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这是应该的。”她假装听不懂,当作他是在恭维她,并且故意想气死他们父女,特地用温柔的像是可以拧出水的声音问齐杰。“杰,要不要喝点水?”当场使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全体肃立。
“好啊!”齐杰真的是服了她。她的表现实在太可圈可点了,要不是看到她曾一闪而逝的促狭眼神,连他都会以为她本来就是个娴静温柔的可人儿。
“杰,这样我会嫉妒喔,你从来都没让我有表现的机会,你和何小姐才认识没多久,就对她这样温柔,我会伤心的。”黄凯莉既直接且娇嗲地说。
何文严偷偷地翻翻白眼,怀疑自己还能撑多久。
她真的快吐了,除了黄凯莉那浓烈呛鼻、跟VIP帽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香水味外,还有她那刻意装出来的娇嗲嗓音,又尖又细,她的头都快被她给嗲爆了。她终于知道齐杰为什么说他受不了,因为她也一样受不了。
“文严她很特别。”齐杰不愿多做解释,只是搂紧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身边,以行动证明。
何文严因为他这个自然的亲密举动,心跳开始急速加快,并以带着红晕的脸,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她这个茫然的表情看在其他人眼里,却变成疑情望情郎的爱慕表情,也让齐杰冲动的想吻上那鲜艳欲滴的红唇。
一旁的黄家父女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幕。
“齐老弟,待会儿冲完澡,一起回台北吃饭吧!”黄董故意只问齐杰,明显将何文严排除在外。
“好啊,刚好我和文严晚上要去‘瑞华’吃饭,一起回台北吧!黄小姐不妨也一起来。”齐杰四两拨千斤的回答,令身旁的何文严瞪圆了眼。
她怎么不记得她要和他去“瑞华”吃饭?而且“瑞华”又是什么东东啊?
“这样啊!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体力好。何小姐住在新竹,却还特地和你到台北吃饭,她能认识你这样体贴又多金的男人,可真是有福气。不过,我说小老弟啊,吃完饭还要特地送她回来新竹,你这样不会太累吗?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太懂事,任性而为,交到这样的女朋友很累人吧?!”言下之意就是她最好识相点,自己知难而退。
她当然听得出来这个头上只剩三根毛的死秃驴的话意,但他们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和他们作对。
“黄伯伯,真抱歉,让您担心了,每次我也叫‘杰’不要这样接送,可是他偏偏不听,说什么要把握每分每秒的相处时间,刚好今天您可以帮我劝劝他。”说完还故意娇憨地看向齐杰。
“你看,都是你啦,害人家被黄伯伯误会,早知道就不陪你来了!人家又不会打球,还硬叫人家陪你来,现在又要叫人家跟你们去台北吃饭。看,黄伯伯那么关心你,还担心你太累呢!我看我还是不要陪你去吃饭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天分,一连几个“人家”下来,她讲得多好、多顺口,连她都忍不住要对自己竖起大拇指了。
这小妮子真是让他惊艳,瞧她一副玩上瘾的模样,他当然要继续配合下去啦!
“不会累,看不到你我才累,想你想得累。早就说好要一起吃饭的,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呢?而且这样对黄董他们也不礼貌,别任性了,嗯?”他温柔地看着何文严,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几乎要融化在他那温柔又炽热的眼神中。
不行、不行,这是演戏,绝对不能当真──何文严不断的提醒自己。
看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黄家父女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恨恨地直瞪着她。
“先去冲澡吧!”冷冷的丢下这句话,黄董就先往三温暖区走去。
※ ※ ※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吃完饭,和那老秃驴分手,何文严觉得她差点小命休矣。整个晚上,那对父女彷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讲话既尖酸又刻薄,专挑她的毛病。
真搞不懂他们,吃饭就吃饭,哪来一堆的规矩?原本想不理他们,低头吃自己的也就算了,谁晓得那个什么法国菜,味道竟会这么……奇怪,让她食不下咽。
偏偏他们又硬是要找她麻烦,搞得她消化不良就算了,居然还没吃饱?!这才是最令她扼腕的事。
“谢谢你的晚餐,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到车站?”她现在只想赶紧和他分手,然后用力去嗑掉几碗香喷喷的卤肉饭。
“车站?我直接送你回新竹吧!你这么敬业的陪我到现在,当然得送你回去才行。”齐杰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坐车回去。
“不用了啦,又不是小孩子,还送来送去的,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方便得很。”阿娘喂,她真的很饿,恐怕撑不到新竹了。
“不行,现在时间不早了,怎么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太危险了!上车吧!我送你回新竹。”
“真的不用啦,你一天内多次往返新竹台北,很耗时又耗工,一点都不经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然我自己搭车到车站也没关系。”何文严觉得她快虚脱了。
“不行!上车!”
“唉唷,都跟你说我要自己坐车回去了,你真那么闲吗?那你可以再和那个黄凯莉去喝咖啡,或是再找其他女人陪你啊!这对你来说应该下难才对,你的女人缘一向都很好的吧……”她真的饿到脾气都上来了,说话口没遮拦的。
对于他这种会让许多女人不顾一切、前仆后继主动攀上来的男人,她宁愿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她今天可是破例搏命演出,要是让那个黄凯莉加油添醋去通知他的“后援会”的话,那她岂不小命休矣?红颜薄命实在不适合她,祸害遗千年会比较好,至少活得比较久。
虽然这样想,但对于强迫自己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她心里却产生了一股莫名酸涩的感觉,不断的扩散。
“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生气?”齐杰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对,我在生气,我气自己心肠怎么那么软?当了一整天的花瓶就算了,还得面对一对变态父女,然后还来这家重看不重吃的餐厅!不是吃那味道奇怪的让人根本吞不进去的蜗牛,就是那个什么鹅肝酱的,然后还要被人嘲笑我不懂什么鬼用餐礼节,我到底是招谁惹谁啊!我、当、然、生、气。”把她今天所受的鸟气,一口气说完。
“哈哈哈,餐厅老板要是听到你的话,恐怕会含恨撞墙。”没想到台北高级的法国餐厅,会被她批评成这样。
“我道歉,让你今天这么委屈,给我机会好好补偿你,好吗?”
何文严翻翻白眼。“不用了,赶快让我到车站去搭车,就是最好的补偿。”肚子饿起来,她可是六亲不认的。
“唉……好吧!没想到我这么顾人怨,我还是送你到车站就好,这样总行了吧?!”
“谢谢。对了,这衣服……”她指指身上的高尔夫球装。
“送你,谢谢你陪我一整天。”
“喔,好吧!反正我已经穿过了,你再拿去送人也不好。”她知道今天脱下它以后,她是不可能有机会再穿的。
一到车站,匆匆的道再见后,何文严就一溜烟地跑到二楼美食街去填饱肚子,等到喝下最后一口汤后,才满足的打了一声饱嗝,然后下楼搭车回新竹。
至于坐车回家的齐杰,则是在途中不断的问自己──我真的那么顾人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