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壶都给你。”将茶壶塞给她,径自把茶喝完后,段御棠便起身离开,临走前,弯下身在莫敏儿耳边轻声细语道:“我不会放弃你的。”
将这番赤裸裸的爱情宣言丢给她便满意地离去,留下两坨好大的红晕在她脸颊上。
有了适才那些亲密的动作,接着又看见她脸上的羞红,众人不免猜测两人之间的暧昧。
旁人的窃窃私语和林雪丽又羡又妒的敌视目光使她好不自在,那个该死的段御棠,分明是故意的!
害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唉!烦呀!她抱着头哀叹,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那个段御棠似乎没那么好打发哪!
几天后——
格威特银行发生了一件不寻常的事,惊动了高层,霍铜下令所有人不准声张,更不准报案,谁敢传出去就开除谁!
让霍铜如此大发雷霆,甚至几近失控的事情便是——好几间放着重要资料的房间遭到外人侵入,抽屉及柜子到处被翻得凌乱不堪,但又没损失任何宝贵的东西,侵人者唯一留下的线索,便是墙上一幅豹的图案。
霍钢铁青着脸色,所有人都以为小偷是玩笑性地绘了这么个图,唯有他明白这豹图的暗示。
“舅舅,我看还是报警处理比较妥当……”
“住嘴!没听到我刚才的命令吗?谁敢将这件事泄漏出去让警方或媒体知道,就别想继续待在公司!”
“是……”阮景岈忙退开,被舅舅怒不可抑的激动给吓退了。
施华蓉忙居间安抚霍铜,并派人好好清理这一室的凌乱,安抚各个主管回自己的岗位。她毕竟是公关高手,周旋在众人间好说歹说地要大伙同舟共济,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驰骋商场的企业家多少会得罪一些人士,既然没丢东西,可见这是一场恶作剧,如果大肆声张岂不称了那主使者的意?
好不容易打发掉所有人,施华蓉这才贴着霍铜,想用软言侬语来浇熄他的火气。
“发这么大脾气干嘛?想吓死人哪!”不依地推了他一把。
“是他……一定是他……”霍铜难掩激动地颤抖。
“是谁?”她问。
“是那糟老头的人找来了,一定是!否则不会留下这豹的图案。”
“只是个无聊的涂鸦罢了!瞧你,堂堂格威特总裁居然吓成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当年那把火烧死了糟老头,本以为没人知道这个秘密,现在突然有人找上门,还留下这个豹的图案,分明是来复仇的,一定是那糟老头的私生子!”
施华蓉斟了两杯马丁尼,一杯递到霍铜面前。
“喝酒压压惊,那些收藏品哪一个不是用非常手段得来的?安然无事这么多年了,别让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搞乱了你的理智,就算那老头的后人找来,也没什么好怕的,别忘了,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霍铜将浓烈的马丁尼一饮而尽,麻辣的感觉使他回复冷静。她说的对,自己的确太反应过度了。
事隔五年,谅对方也没什么证据可以指证他,否则不会处处来暗的。
“我看不如把‘黑虎’找来。”她建议。
“找黑虎?”
“是呀,在搜集艺术品上他也暗地里帮你解决了不少麻烦,如果对方真是那糟老头的什么亲人,就让黑虎帮咱们免除后患,他是道上的人,知道该怎么做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霍铜沉思良久,决定采用她的主意。“尽速找他来,至于价钱就照往常的两倍给他,告诉他一定要查出对方是谁,并且要做得干净漂亮。”
“知道了。”她笑得狐媚,拿起手机,拨出一通联络暗号,一个只有黑虎才看得懂的暗号。
在一室宽敞的练功房内,练完功夫、挥汗如雨的段御棠,盘腿而坐让自己稍做休想,使体内的运气逐渐平稳。
几绺汗水沾湿的刘海垂在额上,显得狂野不羁;赤裸的上半身,有着坚韧的腹肌及锻炼有成的强健胸膛;尤其那一对好似穿透人心的褐眸,始终是敏锐而凌厉的,就像他背上的银豹刺青一般。
“棠少爷,毛巾和衣服为你准备好了。”一名仆人恭敬地跪坐在练功房外。
“先放着吧!”
他站起身,走进浴室冲凉。冷水顺着纠结弹性的肌肉流下,洗去一身的汗味,一旁的镜子从侧面照出他左肩膀后的银豹刺青,那是七年前亲身父亲为他刺上去的,随着年岁的增长,豹的颜色变浅,在月光下恍如银白色,这就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品。
冲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如往例,他会为父亲上一炷香,虽然自幼跟着母亲嫁给旅居德国的养父,不过七年前回到台湾后,曾拜会过身为艺术家的父亲,虽然未与已有家室的父亲相认,不过他和父亲心下都明白,两人是血脉相连的。
热爱艺术的父亲说他是一头豹,也因此,擅长刺青的父亲精心在他臂膀后刺了这么一个豹纹。
向父亲的遗像默祷着,他再次承诺会将霍钢绳之以法,并找回失落的银豹面具……此时一位中年妇人开门进了房。
“御棠。”
“师母。”他正欲站起身,师母示意他坐下即可,人也一起坐了下来。
“你母亲来过电话,希望你早一点回德国。”
他沉吟了会儿开口。“请代我转告母亲,我还想在台湾多留一会儿。”他不想和母亲直接谈话,否则凡事动之以情的母亲又要哭诉了。
“我猜她要你早点回德国,是希望你早日与碧纱小姐完婚。”师母一语中的,道出了段御棠心中的顾忌。
他那美丽的母亲嫁给了德国富豪,如今是上流阶级的贵妇人了,而碧纱则是母亲交情甚好的友人之女,两人自幼玩在一起,长辈们也看好他们这一对。
他曾经喜欢碧纱,也不反对娶她,不过留在台湾这段期间他的心境逐渐改变了,另一个面孔占据了他的心房,其至改变了他娶其他女人的可能性。
“顺道帮我告诉她们,我打算在台湾住个八年、十年,不回德国了。”
扬起慈祥的笑容,师母眼底闪着睿智的光芒,御棠是丈夫名下的弟子,自幼在这里学习功夫,他们膝下无子,视御棠如己出,御棠回台湾时便会来他们这儿暂住。由于自幼看着他长大,师母自然了解他的个性和脾气。
“有了喜欢的女孩,最好早点让她们知道,否则依你母亲的脾气,她是不会死心的。”
御棠笑得尴尬。“还是逃不过您的法眼,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当然,我们练功夫的请求练气和练心,这阵子你气不沉、心不定,但又不至于心浮气躁,反而有一股愉悦的气环绕在你周遭,必是心有所属了。”
“对不起。”
“傻孩子,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是好事,谈谈恋爱可以柔和你的暴戾之气,至少你现在不会像先前那样心浮气躁了。”
她指的是御棠的生父遭人放火杀害之事,当时御棠一心只想报仇,丈夫怕他走火入魔,硬逼他打坐养性,直到事隔五年,确定他够沉稳了,这才让他报仇去,并要他立誓不可犯杀戒,必须寻求正道解决。
“她是什么样的女孩?”
一谈起她,段御棠不自禁泛出浅浅的微笑。
“她孔武有力,独立自主,气魄不输男人,但有点粗心……有时还很搞笑……”真要形容她,还真找不出好的形容词哩!那女人跟娴淑温柔的字句完全搭不上边。“我每次见到她都很开心,总是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她便不由得漾出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