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父用胜利的目光瞥了儿子一眼,但华洛夫始终盯着小舞且朝她走了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她带回她的房里。
华父转而一脸沈重。
法兰丝却表现得不以为意,反正今晚之后华洛夫就是她一个人的,何必计较这一时。「伯父,我扶您下楼去吧!」
「奶真有肚量啊,孩子。」华父夸道,他管不着儿子怎麽想,打算趁今晚餐会直接敲定这门婚事。
「您过奖了!」法兰丝眉开眼笑地扶着华父离去。
※※※
「上床去好好的躺着。」一进小舞房里华洛夫就下令。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小舞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索性倾身抱起她。
「我可以自己走。」小舞觉得他的言词虽冷酷,眼神却是温柔及歉疚的!是什麽使他的态度转变?
难道是因为她接受了法兰丝的邀约?也许今晚他们就要宣布婚事了┅┅她胡乱地猜测着。
华洛夫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我要看着奶睡着。」
「我睡不着!」小舞想从床上起身。
「闭上眼睛。」他坐到床沿,轻压住她的肩。
她的心有点慌了,可是为了不要再加深他们之间的鸿沟,她顺从地闭上双眼,好一会儿,他从床沿起身,她以为他将离开,但他的唇却压了上来,轻轻地吻在她的额头上。当她睁开眼,他已走出她的房外。
一个温馨的感觉悄悄地在她心底荡漾,她不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麽,为什麽总是对她忽冷忽热?
也许他正为了婚姻的选择而困扰!
但她并不强求,因为她想自己就是「来生石」里,那个贫苦的女孩,最终只能宿命地忧悒而死。
其实华洛夫心底已有个决定,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今晚将是最适当的时机,他将向众人宣布他的决定!
※※※
晚间,餐厅里早已布置了鲜花、烛盆,餐桌两旁还摆放了一个大蛋糕及堆成塔型的酒杯,酒杯旁放着许多香槟酒。
华父及华母准时到达餐厅,法兰丝也同时到达,走过酒杯旁,她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阵异样的神色。
今晚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试图引起华洛夫的注目,但可惜华洛夫却姗姗来迟;就连羽裳也不见人影,害她一直枯坐着。
华父有点不耐烦的板起脸孔,华母维持着一贯的沈默,用她智慧的双眼观看一切。
「这小子在搞什麽!」华父终於忍不住的怒斥。
「伯父您别生气,洛夫一定是临时分不开身。」法兰丝按兵不动地说道,其实她也很急,万一他们不来,那今晚就没戏唱了,她频频和站在一旁的老女仆交换眼色。
「抱歉,久等了!」华洛夫终於出现了,身后跟着羽裳,她没有上妆,小脸却素净清灵,衣着优雅简单却纤秀动人。
法兰丝胸口燃起嫉妒之火,真恨不得撕碎她那张讨厌的脸,最令她气不过的是华母竟主动向她说:「坐到我身边来。」
她们倒挺投缘的,不过这华母她才不看在眼底,只不过是个说话没分量的老母鸡罢了!
