闭上沉重疲倦的眼皮,蜷伏在雷修奇的怀中睡著了。
当她从睡梦巾惊醒过来时,雷修奇已经不在了。
她惊惶失措的跳下床铺,只见圆形小餐桌十收拾得乾乾净净,清爽无比。
白色的小瓷瓶下压著—封信笺,地颤抖的拿了起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读上面的文
釆睛:
望著你那泪痕犹存的容颜,我心中一片凄然,实不忍心唤醒你,更怕面对那份难以割舍的依依之情·尤其怕面对泪眼汪汪的你,所以,我默默的离开了,带著浓
郁而化不开的深情和牵挂与霓暂别,
釆睛,五代牛希济有一阙词,足堪表明我此刻的心情: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少;
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语己多,情未了,
回首犹重这: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请为我珍重,遗有,不准再为我掉一滴眼泪,那样会让我心痛难当的。
让我郑重的向你起誓,今生今世,绝不负汝,天长地久,此情不渝。
现虽与你暂别,但浓情依旧,诚如宋朝词人秦观的一阙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岚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倚若是久长时,又灸在朝朝暮暮?
所以,你是不是该擦干眼泪,为我坚强起来,更为我们不渝的真情,绽出最美丽的徽笑,而於绵绵密密的思念中,静待“佳期如梦”,静待我们再一次的聚首重逢?
最后,再让我虔诚的告诉弥一句最诚挚刻骨的真心话:
“采睛,我爱你”,请务必为我珍重自己!
雷留
晴拚命忍着泫然欲滴的泪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粉蓝色的信纸,泪眼模糊的写着:
簌簌无风花自堕,寂寞园林,柳老樱桃过。
落日有情还照坐,山青一点横云破。
路尽河回人转柁,系缆渔村,月喑孤错火,
凭仗飞魂招楚些,我思君处君思我。
雷,我会为你坚强起来,在无数的思念里,摺著纸鹤,期待你的归来,永远永远和你心手相连……
采晴 留
望著窗外微熙的晨光,她紧拥著那封回函,对自己绽出一丝好坚强、好柔弱、好美丽又好动人的微笑!
第七章
美国佛罗里达州。
这是一栋坐落在迈阿密海湾的豪华别墅,三层楼的欧式建筑,白墙绿丘,花叶扶疏,再加上宽阔的草坪,看起来颇具宏伟壮观的气势。
然而,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雷修奇却在这栋美丽气派的华屋襄和他的姑姑雷德芬其势汹汹的对峙著。
“您居然装病,设下这种卑劣的圈套把我骗回来?”他白著睑,颤声指责著雷德芬这个对他有著抚育深恩,却又成为他生命中最大梦魇的亲人。
“你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雷德芬目光凌厉的紧盯著他,“这是你到台湾念大学、念硕士所学习到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
宙修奇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想用这么——激动的态度对待您,可是——”他沉痛的摇著头,“您不应该耍这种有失光明的诡计愚弄我,把我拐骗回来。”
“我愚弄你?”雷德芬从鼻孔裹冒出两声重哼,“哼、哼,你就没有愚弄过我吗?五年前,你一方面跟我虚与委蛇,假意申请哈佛大学的入学资格,然后骗我说要去纽约拿资料,顺便参观游玩,利用我到欧洲开会洽商的时机,跑到台湾参加大学联考,从此就留在台湾不想回来了,你这种作法又光明磊落列哪里去?”
雷修奇微微一愕,“我——并不想骗您,可是——我如果不用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您会赞同我到台湾念书吗?”
雷德芬讥诮的扬眉反问著他,“你会声束击西,我就不会声东击西啊!如果我不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手段哄你回来,你会这么十万火急的赶回来吗?”
雷修奇紧抿著嘴一时词穷意拙,无言以对。
雷德芬眯起眼,冷冷的瞪视著他,“五年了,这五年来,你从来不曾回来探望过我,甚至——还常常漠视我的命令,漠视我对你的苦心,这就是我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成人所应得到的回馈吗?”
雷修奇的脸色微微泛白了,他艰困而哀恳的望着雷德芬说:
“姑姑,您的恩情我无一刻忘怀过。但,人各有志,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祈求您能了解我忤逆您背后的苦衷,让我做自己的主人吧!”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雷德芬寒著脸逼近他,“做你自己的工人?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做姑姑的,是—个冷血专制、又不通情理的女暴君,一手扼杀了你的自由和希望,所以——你才要以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来逃避我的魔掌,争取自由?”
雷修奇苦笑了—下,凄楚而疲倦的揉著纠结不展的眉心,“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知道您都是为我好,可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对於您的用心良苦和关爱,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雷德芬一听,更是怒从中来,“无福消受?”她面罩寒霜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你仍执意留在台湾,不想待在迈阿密接掌家业了?”
“是的。”雷修奇恳求而祈谅的说道:“请您成全我、体谅我。”
雷德芬目光阴沉而凌厉的直盯著他,那两道森冷的眼光像两把锋利的兵刀,狠狠的划过了雷修奇紧绷的心脏。
“好,我让你留在台湾继续念书,不过——”她望著雷修奇发光的脸庞,不苟言笑的慢声说道:“你必须先和湘华结婚,然后再带她—块过去。”
雷修奇的脸立刻发白了,而他的嘴也紧抿成一直线了。
“怎么?这样宽厚的条件,你还有意见?”雷德芬沉声逼问著,“还要跟我使性子拿乔?”
“姑姑,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您,惟独此事,恕我碍难遵从。”雷修奇苦涩而艰难的说道。
“为什么?”雷德芬指著坐在沙发中的蔺湘华怒气晴腾的问道:“湘华聪颖能干,落落大方,她有哪—点配不上你?”
雷修奇避开了蔺湘华那双柔媚而盈满热情的眸光,抿了—下乾涩枯燥的嘴唇,低沉而沙嗄的说道:
“她并没有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
“这是你的推托之词吧!”雷镕芬冷哼了—声,寒著睑紧盯着他,“你急著回台湾,只怕除了念书,还舍不下那姓璩的,像朵温室裹的化一般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