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依,此刻不依你。"她将他推回床上,探手解他衣衫,凤千袭反掌推拒,而她依然故我,一来来往,不觉交起手来。
她见招拆招,转眼间已过数十招,最后她手腕一翻,反制住他。
她功夫不弱,但还不至于这么轻易便制住他,她知道他是故意让她。
"想来强的?这么缺男人吗?"他冷讽道,任她除去中衣。
她以为他是在气她一整天对他的漠视,也就默不作声地任他嘲弄。
撒下平日携带的伤药,知这药性热麻煨人,她一面朝伤口,然后才单手撕下一方衣裙,裹上他带伤的手臂。
凤千袭盯视她平静面专注的面容,似是凭地在乎,怎会无心?怎会无意?
他想问,可强烈的骄傲与尊严,却让他开不了口。
她都已说得那么清楚了,三年前的她,与三年后的她无异,依依从不说慌的,甚至连作假都不会,所以这三后来,他才会一再让她过于伤人的坦白,给刺得狼狈不堪。
既知如此,他以何苦再一次乍寻难堪?
"出去!"他别开脸,不想再去承受那噬心的痛。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若聂子冥再来为难,便告诉他,你伤了哪里,我作陪。"
那心呢?若他重重伤着的是心,她怎么抵?怎么还?
他凤千袭要真无用到只能靠她那句话来自保,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到底懂不懂他要的是什么?
"你给我出去!"他恨恨地吼道,用力年下床幔,隔开她的凝注。
去她的鬼承诺!她脑中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吗?
谁稀罕她的守护了?真正该护的心护不了,护了他的身又有何用?
这个麻木无心的笨女人!
接下来的几天,凤千袭始终对她不理不睬,视若无睹,一口气怎么也消不下来。
他承认,他相当介意聂子冥的话,想起她曾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想起依依心中念着的,始终不是他,他就无法面对她。
而那天杀的女人,还真给他躲得远远的,不来碍他的眼,任他独自气恼个半死,可恶--
他要的不多,只要她一句话,告诉他,她心中有他的存在,是轻是重都有无所谓,这样就够了!
可她却什么都吝于给他,聂子冥的话,像一根遗留在他心中的针,时时戳刺着他,怎么也无法释怀。
直到夜里用膳时,还是没见到她的人,他真的火到最高点了。
"去叫依凤来!"他什么都听不下,用力地拍桌一喝。
"可......依凤姑娘生病了......"小婢女嗫嚅道。不敢反抗主子,可生了病的依凤又需要休息......
"你说什么?!"他倏地跳了起来。"依依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好此天了,打您回来之前就看过大夫了,是依凤姑娘不要我们说......"
没等她说完,凤千袭已飞身冲了出去。
她什么意思啊!不让他知道,是认为与他无关,还是以为他会冷血地不当一回事?
她真的不明白吗?他不管再怎么气她、恼她,却也还是爱她、关心她的啊!
"依依!"他粗鲁地推开房门。
房内的依凤惊跳起来。"公......公子......你怎么......来了?"
"来不得吗?"他口气极冲,尤其在见着她苍白的面容之后。
她在搞什么鬼,气色这么差!
见他眉心深蹙,她抚着脸,问道:"很糟吗?"
很突然地,一道念头撞进他脑海。这会是她躲得不见人影的原因吗?不愿他见着这副模样的她?
她身着罩衣,发丝微紊,未关上的窗吹进道道冷风,,将她纤细清瘦的身躯,衬得更加娇弱。
"你、你这个笨蛋!"他大步上前,用力抱住她。用他的手来量最准,他要看看她到底瘦了多少!
而,那不盈一握的触感,揪得他一颗心狠狠发痛。
"你该死的在搞什么?我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你给我顾成这样?再晚点来看你,你不就准备要让我收尸了!"他将她搂得好紧、好紧,愤怒的吼声震得她头昏。
她努力由他怀中仰起头。"你--不生气了?"
他看起来好担心她,那,应该是不生她的气国吧?
"谁说的?你没看到我气得想杀人了!"这混蛋女人就是有那个本事惹怒他。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又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就这么不重要是不是?"
"不是。"她将脸埋进他怀壑,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怎会不重要呢?他是最重要的啊!
"那是什么?说清楚!"
"因为不想让你气得杀人。"生病很可怜,但是如果因为病而杀的话,那叫冤枉。
凤千袭一愣。"别拿我的话堵我!"她明知他不可能动她一根寒毛。
"别气、别气......"她轻轻拍着他胸膛,语调柔柔的。
凤千袭用力瞪了她一眼。"你拿我当娃娃啊?"
那口气简直就是在抱娃娃,说着"别哭、别哭"时一模一样!
"娃娃好,我喜欢娃娃啊!"她回得自然。
闻言,他敏感地一怔。她的意思是,她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是因为--他好,她也喜欢他?!
若是这样,那又为何......
"为什么躲我?"他手劲一紧,几乎搂断了她纤细的腰。
"不要太近,我病了。"她微往后仰,想拉开距离,他却不许。
"为你,死了都甘愿。"他想也没想。"快说!"
"我说了。"他是说真的吗?为她,死都甘愿?既是如此,她还犹豫什么呢?他把她看的那么重要呵,不可以再让他伤心了......
"你说了个鬼......"他突地一愣。"你是说,你躲我只是怕把病过给我?!不是--"不是因为聂子冥?!
想起那晚的情景,他脸色一凝,推开了她。
"和聂子冥就不担心?和聂子冥就可以靠得那么近,亲得这么激烈?"
依凤错愕地仰首。"公子都看到了?"
"不看到也猜得到!"他愤然旋身而去。
对,他是没看到,但是光凭后半段她那一句句寒透了他的心的话,他还不难猜出前半段会是多么情意绸缪的画面,想到她朱唇红肿的模样,他就理智尽失,一刻都不想再多留。
"公子留步。"情急之下,她扯住他的手。
他那晚,气的原来是这个吗?不是因为她不理他?
"不留!"他赌气地吼道,和她玩起拉锯战。
"依依有话要说。"
"说什么?你一点都不爱我?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在他的'调教'之下,你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动心,是吗?!不必重复了,我听得一清二楚,还记得牢牢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这样,难不成还有更残忍的?好啊,你说啊,我洗耳恭听!"他忿忿然道,双目直视她。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我不去爱你,他就不会--"
"够了!"这番话,无疑是愈描愈黑。
她不爱他!她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她不爱他!
"他吻过你?无数次?用最令你震撼的方式?"他咬牙求证。
依凤讶然。"他说的?"
"是?或者不是!"他狂吼。
明知要是把头点下,情况将会很难收拾,但她还是承认了,只因为不想欺瞒他。
凤千袭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炙痛胸口的怒火狂焰。"他碰触过你的身体?做我不曾对你做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