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叫我吗?\'他斜睨的问。
\'这儿只有咱们两个人,不是叫你叫谁?\'
\'我有名有姓,可不叫\"喂\"。\'
锦绣翻了一下白眼,\'大男人干嘛这么爱计较?好啦、好啦!展骁、展大哥,我能请问你一件事吗?\'
\'好吧!给你问。\'他很忍耐的聆听。
\'你不是姑爷的贴身保镖吗?怎么今天没跟着姑爷?\'
他一副要答不答的模样,\'我是回来帮爷拿点东西,待会儿就要出去了。\'
\'什么东西?\'
\'无可奉告。\'
小气!\'那最近姑爷都在忙些什么,为什么整天都见不到影儿?\'
展骁挑了挑眉,\'是夫人要你问的?\'
\'才不是,夫人才不会去过问爷在外头的事,是我觉得奇怪,才帮她问一问。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
他语带保留的回答,\'反正是公事就对了。爷的私生活很严谨,不会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这样你满意了吗?\'
\'布庄里的生意真有那么忙吗?\'大概只有她还不知道聂廷军经营赌场的事,而宋雨蔷也不变嚼舌,自然没必要跟她提,免得她大惊小怪。
\'就是要忙才有银子赚,不然整天待在家里,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她微愠的瞪眼,\'你说话有必要这样连讽带刺的吗?\'
\'谁教你专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他们两人八成犯冲,否则怎么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结下梁子。
锦绣气得跺脚,\'气死我了,有说等于没说。\'最后还不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一脸忿忿然的回到迎蔷阁,宋雨蔷仍专注在手中的工作,无暇理会她。
\'夫人,自从敏二爷回上海后,爷又跟前阵子一样老不在家,你不想去布庄看看他都在忙些什么吗?\'
宋雨蔷扬起脸,回她一抹浅笑,\'我去了说不定反而会妨碍他工作,不如在家里等他。\'
不一会儿,她用牙齿咬断线头,美眸漾着甜甜的笑意,\'完成了,锦绣,你快看!我已经做好了。\'她满意的审视有生以来第一双亲手缝制的鞋。
\'恭喜夫人,那今晚你就可以送给爷了。\'锦绣也替主子高兴。
她不确定的间:\'你说他会喜欢吗?\'
\'当然会喜欢了,夫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在锦绣的鼓舞下,宋雨蔷才又重拾自信。
这双鞋虽然不算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却是她历经半个月的心血结晶,只要是相公喜欢,以后她会帮他缝制更多的鞋,不用再假手他人。
※※※
也许是展骁说了些什么,今天聂廷军戌时不到就回来了。
见他这么早回房,宋雨蔷心中又惊又喜,赶忙上前伺候他更衣。
\'我在外面听锦绣说你有事要找我?\'他站直身躯,含笑的让她帮他换上一件轻便的长袍。
她脸上带着些许羞涩,\'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说完,将包覆在华丽缎市内的男鞋取出来,\'这是我为你亲手缝制的,你穿穿看合不合脚,如果不合,我再帮你重做。\'
聂廷军盯着它们,又抬起头望向妻子,\'这是你亲手缝的?\'
\'嗯,这些日子我每天都特地去请教做鞋的老师傅,因为是第一次的关系,要是做得不好你可别介意。\'她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唯恐他看了不喜欢。
他深深的瞅了她一眼,便坐下来将脚上的旧鞋脱去,换上了新鞋,然后起身走了几下,宋雨蔷盯着他的双脚,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提高一吋。
\'怎么样?还合脚吗?\'她一脸希冀的问。
\'穿起来满舒服的,第一次就有这种成果,已经相当不错了。\'
聂廷军的夸奖让她绽开了笑靥,\'真的吗?你不是在安慰我的呢?\'
\'我不是在安慰你,我说的全都是真话。\'他又多走几步给她看,证明不是在哄她。\'明天我就穿这双鞋出门,这可是我的妻子亲手帮我缝的,总要穿出去跟别人炫耀一下。\'
她捧着羞红的脸颊娇嗔,\'不要啦!这样人家会笑的。\'
\'有什么关系呢?\'他执住她的柔夷,瞥见她左手的手指上有好几个被针扎过的痕迹,心疼的将它们放在唇边吻了又吻,\'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瞧瞧你的手部伤成这样,我可是会拾不得。\'
宋雨蔷连忙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比起你为我做的事,我只不过为你缝制一双鞋罢了,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心中对你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他的脸色乍变,\'感激?\'
\'是呀!我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本以为这辈子将不会得到幸福,可是你却不计较我的过去,愿意娶我为妻,我真的是很感谢你。\'她没发觉他的异样,迳自道出内心的感受。
聂廷军仿佛受到突来的冲击,气息不稳的问:\'除了感激,你对我还有什么感觉吗?\'他要的不是她的感激,为什么她不懂呢?还是他要求得太多了?
\'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她这才发觉他的脸色不对。
他握住她的肩头,\'你老实的告诉我,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宋雨蔷不明所以的拟睇他沮丧的脸,樱唇自然的逸出一段话。
\'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我一生的依靠,廷军,我这样说有错吗?\'
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么丁书恩呢?你又把他当作什么?\'他以为她该了解他的心,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吗?
\'他……\'她一时语塞。
\'说呀!\'
\'当他还是我的相公时,我也是这么对待他,可是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我是你的妻子,只忠于你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再想他了!\'她以为他还在意丁书恩,以为她的心中还有他。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一点,在你的心目中,对我可存有感情?你爱我吗?\'他是多么渴望得到爱,那才是他追求一生的目标。
她娇怯的低下头,眼睛垂视着地面,不敢看他。
\'你是我的相公呀!\'短短几个字就代表了她的心,女子岂能随便把爱挂在口中,那多不害躁。
可是聂廷军却无法满足这个答案,是不是只要是她的丈夫,她就以同样的心情对待?
\'是这样吗?\'他几乎站不稳了,他以为自己和丁书恩是不同的。
\'廷军,你怎么了?\'宋雨蔷本能的伸手扶住他,他的脸色好难看。
他心情低落的拒绝她的接近,调匀了呼吸,说:\'我没怎么样,只是有些不能接受事实罢了!谢谢你送的礼物,我还有别的公事要办,不用替我等门了,你自己先睡吧!\'
\'不,你不告诉我什么原因,我怎么睡得着呢?\'她慌乱的拦下他,\'是不是我那里做错惹你生气了?还是你对我有什么地方不满?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廷军,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他叹了一口气,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你早点睡吧!晚安。\'
她霎时有种再度被抛下的感觉,一个人孤立在房门口,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直到锦绣的惊喊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