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我好想你。"一双男性的手冷不防自她身后抱住她。
她倒吸一口凉气,定在当场动弹不得,脑袋一片空白。
"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声音有些熟悉,美痢愣愣地定在那里听着,手脚依然发着抖。男人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脸埋在她的长发里,仿佛在对爱人轻诉。
"每天,我想你想得心都痛了,天,我不知道我会那么想你,也没想到我会那么爱你。"
现在该怎么办?
不待她想出对策。男人已经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一见到那面孔,她更惊了。
天哪,居然是胡秘书!方掌珠原来早已经有了爱人,而那人竟然就是日日夜夜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胡秘书——要命,她连胡秘书到底叫什么名字都搞不清楚。
胡秘书深情款款地笑看她那惊愕的表情。"不会吧?宝贝,我可不相信医院那套说辞,你是装出来的吧!在我面前也需要这种伪装!"
美俐一连眨了好儿下眼睛,如同蝴蝶乱扑的睫毛挡不住胡秘书那锐利的眼光,她很想说;你认错人了。可惜她不能这么说。这身体是她偷来的,连着所有的责任,要命的亲昵关系——现在全都属于她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的笑容有点僵了,方掌珠这小女人,脾气阴晴不定,前一秒钟还是温柔小绵羊,不一秒钟便成杀人凶手。
他蹙起眉。"宝贝!"
美俐紧张地咽咽口水,脚却还是无法动弹,只能低低地,几乎是颤抖地:"我……我有点累……"
听她这么一说,胡秘书显然放松不少,他刻意微笑以遮掩自己的过度紧张,他还真怕自己的心血全功亏一簧。"我知道你很累。当然会累啊,每天装成乖小孩对你来说一定难受极了吧!不过你真聪明。"
聪明!
胡秘书笑了起来,这次是真心的,他赞赏地看着她。"本来老头子对你几乎死心了,那天你也实在闹得太过分了,我真怕他会死了心把所有产业过给学刚那混蛋呢。"他说着,手轻柔地抚着她的脸。"可是你一下子就扳回劣势了,天啊,我真爱你!你知道吗?我最爱你这种操纵别人生死的本事。你要谁哭,谁便哭得死去活来,你想谁笑,谁便乐不可支。"他凝视着她的眼。"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小魔鬼。"
她渐渐地懂了,但是越懂,她的心便越往下沉。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面孔,要不然他一定会发现她的脸色已如此惨白。
"这几天你的表现好极了,只要再加把劲,老头子的遗嘱上一定会有你的名字,而且我保证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
"我不要。"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胡秘书愣了一下,随即握住她的肩。"别这样,宝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再忍耐一段时间,等那些遗产到手之后……"
"我不要,我也不想听了,你出去。"美俐惶恐地轻嚷:"我真的很累,请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胡秘书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阴沉了几秒,但他很快藏住怒火,只是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那好吧,我不烦你,但是我想你一定会想清楚的是不是?毕竟没钱还谈什么复仇呢。"
复仇?他到底在说什么?
方掌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进行什么复仇?
她本来以为自己听懂了,但是再想深一层,却又迷糊了。原本已经纠缠的情节,现在更复杂,一切似乎都打了个又厚又重的结一样,让她既解不开又无力逃离……天啊!她突然好想念自己过去单纯的日子。
"啊。"
"谁?"她惊跳起来!小办公室角落的大沙发里竟然一直躲着一个人。
男人站起身,那双灼热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你……"是方学刚,天啊!竟然是方学刚!美俐似乎要觉得自己心脏无力了,她恐慌地注视着方学刚那张刚峻的面孔。"你……你刚刚都听到了。"
方学刚只是冷笑。"是,我都听到了,但是又怎么样。那反正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不是吗。"
美俐纠住胸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又在说什么?怎么这些人说的都不是她听得懂的吗?
方学刚那双漆黑如星的阵子里射出极度冰冷。鄙视的光芒。"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演技会如此精湛,差点连我也给你骗过去了。"
她是不是隐约在他眼中看到一丝痛楚!
方学刚一贯的冰冷平静,不露半点痕迹:"方掌珠,你要财产,你也从来没掩饰过你的想法,事实上你之所以还留在这个家,为的也就是这一大份产业而已。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对那些财产原本就没半点兴趣,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们可以白纸黑字写清楚,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美俐愣愣地看着他。
方学刚看起来再认真不过,他真的不想要钱,那他要什么!
他替她做了解答。"我要你答应我,不许再伤害任何人,爸爸,我母亲,你自己。"
她呆呆地张大口,樱唇变成一个大大的O字型。
他冷冷一哼。"你死了,爸爸和我母亲就永远不会快乐了,刚刚那个胡混蛋说对了一件事,你的确有那种本事,你的确是个不可思议,神通广大的小魔鬼。"
她想辩驳,可是脑子里却一个字也想不出来。门外有人敲门,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有人呼着冲了进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大家都在找你们呢。"
"他们在开兄妹高锋会议呢。"
"快出来吧!"
刺眼的灯光刺得她的眼睛好痛,一股流泪的冲动油然而生——方学刚依然在黑暗中冷冷地瞅着她。
他们都在笑呢。
可是她却好想哭。
美俐勉强微笑,眼眶却不听话地了起来——天哪,她真的好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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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俐……"小安洗完澡后轻推开门走进她们的宿舍房间,把小脸盆放在床角之后走到美俐的床边;美俐正躺在一堆混乱的衣服与棉被上面。
小安又叹口气。"美俐,你到底怎么了嘛?怎么出了车祸之后整个人就变得这样怪里怪气的?"
方掌珠睨了她一眼,连理都懒得理她。
"美俐。"小安又是焦急又是泄气地:"你到底怎么了啦?你这样我会很紧张的你知道吗?今天不午你走了之后林妈妈不知道有多难过,她虽然一直忍耐着,可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她真的伤心死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好喜欢她的吗?"
喜欢那个短腿老巫婆?哈!也难怪,胖子自然会喜欢胖子,物以类聚罗。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原来的你,这一定不是你自己原来的意思的。"小安的眼眶红了起来。"美俐,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跟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帮到你好不好。"
方掌珠极度不耐烦地转过身体。她最恨人哭了,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那么爱哭何不去参加五子哭墓。偏要强迫别人看着那眼泪滴滴答答没完没了,讨厌到极点!
小安却越想越难过,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得伤心不已。"美俐……美俐……要叫我怎么办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是什么?"这句话引起她的兴趣了。
"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睡的嘛。"小安抽抽噎噎地回答:"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