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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她以为自己应该很难再见到他,没想到一天不到,她又能见到他。

  机会再度降临,这是否代表她并未完全失败,还是有赢得将军心的可能?太过高兴,使她的心跳动得很快,必须要先用手按住胸口,才能稍稍平复。

  “为什么不吃?”突如其来的声音,回荡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听来格外令人心惊。

  “我……我……不想吃。”范飙尘给她很重的压迫感,或许是有事瞒着他,所以感到心虚吧。他每次问她话,她的回答总是结结巴巴的。



  “为什么不吃?”范飙尘锐利的眼直视着她,未曾稍离。“难道你想借此引起注意,好乘隙逃跑?”

  “唉……”悠长的轻叹从她口中逸出。

  她在他眼中大概就是这般富有心机的女子了

  吧。所以始终被怀疑,始终不被信任。

  范飙尘在桌前坐下,一贯简洁有力的命令口吻,没有一点转圜余地。“立刻将东西吃完。”

  “我真的吃不下。”秦晤歌声音微弱,却仍隐含抗议。



  “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权威跟耐性,也不要忘了你监囚的身份。”范飙尘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孔,现下更是罩上一层寒冰。

  秦晤歌浑身一颤,监囚……原来他真的把她视为囚犯。早有认知是一回事,可听到他亲口说出,她仍是觉得受伤。先前的心理建设,在此刻变得薄弱而不堪一击。

  “我懂了,既然是监囚,更不配用膳,也不配将军亲自招呼。”秦晤歌冷着声说。

  她一直是个再温婉不过的人,从来不曾跟人大声争辩些什么,惟独对这个让自己付出身心的男人,却这般强硬,连她都讶异自己的反应。但说出去的话已无法收回,如同覆水难收的道理一样。

  范飙尘脸上一阵铁青,倾身拉住秦晤歌的手腕,

  过重的力道,让她脚步不由得往前一填:“我说过不要考验我的忍耐极限。”

  范飙尘拉住她的手,力道之强,痛得她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必须费好大的劲才能克制不让它流下来。

  先是看到她几欲夺眶而出的泪珠,继而往下见到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浮现的鲜红指痕,范飙尘的心一紧,随即松开了手。

  然而,语气却依旧强硬:“不要自讨苦吃。”

  秦晤歌吸了吸酸红的鼻头,雪白的脸罩上浓浓的哀愁,她一言不发地坐下,味如嚼蜡地吃着托盘上的食物。

  任谁都可以看出她吃得有多么勉强,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但她却无声地吃着。无言的抗议其实是最深的控诉。

  范飙尘看着此情此景,心又再度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烦躁的情绪,如同急欲奔腾的马,却又始终跑不出栅栏外,只能在原地转呀转。

  他不想再被这复杂的情绪所困,他必须找一个

  出口,宣泄令自己窒闷的躁郁。

  秦晤歌举着的纤手有些微颤,她缓慢而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强压下隐隐作呕的感觉。

  “小柱子,打壶酒来。”范飙尘突然对门外的守卫朗声喊道,不知是要舒缓窒闷的空气,还是要让它更加紧绷。

  不一会儿,门房守卫已提了壶酒进来,是北方为了祛寒而特制的烈酒——白干。呛鼻的味道,令秦晤歌本来就翻腾不已的胃酸,一股脑儿地涌上,她强力将之吞回肚内,感觉喉中有丝烧灼的不舒服感。

  范飙尘熟练地温酒,再将之斟入两只酒杯,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向她。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命令口吻。“把它喝下去。”

  秦晤歌幽怨地看向他,苍白的薄唇微颤着,纤手压住腹部,却压不住如浪潮般狂涌而来的胃痛。

  如此哀怨的眼神与痛苦的表情,范飙尘却仿佛视若无睹,仍旧冷着声强调:“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你不愿自己动手,我一点也不介意为你代劳。”

  他讲得绝情,就是不愿承认,是因担心她瘦弱的

  娇躯无法耐得住风寒,所以希望她能酌几口酒暖身;就是不愿承认,是因看她吞咽困难,所以希望她喝点酒润喉。

  她自然无法懂得他冷漠背后的温柔,她所能接收到的,就是他的霸道与残忍,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委屈与受伤。

  承受不住泛涌的酸楚,她别过头,也别开幽怨的眼神。

  这样无声的抵抗却惹恼了范飙尘。他将手边的酒往嘴里一灌,大掌抚在她的纤腰上,铁臂一收,便将她密实揽进他的怀中,动作迅速且一气呵成。秦晤歌连反抗都还来不及,他已弯身将唇密密覆在她的唇。

  冰冷的双唇一碰触,燥热便流窜全身,体内的温度陡升,两人都止不住全身轻颤。

  紧接而来的,便是缓缓流进口中的热辣汁液。胃中的酸液再度涌上,混合喉中的热辣酒汁,呛得秦晤歌眼酸鼻酸,泪珠马上由眼眶中滚落。

  秦晤歌用尽所有气力,将范飙尘推开,挣脱他的

  钳制后,她伸手擦去嘴角流出的酒液与眼角呛出的泪珠,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忿忿地望着他。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任你子取予求的玩物?一双任你糟蹋蹂躏的敝屣?还是一个不能有声音与意志的布娃娃?够了、够了……”秦晤歌闭上眼,摇着头,语带哽咽地说着。

  她细瘦的肩因强忍激动而颤抖着,梨花带泪的模样,使她看起来益发楚楚可怜。范飙尘必须转过身,不看着她,才能让逐渐软化的,b再次坚硬起来。

  “这是你自找的!记住,你秦晤歌是我范飙尘的,我有权要你做任何事,而你则没有说不的权利。”范飙尘背对着她说出这段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话像利刃般,直直地插入秦晤歌的胸口。她绝望地看着范飙尘昂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袭身,冻得她直打哆嗉。

  第六章

  外头脚步声纷沓而至,让寒伧的室内突地热闹喧腾起来。已习惯阕静的秦晤歌,秀眉不由得一拧,

  为这突来的打扰感到不悦。

  柴门陡开,却没有预先知会的敲门声,显示来者对她的不尊重。晤歌的眉蹙得更紧。

  范府家丁扛了数箱衣裳与珠花宝饰进屋,后面紧跟着服侍的婢女鱼贯而入。

  为首带领的是倩儿,她对秦晤歌微微欠身后,便回过头对家丁说:“把东西搁在桌上后,你们就先下

  去。”活脱脱像是主人的模样。

  秦晤歌看着、听着他们奇怪的举动与话语,仿佛只是看戏般,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搁置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的华美衣服与饰品,看来与此处是如此的不搭轧与不协调,令人觉得分

  外刺眼。

  “将军吩咐我们来替姑娘换上新装。”倩儿屈膝弯腰道。

  秦晤歌星眸一抬,眼中闪着疑问。

  “前厅有贵客来访,将军请您为贵客献舞。”倩儿看出她眼里的疑问,赶紧补充道。

  秦晤歌并未做声。打从认清将军将她视作玩物的那一刻起,她已学会不表示意见和想法,对所有加诸于身上的不合理要求,全都逆来顺受。反正无论在“塞北里”或是将军府,她的身份都是一名舞伎,功能使是取悦大众,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那请姑娘选一件衣裳,好让倩儿可以服侍您换上。”看秦晤歌并未提出任何意见,倩儿自然希望事情速战速决。

  “都好。”秦晤歌耸耸肩,不置可否地应道。哪一种款式、哪一种颜色,对她而言,似乎都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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