「上菜吧!」华父同厨子下令。
生日宴正式开始了,席间的气氛死气沈沈,法兰丝认为自己有必要说点什麽来带动气氛。
「我来说个谜语给大家猜猜,一个头两个大,猜一个字。」她笑嘻嘻地说着。
但席间无人作声。「洛夫,你猜着了吗?」法兰丝眨着小眼睛。
华洛夫根本不理人。
华父见状心里很不悦,无形中四周的空气愈见僵持,法兰丝只好自叹无趣。
时间终於挨到了主角切蛋糕,以及倒酒进成塔的酒杯里的时刻了。
法兰丝在零零落落的掌声中要求华洛夫和她一起切蛋糕。「来嘛!」
「又不是我生日。」华洛夫当众拒绝。
华父的火气上升,血压也攀升,八字胡随着沈重的呼吸而起伏。
法兰丝只好噘着嘴,离开座位去唱独脚戏,幸好有众女仆帮着唱生日快乐歌,可是听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切了蛋糕后,就是重头戏了。法兰丝深吸了口气,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话:「奶来帮我的忙吧,羽裳。」
「好的。」小舞并没有拒绝,不疑有他的上前去。
法兰丝在心底暗笑,两人一起在所有的杯子里倒上香槟,分给大家。
在还没有人喝下香槟前,法兰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发间取下银钿,放到酒杯里,用她天生的女高音,震耳欲聋的尖叫。「不能喝,酒里有毒!」
「什麽毒?」华父看到她手中高举的银钿变成黑色。
「奶这女人是何居心?我只是要奶帮忙,奶竟在酒里下毒!奶怎麽这麽恶毒,是不是想陷我於不义,好让洛夫讨厌我!」法兰丝走向小舞,疾言厉色的一掌挥下,但瞬间有个强悍的力量阻挡了她。
「奶怎麽确定是她下毒?」华洛夫护住小舞。
「我没有┅┅」小舞发现自己被陷害了。
「不是奶难道会是法兰丝吗?」华父怒气冲天的挺身而出。「叫警察立刻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我轰出去!」
「伯父,我真的没有,请相信我!」小舞脸色发白地辩驳。
「我不会相信奶的!」华父轻蔑地瞪视她。「来人啊」
「慢着,在我看来这只是愚不可及的嫁祸伎俩!」华洛夫锐利的眸光射向法兰丝,但法兰丝装作无辜,反正她有华父这张王牌,她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你这小子昏了头,被这个魔女迷得神志不清了吗?事实摆在眼前!」华父严厉地谴责。
「什麽是事实?在场有这麽多人,有谁看见羽裳下毒了?」华洛夫紧握小舞发冷的小手,极力抗辩。
「你这个混小子,今晚我就跟你摊牌,我要你娶法兰丝,这女人一定得走。」华父下了最后通牒。
「今晚我也要告诉你,我不会娶她,你不必再白费心机。」
「好,那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可以!」
「不」小舞痛心的泪流满面,她拉着华洛夫的手臂劝阻。「不要为了我,使你们反目成仇!」
「都是奶,他们父子才会闹得不可开交!如果没有奶,这一切都好办多了!」法兰丝乐得火上加油。
「法兰丝说得没错!」华父痛斥。
小舞灰涩的心扭绞成一团,她真是个罪人,弄得今天这般局面,她不能再害华洛夫和他的父亲决裂。
她抓起一个酒杯,将毒酒饮下,厥倒她的举动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羽裳!」华洛夫惊愕的抱住她,但毒性已快速发作,她脸色泛青。
法兰丝一脸惨绿的僵直着,这完全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没想过那女人会笨得把毒酒喝了┅┅
华洛夫咆哮:「快叫医生」
管家威尔立刻行动。
「是谁在酒里下的毒?」华洛夫狂吼!
「是她!」法兰丝骇然的指着老女仆自爆内幕。
「我┅┅还不是为了帮奶┅┅」主仆相互推卸责任。
一直保持缄默的华母义愤填膺的走过去给她们两主仆各一巴掌,转而愤怒地对丈夫斥责。「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女人!你害死了羽裳,也可能害死了自己的孙子!」
华父一脸错愕,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洛夫,不要叫医生,我并不想活┅┅」小舞觉得头好昏沈,小腹好疼,似有剥离的力量在摧毁着她的意识。
「不,奶不能死!不能」华洛夫紧抱着她,胸怀中满载的真情全数倾出!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是┅┅因一场梦而来┅┅」她气若游丝,泪湿沾襟┅┅
「我相信、我相信!」他哀痛到了极点。
「我┅┅真的是┅┅深爱着你的┅┅」她想抬起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心,却使不出力气,魂魄就像要被抽离了,但她多希望他能明白她的爱。
「我知道,我知道┅┅」他吻着她冰凉的小脸,痛不欲生地呐喊。
「在这个故事里,我注定要┅┅死去┅┅」小舞的眼有说不出的凄楚与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