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少君全身一震怔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在烈日军团簇拥下再次转身离去的雷颖,他坚定地朗声道:“颖大人,当年我曾发下誓言,我将忠诚献予陛下,定将生命献给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少君对你句句是真!”风将他的话送往前方已渐行渐远的人,那银发之人却未再回头。其实风少君心中该明白的,此刻誓言是真或假,真君子或伪君子,对雷颖而言都不重要了,毕竟当她心中已认定此人不值得一顾时,那么,永远都别想她会再流连一眼。
曾有一段时间,他跟随在她身边,跟随在这个奇诡拨尘,无人不受吸引的光之天使身边。
她独魅天下的中性风采——灿耀开朗却同时带着沈思忧郁的神秘性格,她对属下之爱护几与生命同重,也因此,她的坚持可堪环境的历练,却不堪人心的伤害;所以这个平时热情幽默的银发天使,在某些方面,是个相当严厉而薄情的人,对逝去的不再追回,已不属于自己的更绝不回头留恋,最不能容许的是背叛者,她的处也重情更重义,却也因两极的划分,造成两败俱伤的痛苦!
风少君缓然合上眼,当年的事,他们对彼此的看法,显然各执一词,却无真正的对错;或许,就如自己所说,这一切都是各为其主的无奈。
第三章
“颖大人,就算你不喜欢这种大会,脸上可不可以多少带点敷衍的笑容,坐相有点望族涵养,看你这样子根本是一团肉瘫在椅子上。”芝兰看着一旁坐在大椅上的雷颖,一脸意兴阑珊的神情,懒散地几乎滑坐挂在椅子上,背上的骨更是一根根都快跟椅垫做最好的接触。
而身后的烈日军团,一反主人这副懒病上身似的样子,个个雄伟地昂立在她身后,芝兰,贝卡则向来是随侍坐在她两侧。
“芝兰,如果你知道‘无聊’两字怎么写,就不会对我这么说。”她懒洋洋地将目光移向眼前人潮汹涌的圆形大广场上。
白国一年一度的武技大赛,四周看台上搭起各种棚子,最靠近君王身边的皆是皇亲贵族,权臣依阶级划分而坐,而如往常惯例,在这种公开场合,定能见到一金一银两座遥望相对棚子,金色是文森,银色是雷颖,这两大王者的位置,就如他们之间的对峙,永远各据一方,从不相连并排。
“那干么还非来这种大会不可?”还一副乏味要死的模样,芝兰没好气地问。
“面子呀!”简单明了的答案。
芝兰撇撇唇,颇受不了雷颖这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打死不能丢的骄傲。这个大会重点不在武技竞赛,而在文森陛下领着他的人马列席,重返白国的雷颖一举一动几乎都是外界瞩目的焦点,对这种如果不出席将可能落人口实,说是畏缩的话柄,她是绝不干的。
纵使如此,光瞧她那副气虚力脱的样子,芝兰是怎么也看不下去。“你至少做个样子出来吧!看看贝卡沈稳自若的样子,都比你有领袖气质。”她的目光抬了抬雷颖左手边的贝卡。
“听到没,听到没,芝兰赞美你喔,充满领袖气质耶!”雷颖诡笑地朝一旁正襟危坐的贝卡,挤眉弄眼地挥了挥手指。
一听到芝兰的赞美,贝卡那原本严肃自持的面孔瞬间胀红,再听到雷颖的调侃,那一派正经的声音更是开始打结走调。“是……是……芝……。芝……兰……兰兰……。小姐……”他暗恋芝兰暗恋到人尽皆知,平时只要一遇上芝兰,他那严谨刻守分寸的形像就颠覆了,舌头大到讲不全完整的话是常有的。
而原本瘫在座位上的雷颖,向来也是不用等到他讲完就捧腹大笑,身后的属下多半可怜他们的队长,只要遇到芝兰就威风全无,再遇上他们那整人不落人后的主人,大家就真的只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很给面子地忍住不发出任何笑声,也很明哲保身地不介入这种情况中,因为每个人都怕雷颖关爱的眼神会落在他们身上。
光之天使最美,最邪,名号可不是凭空得来,雷颖整人的手段就和她绝尘的风采一样,无人可比。所以,身为雷颖的近身护卫,烈日军团每个人都有一个共识,就是宁愿战死沙场,也绝不要让主人那带笑的狡狯眼神盯上!
