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带回来给你。”
“我只要你。”
“好,我一定把自己带回来给你。可是除了我以外,你还想要什么?”
“我要你有想着我。”
“这样吧,只要我一想起你,就买一朵白玫瑰送你。等我回来,你就知道我有多想你了。”
“就怕你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串香蕉回来。”
“什么意思?”
“就是两手空空。你瞧这样不像两串香蕉吗?”她拿起他两只手腕,让他十指下垂。
“我不会那么恶劣,顶多只是带包花种回来让你自己种罢了。”他戏谑的轻点她的鼻。司马澜坐在回台湾的飞机上,含笑地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大束惹人侧目的雪白玫瑰。出差才短短一星期,他却已饱受相思之苦。
若之前他还不确定自己对梦儿的感情是纯粹的爱情或由感动延伸出的怜惜之情。经过这次的分离他已经可以肯定是令人牵肠挂肚的缠绵爱情了。
这一星期,只要一空闲下来,他的脑中立刻浮现后天即将和他重新举行婚礼的爱妻。每想一回,他就随手画下一朵玫瑰,并在登机前以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雪白玫瑰取代一朵朵的纸上玫瑰,信手数来,正好是九十九朵。
忽然一阵乱流。
不一会儿,机舱内立刻掀起骚动,司马澜拢起双眉,小心的护着手中的玫瑰,唯恐玫瑰有丝毫受损。
强烈的摇晃、震动,吓坏了所有的人,包括护着玫瑰的司马澜。
好,我一定把自己带回来给你。
承诺言犹在耳,他却……
又一阵天震地动,飞机仿佛失了翼的往地面冲去。
阵阵宛如世界未日的惊叫声划破司马澜的耳膜,意识逐渐脱离他的肉体,只剩残余的意念不断的嘶吼!
“不,我不能失去她的!”
他不愿也不忍见她忧伤的脸呀!
长庚的加护病房外,站了四个忧心忡忡的男女。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澜儿好不容易才重新站了起来,现在居然又发生了灾难,怎么会这样呢?”司马夫人趴在丈夫的肩膀上哭泣。
“别难过了,医生不是说澜儿没事了吗?”司马耿轻拍妻子的背,为她顺气。“他除了失去部分记忆外,并无大碍,已经比其他遇难者幸运多了。”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如果澜儿不是为了逃避她就不会出国,也不会遇上这次的空难,更不会因此失去记忆了。”司马夫人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无涯,尽快安排那个女人离开。”司马耿一面安抚妻子,一面严肃的对荆无涯交代,“只要她提出的条件不要太离谱,就都允了她,最重要的是绝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澜儿眼前。”
“可是……老爷,医生虽然判断少爷可能是因为不愿意面对或蓄意逃避某件事才导致局部性记忆丧失,可是他也说了,如果受冲击时,太过惦记某件事,也会造成这种结果啊!”夏婷喧提醒着另一种可能。少爷和少奶奶的恋情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过前者。
“如果澜儿惦记她,会一能走动就整天不待在黔园里吗?会在他们重新举行婚礼的前夕出国吗?”司马夫人驳斥道。
“是啊。”司马耿叹了口气,“不论原因为何,澜儿就是忘了那个女人,那就让那个女人就此消失吧。”
“是啊,妈,如果正如医生判断,澜少是为了逃避,那她势必留不得;反之,如果她和澜少真有深厚的感情,而今澜少却彻底忘了她,那让她不知情的离开,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荆无涯虽然也认为司马澜失忆的原因偏向过于惦记,可是他仍味着良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的让梦儿继续留在司马澜身边。
“婷喧,答应我,就让澜儿结过婚的事成为我们大家共同的秘密。别让澜儿知道好吗?否则依那孩子的个性,即使再不愿意都会强迫自己继续对那女人负责任。那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呀!”司马夫人拉着夏婷喧的手恳求着。
“好吧!”事到如今,她只能强迫自己相信,少奶奶脸上洋溢的幸福是不存在的。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已过了他和她举行婚礼的时间,浑浑噩噩的梦儿一整天惶恐不安的情绪终于崩溃,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布满她惨白的小脸。
司马澜原该前天就返抵家门,却迟迟不见踪影。
他忘了今天是他们的婚礼吗?
梦儿看了一眼自己握在手上、早已被捏皱的纸张。
前天盼他盼到凌晨,仍盼不到他归来,却盼到了手上这张原以为是恶作剧的纸。
“还不死心吗?”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梦儿身后的荆无涯冷声说道,“再过十分钟就十二点了,你灰姑娘的梦该醒了。”
“你放心,我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女人,十二点钟一响,我就会履行和你的条件签下名字。”手上的纸宛如会烫人似的,梦儿手一松,任它飘落在脚边。
前天荆无涯带着这张捣碎她心的离婚协议书,强逼她签下名字时,压根儿不相信司马澜会如此无情的她当场允诺,如果他今天不出现,不用人逼,她就会识相的签名。
外头淅沥淅沥的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三天,今天却突然加剧。狂风暴雨仿佛是上天为她奏起的悲歌,预言着她终将离去的命运。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怀孕了?”可知道她真如他所愿的怀孕了。
“那又如何?”荆无涯语气虽然讥讽,那眸光却仍忍不住望向梦儿平平的小腹。“这笔钱够你堕胎了吧!”他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三千万支票,放在他捡起并摊开在桌面的离婚协议书上。
荆无涯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梦儿的小腹,并判定她绝不可能怀孕。
当!当!当当——
午夜钟声乍响,梦儿仍心存希望的望向门口。
“别看了,不要再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荆无涯看着笼罩在哀伤中的梦儿。心中终也忍不住涌现阵阵的同情与愧疚。她的痴傻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了澜少着想。他却不得不牺牲她。
“我走了。”梦儿心死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然后如游魂似的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走吧!更何况外头风雨这么大,你根本走不了。”她打算去哪儿?居然连行李都不带。
“早走晚走都必须走,何不识相早点走呢?”应该说早走晚走她都无处可去。所以何时离去有何差别呢?梦儿哀伤的露出一抹苦笑,不留恋的继续往外走去。
“支票记得带走。”既然阻止不了她,荆无涯只好将身上所有的现金和她没拿走的支票连同伞塞进她的手中。
荆无涯想说什么,梦儿将现金和支票随手放进口袋里,撑起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瑞面无表情任由狂风暴雨袭击他的身躯,双眼一瞬也不瞬。
如果可以他多想应海神的召唤跳下去,可是身为独子的他肩负照顾父母与经营家族事业的庞大责任,让他无法率性的应邀而去。
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着迷,就只有她,虽然两人交往仅有半年的时间,他却已经将整颗心都给了她。
在加拿大,两人甚至已经论及婚嫁,她却突然被紧急召回台湾。所以同为台湾人的他为了舍不得与她分离,自然也跟着回到台湾。
她回来居然是为了照顾空难的前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