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桀琅好笑地看着她。「没想过为什么,这是自小就学会的了,我和敖倪都算得上是抓鱼的高手……」他顿了顿,用力吸一口气,朝她喊。「抓两条应该就够了吧?」
「够了。」她咬住嘴唇,把两条鱼丢进竹篓里,心中漾着一股奇异的感觉,桀琅的出现带给她许许多多惊奇和迷惑,她渐渐喜欢有他在身边的感觉了,然而,她不该有这种感觉的,不应该。
「相思,妳先走吧,我想好好洗个澡再回去。」
她听见桀琅的喊声,一抬头,瞥见他已经解开领钮,背拱着,反手卸下了整件袍子,阳光将他的裸身映像成了淡金色,她匆匆偏过脸无法逼视,心更加紊乱了。
她回身疾行,耳际听见哗哗的拨水声,她的面颊变得滚烫,双腿飘软无力,耳里全是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桀琅披着一头湿濡的长发,津津有味地喝着鲜美的鱼汤,相思微偏着脸,悄望着他宝光流动的黑发,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头发也能散放出如此惊心、妖异的美。
「我有一个好朋友叫石擎天。」桀琅笑着说,一脸自得其乐的样子。「他所做的菜道道皆是极品,虽然妳做的菜简单平实,不过却别具风味。」
相思吸口气,经轻地说:「你……明天就走。」
桀琅征了征。
「你的腿已经好了,也该要走了。」她继续说,一边喂怀中的小猴吃果子。
「我是一定会走的。」桀琅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说。「我必须确定几个朋友的安危,不过……我也必须带妳走。」
「真是可笑。」她冷哼。「我为什么得跟你走?」
「因为我喜欢妳,我想照顾妳。」桀琅清清楚楚地说。
相思失神了一瞬,几次与他交手,已经渐渐习惯了他坦率的言语。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情,而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跟你走。」她刻意无动于衷,轻抚着怀中的小幼猴。
桀琅有些受伤,毕竟这么直接说不喜欢他的女子,相思还是头一个。
「妳不能永远一个人待在这里。」他仍不放弃,试图说服她。「每天晚上听见狼嗥枭啼,妳难道不觉得发悚吗?这个地方其实不见得安全……」
「有豹儿保护我,没什么可怕的。」她立刻打断他的话。
「妳难道不曾想过,万一妳的舅舅不再来了,妳该怎么办?」他咄咄逼人。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多虑。」她很快地接口,根本不愿意去想那些问题。」
「妳不要只会说那是妳的事、妳的事,从现在开始,妳的事就是我的事了,人与人一日一接触过,一旦动情过,还能够什么都不在意吗?」他语气加重,渴望而痛楚地看着她。「或许妳可以,但我不行!」
她的脸色逐渐苍白,嘴唇颤抖着。「我……我不想听一个痴人说梦话。」
「没错!遇见妳以后,我的确变成了一个痴人。」他朝她跨近一步,忽地抓住她的手腕,坚定地说。「你救了我,我也想救妳。」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忸怩地说:「我已经说过了,不许你再碰我!」
她扭着手腕,双颊泛着桃红,纯净的眸中透着一股惹人怜爱的忧愁,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娇羞无助的神态,柔美得令他眩目,他心动得难以克制,不顾一切地俯首吻住她颤动的唇瓣。
相思不动,全身僵硬得宛如石块,她不懂桀琅在做什么,全部的知觉都集中在两人接触的嘴唇上,当桀琅攫住她的舌尖,深深地吮吻时,她所有的气力彷佛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股混杂着奇妙、惊惧、昏眩、羞怯的热流,在她体内疾速奔窜,地无助地合上眼,贪溺于这种奇妙甜美的滋味。
相思的柔顺让桀琅狂喜不已,他捧起她脸,指尖轻触她柔细娇嫩的肌肤,更炙热而疯狂地吻着她,情不自禁欲火狂燃。
他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出厨房。
相思感觉身子一轻,这才轰然乍醒,回过神来,她彷佛见到桀琅眼中燃烧着狂野陌生的火花,她感到昏乱和困惑,惊怯地叫着。「你想干什么!」
「我想……」他凝望着她,笑容似有若无。「我想和妳结为夫妻。」
她惊呆了,疯狂地挣扎起来。「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桀琅怕她摔了下来,急忙放她下地,但双臂仍紧紧地箍住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不容许她挣脱。
「相思,我是真心喜欢妳,真心爱妳,我希望这辈子每一天都能见得到妳,嫁给我好吗?」他狂乱地低喊,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热切地吻她的唇。
桀琅的话灼痛了她,炽热的吻却沸腾了她的血液,她几乎就要瘫软在他的怀里了,她狠命咬着牙,用尽所有的力气挣扎狂叫--
「我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所骗,我才不会像娘那样!」
桀琅第一次听见相思提起她的娘,顿时惊愕地松开了手。
相思剧烈喘息着,奋力推开他,转身拔足狂奔,他发现她冲出了草屋,笔直地朝围篱外冲去,渐渐没入暮色之中,金钱豹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小幼猴不知何时跑到桀琅的腿边,扯了扯他的袍角,无辜地看着他。
他仍昏乱不已,茫然若失地抱起小幼猴,轻轻叹了口气,他懊悔自己的行为太过冲动,吓住了相思。
远方山与树的轮廓渐渐模糊,一丝不安掠过他的心口,他抱着小幼猴,急急忙地提起琉璃灯追了出去。
相思盲目地狂奔着,当她穿过了竹林,才慢慢减缓了脚步,她急喘着,胸腔胀得又热又痛。
她轻轻抬起脸,仰望云雾中似隐若现的月亮,想起方才如痴如狂的景象,整张脸不禁羞得通红,初次被男人拥在怀里,她竟连一丝抗拒的力气都没有,任由桀琅予取予求,她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臣服在他那种既温柔又粗暴的狂吻里,迷失在他宽阔坚实的臂膀中,而脑子里全然空白。
桀琅蛮横地占据她的心绪,她不知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意志,然而在心灵深处,对桀琅的爱却怀着跃跃欲试的心情。
爱?那是谁想出来的陷阱,她不能被诳骗了。
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战栗的嗥叫声,相思悚然而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眼前树影摇动,黑夜森森。
平时,只要在日落之后,相思绝对不会离开围篱,但是今天她却忘了这个天大的禁忌,居然跑进了这个充满危险之地。
狼嗥声更近了,相思吓出一身冷汗,汗毛根根竖起,她僵硬地回过身就跑,敏感地听见身后传来嘶嘶声,她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猝然间,几头饿狼朝相思扑将上来,相思惊叫出声,眼前突然飞窜过一道金黄色的豹影,一声咆哮怒吼,迅捷地咬断了一头狼的咽喉!
血的气味刺激了狼群,狼群将金钱豹团团围住,纷纷咧开了嘴,露出白森森的长牙,张牙舞爪地朝金钱豹扑上去乱咬。
相思背抵着树干,骇惶失措地盯着奋战中的金钱豹,狼群初时还惧怕金钱豹,但交手后才发现金钱豹的前腿有残疾,根本不及狼群的灵敏,终于,金钱豹渐渐不敌饿狼狰狞的嘶咬,已经遍身鲜血淋漓了。
「豹儿,快逃啊!」她惊惧地大喊着,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浑身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