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稍等一下。”柜抬人员帮他接通房间的内线电话,交谈了两句,“请问先生贵姓?”穆袭冽很快的将姓名告之,按掠着焦虑的心情等待着。“穆先生,唐先生请你在大厅等候,他马上就下来。”
“谢谢。”他疲倦的抹了把脸,在金碧辉煌的饭店大厅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将脸孔藏在手掌中。
穆袭冽发现自己在发抖,不只身体,连心也是。
他好伯,可是究竟怕什么呢?他迷惘得想不出来。
“你来得正好,我还打算去公司找你。”唐靖中穿着轻便的休闲服下楼来,“这样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织云呢?她在你这里对不对?”
“没错,她住在我隔壁房。”
“我要见她!”他紧紧拉住唐靖中的手时说。
唐靖中满脸怒气的甩开他,“雪琳娜不想见你,她要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他伸到裤子的口袋,拿出一张摺叠好的纸张。“这是离婚协议书,希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她,把名字签一签,放她一条生路。”
他震惊的瞪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好像它是长了脚的怪物般。“织云不可能真的要跟我离婚,一定是你怂恿她的,对不对?”
“你这人只会把过错至怪在别人身上,难怪雪琳娜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心灰意冷,她真是爱错人了。”
穆袭冽没有心情听他数落自己的不是,“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我下来之前问过她了,她只是把离婚协议书交给我,还有这个,”唐靖中慢慢的张开手心,是一只手工细腻的钻戒。“这是你们的结婚戒指,她要我拿来还给你,从今以后,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心神恍惚的接过冰冷的钻戒,“她真的想离婚?”
“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吗?我已经事先曾告过你了,如果你不能善待她,那么我就要带她回英国。我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可是你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身为她的朋友,我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见穆袭冽满脸沉痛,唐靖中在心理叹气,“如果你硬要把雪琳娜的父亲所犯下的过错加诸在她的身上,谁也救不了你,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化解你们两家的仇恨,是你执迷不悟,难道非得要逼她走上绝路,你才满意吗?”
“让我再见她一面。”他提出同样的要求。
唐靖中是很同情他曾有过的遭遇,可是,他不能原谅伤害雪琳娜的人。
“很抱歉,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会跟她离婚的!”穆袭冽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叫。
他不甘示弱的回头,“那我们只好诉诸法律了,还有…我们要搭明天下午一点半的飞机回英国,要是你坚持不肯离婚,最好赶快请个高明一点的律师,否则你们这个婚是离定了。”
穆姿冽气极大吼,“唐靖中,把织云还给我,你给我回来!”
他失态的言行引来警卫人员的注意,在众人软硬兼施下,最后被请出饭店,懊恼气愤之余,他索性找了间酒吧麻醉自己,喝到烂醉如泥为止。
☆ ☆ ☆
白虎扛着醉醺醺的穆袭冽回到家中,将他扔在地板上。
“光会喝酒有什么用?老婆又不会自己回来。”幸好他的酒品还不错,不然早把整间酒吧给掀了。
“织云…不要走……不要……呃,不要离开我……”
醉得人事不知的穆袭冽嘴里不停念着,两手在空中乱挥。
“既然会不得她就说出来,耍什么酷嘛!”白虎真想拿支大榔头敲醒他。穆袭冽抱着快要裂开的头颅,在地上翻滚着,“织云,别走……织云……我不是故意的……呢,我没有…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在这里把喉咙叫哑了,她也不会听见的。”白虎悻悻然的走到浴室冲了个澡,下身围之条毛巾出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把人家伤得远走他乡,然后再将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知,你这是在报仇,还是在自虐啊?”
陡地“呕!”了一声,穆袭冽本能的捂住嘴跳起来,火速的冲进浴室,就听见里头呕吐声不断。
白虎在床上躺平,两手交提在脑后,“我要睡觉,不管你了,小心别把头栽进马桶里,要是淹死在里头,可是件大新闻啊!”
记得他才刚合上眼,就传来佣人的敲门声,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咦?青龙那小子跑哪里去了?”
结果找了半天,人居然倒在浴室的磁砖上呼呼大睡,真是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白虎一手抓着莲蓬头,一手将水转开,大量的冷水喷洒而下,猛往穆袭冽的头顶淋下,一下子就把他给吓醒了。
“干什么?!”他暴吼。
白虎没好气的将莲蓬头移到别处,“清醒了没有?如果还没有,可以再来一次。”
他爬了爬滴着水的湿发,纳闷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人都醉死了,怎么还会记得?”白虎淡讽的将莲蓬头放回原位,转身走出浴室,“你最好把身上的酒臭味洗掉,我去拿套衣服给你换。”
穆袭冽一面操着快要炸开的太阳穴,一面扶着墙壁站起来,等精神稍微集中了些,才动手彻底的将自己刷洗干净。
换好衣服出来,他的心思也经过无数的转折,终于有了决定。
“我要再去见她一面。‘他对闻织云的感情,已经凌驾了对闻家的仇恨,他希望还来得及挽回她的心。
白虎故意激他,“她都要跟你离婚了,再去做什么?”
“白虎!”穆袭冽咬紧唇低喝。
他冷冷一哼,“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不是恨她人骨吗?怎么到最后却合下不她,那我们这几个人不是像白痴一样,被你耍着玩的?”
“我……”穆袭冽一时讧署。
白虎眼中射出两道冷光,脸上毫无笑意。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你爱上她了,她的影像已经在你心中生了根。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无法改变作爱她的事实,对吗?”
他闻言心头一悸,想说些什么来辩驳,却发现他竟然找不出半点籍口。
穆袭冽像只斗败的公鸡,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他爱织云,不管她是不是仇人的女儿,他依然深爱不移,这也是他之前极力想逃避的事实。
“你说不出话来了吧?”白虎寒着一双犀利的虎目冷嗤。
穆袭冽被逼得无路可退,眼底冒出两团怒火,终于从齿缝中进出嘶哑的呐喊声。
“对!你该死的都说对了!我爱织云,就算她是闻家的人、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的女儿,我也一样爱她,我真的不想失去她!”他将心底的话一吐为快后,剩下的就等着好友的奚落和讽刺。
他却见到白虎咧开嘴角,开心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终于松口了,早点承认不就好了,真是死鸭子嘴硬,拖到现在才肯说实话。”见到他能抛弃仇恨,他们这几个死党终于安心了。
穆袭冽一睑错惊的瞪着他,“你不生气?”
“我该生什么气?”白虎好笑的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和麒麟都很讨厌织云,怎么突然……”
白虎哼了哼气,“问题不在我们身上,而是在你。”
“我?”他又不懂了。
“没错,就是你这个臭小子。”白虎到更衣室内换了条牛仔裤,打着赤膊出来,“你知道这十几年来,只要一提到闻家,你就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对方的表情,看在我们这几个人的眼里是什么滋味吗?我们怕你为了报仇而做了傻事,也担心有一天你报不了仇,反而被心中的仇恨给扼杀了所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