“你明知道他会这样,还老故意戏弄他。”芝兰生气朝雷颖发难了。
雷颖的反应是赶紧又顶顶在旁的贝卡。“看到没,看到没,芝兰为你说话了,你有希望,很有希望喔。”
贝卡已经完全垂下头,双脚与双手开始抖着,很努力地继续接方才的话,舌头却结巴到不听他的指挥。
雷颖笑到岔气猛拍椅把,直到一股突来的气势冲到眼前,芝兰几乎扑到她身上用力揪起她的领子,杏眼大怒地骂道:“你想被掐死是不是,明明跟你说别戏弄他,还故意一再整他,什么意思?”对着那张气势迫人,悬在眼前乍然逼来的面庞,雷颖的反应是伸出一根指头用力摇头着道:“注意,芝兰,千万注意,虽然你长得很漂亮,但是你绝对不适合突然放大在眼前,猛然一看吓死我了,还以为鬼婆姥姥出来了!”
“还在开玩笑——”芝兰怒火从七孔冲出,揪领的举动已成扼颈,一旁的贝卡尽力回复平常的样子,清着喉咙提醒道:“颖大人,芝兰小姐,这是公众场合,你们的……举动已成为焦点了。”
芝兰这才瞥视周遭,两旁棚子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连身后的烈日军团也不自然地咳着声示意,她只好改为抡起拳头小声地警告雷颖。“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你给我正经一点,还有回西皇殿我一定替贝卡修理你。”
“芝兰,听说我是主人耶!”话虽如此,面对眼前之人那向来的泼辣劲,她总是反射地涎着一张陪笑的脸。
“主人!”芝兰嗤声。“你是讲笑话给自己听还是给我听呀。”她横了雷颖一眼后才起身,继续优雅地坐到一旁,彷佛没刚才的事般。
雷颖端坐起来,拉拉衣领,满心埋怨自己当年干么找个悍妇当贴身侍女。
这时场中的号角响起,竞技大赛开始,各路人马陆续进场。依白国传统在武技大赛中,可不限用何种武器,且除了原定的比赛外,已受封为武将之战士,可持剑指向在场想挑战的对象,唤出对方的名字,被挑名者无拒绝的权利,但为避免成为弱者的受害之地,受指定之人必须与其实力相当,或在其之上的人。
比赛一开始,银色棚子里的雷颖就伸个懒腰,换个姿势坐。对她而言,这一年一度的武技大赛,虽是挑选武将人才的地方,但是端看日前的梅力刚,凭那种身手能得武技之冠,由此可知这几年的素质有多低落,是以她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小天在此时将茶端上。自从雷颖回到白国后,就将小天调到西皇殿,专门协助芝兰打理事情,她乖乖巧巧的清新样,很得大家的喜爱。
还记得当时雷颖拍着麦金的肩,很有主仆之义地道:“阿金,虽然你长得不够诚恳,一看就像个坏人,但是你妹妹弭补了这个遗憾,不用太感激我让你妹妹到西皇殿来,你知道,你的主人生平最爱的就是帮助人。”
麦金向来就是憨厚型的老实人,只要主人说什么,他多半就惶恐地点头跟感激就对了,这一次也不例外,心中不敢讲的是:就是深怕妹妹被雷颖影响成鬼灵精怪的模样,才不敢让她接近西皇殿。现下可好,妹妹自投罗网,他这个哥哥只好求上天保佑,千万别让妹妹那乖巧的特质被雷颖大人给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