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咽下喉中的硬块:“笨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银鹰笑出声:“如果爱你就是笨蛋的话,那我宁愿当笨蛋,太聪明的人死得快。”
“不要”,她捂住他的唇,“别说'死',我怕,我真的好怕。”
“笨蛋,我有了你,哪舍得死;就算我会死,我也要你陪着我一块死,这样才不会太寂寞。”
他的话纯粹是开玩笑,主要是想解除她的恐惧,但在小妍听来,不正是她的想法吗?“好,我答应你,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绝不会让你孤孤单单地走,我会陪着你;即使是下地狱,我也会永远跟着你,不再分离。”
“你在说什么?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们还要恩恩爱爱地做五六十年的夫妻呢!不要说些不吉利的话,你答应要帮我生很多孩子的,要把他们一个个拉拨大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的事。所以,我们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咬着唇,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她故作轻松地道:“人家又不是猪,生得了多少?搞不好一个电生不出来。”
“怎么可能?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娘子,要不要傲个检查测试一下,我非常乐意配合。”
他在她耳畔呵气,逗得她脸红心跳。
“不要嘛!人家信就是了,你……做什么?”
“让我疼你、爱你,我的小娘子。”
扯下罗帐,他拥着怀中的人儿偎人被内,专注在取悦她的调情中。
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必须谨慎而不致使她畏惧两人的亲密关系。
小妍随着他在自己身上施的爱的法术而热情高涨,小手在枕上、床被上摸索,渴望抓住某样东西好不使自己迷失。
陡地,冰凉的触感震醒了她,是她娘的短刃!她捏着枕下的它,是娘在提醒她吗?“小妍,怎么了?“发觉她身子不再迎合他,只是木然地愣着,银鹰撑着上半身问道。
“我累了,对不起,鹰。”
她偏过头,闭上眼睛道。
银鹰体谅她的心境,在她额上印了个吻:“我懂,好好睡,等你睡着我再走。”
她睡了一会儿又醒来,银鹰已不在她身边。
她太没用了,为什么就是抗拒不了他?若不是摸到短刃,说不定她已是他的人了,而那只会使问题更加复杂。
漫步在后花园里,宁静带给她思考的空间。
“我就猜你早晚会来的。”
说话的人带着自夸的语气打破静谧。
一回首,小妍微笑道:“管夫子是特地来等我的吗?“管于进在凉亭外站定:“夫人不正也想找我吗?子进只好在此等候。”
“有事吗?”她在石椅上坐下。
“该是于进请问夫人,可有事需要子进效劳?夫人尽管交代,于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有何事需请管夫子帮忙呢?恐怕是夫子误会了。“
管子进大方地往她对面一坐:“夫人不当面指证子进也是帮凶之一,自然是有事需要用到子进;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子进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妍笑眼中饱含恨意:“夫子如此客气,小妍也就直言了。夫子跟在皋将军身边有多久了?”
“大概也有七八年了,夫人因何而问?”
“也没什么,只不过和救我的老爹相处了几天,也闲聊许多。不知怎么地,就聊起十六年前发生的一件案子,左思右想,觉得其中有不少疑点,所以才想请教夫子。”
管子进没有明显的表情,但平常人都有好奇的本能,尤其是有关于自己主子的事情,关心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他表现得愈镇定,事情就不平常。
“子进跟着将军不过短短数年时光,恐怕要让夫人失望了。”
他的口气谦卑,却有推卸的意味。
她故作不解:“哦,是吗?为何我听说的不是这样?我听说,早在十六年前,夫子就与将军熟识。当时夫子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书生,空有满腹经纶,写了一手好字,却不得志;七八年前才被聘为夫子,为士兵们传道授课,我说的对吗?”
“对与不对那又如何?夫人想问的又是什么?请直说。”
他的语气比刚才硬了些。
“只是好奇十六年前卫家的灭门惨案,当中诸多疑点有待澄清;听说是皋将军主动揭发好友的罪行,是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即便是至交好友,也该大义灭亲,将军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小妍大表赞同:“说得好极了!对付叛国贼是不该顾念什么情谊,不过--皋将军是凭什么证明卫青风叛国呢?人证?物证?还是--伪证?”
管子进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唇角扭曲了一下,道:“当然是确实的证据,一封他亲笔写的通敌信函是他否认不掉的。”
“他承认是他写的?”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但除了他亲手写的字外,字迹怎会如此相像?”
她天真地道:“那为什么大家都称呼你为'妙手书生'?不就是因为你能临摹各种笔迹,且惟妙惟肖,啥字都能模仿,更何况一封假信呢?你说是吗?唉!卫家十几口人死得真冤枉,不知这十六年来,他们的冤魂是否仍在寻找着真正害死他们的凶手?”
管子进心虚地左右查看,笑道:“夫人心肠真好,不过,他们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夫人同情。”
小妍就算有再好的忍耐力,也只够她熬那么久了,仇人就在眼前,复仇的热血染红了她的双眸。
她咬牙盈盈一笑:“我不同情他们,在这世上又有谁会可怜他们悲惨的遭遇呢?”
“夫人今晚的情绪特别激动,还是回房安歇的好。”
“我为什么要激动?管夫子,打了这么久的哑谜,我真的累了。我只想知道,卫家跟你有仇吗?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让你泯灭天良,写下那封让一家数十口人命直赴阴曹地府的信?”
管于进起身急退数步:“夫人,于进不懂夫人的意思。”
“你懂,皋鹏也懂,当你们一见到我的时候就懂了,也明白我真正的身世。你们本想再也没有人会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可惜老天有眼,报仇的时候到了”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受托写那封信而已,什么都不知道。夫人,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是,将军威胁我,只要我说出来,他就会杀了我。 我手无缚鸡之力,坦白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不想死啊!夫人--”他卑贱地跪在地上又哭又拜的,懦弱地哭嚷着。
“夫人,你要相信我,将军是个相当可怕的人。沈仙儿之所以敢杀你,也是他指使的,他怕夫人知道真相而告诉堡主,那他这十多年来的努力就全成泡影了!没想到在得知夫人获救,将军就杀了沈仙儿灭口。夫人,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不是人--”管子进一改神色,猛地跳起身子,双手一把勒住她的项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下地狱找你亲生的爹娘吧!”
“你……”小妍一时没注意,硬生生被他勒住而叫不出声,指尖插入他尹腕的皮肤内。
她的仇还未报,她不能死,不能--
第八章
黄汤一杯杯下肚,似乎只有灌醉自己才不会有痛苦。
他生命中的女人全都死了,他爱的女人,他恨的女人,他愧疚的女人,一个个都死了,这样的痛苦折磨真的要纠缠他一辈子吗?唉!幽怨的叹息声传人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