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麽不住在这里?」小舞问。
「他和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大儿子华雷恩住在市郊,自从他的母亲前年去世,他们就搬出去了,我那大儿子不想住这儿,怕触景伤情。」华母感慨地说道。
「原来如此。」小舞点了点头。
「好了,我该走了,咱们下次再聊天。」华母说着从座位上起身。
「好的,伯母。」小舞欣然的回应,正要起身送她,没想到这一站立,却忽然头晕,禁不住想呕吐。
「怎麽了,怎麽了?」华母扶住小舞,神情紧张。
「我没事,最近常常这样。」小舞站都站不稳了。
「快坐下来!孩子。」华母的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她温柔地问:「会不会是有了身孕?」
小舞自己相当震惊,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只是生病了。」
「洛夫知道吗?」华母十分关心。
小舞摇头,请求道:「请不要告诉他!他对我仍存疑,我不希望用这个理由牵绊住他;何况,我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身孕。」
「这┅┅」华母思虑着,迟疑地道:「我会尊重奶的想法。」
第八章
两天后
华洛夫从达拉那归来了,他亲自走访安德烈的家乡印证管家的调查属实。
「大人,老夫人在房里等你呢!」一个仆役接下他的行李,向他禀告。
华洛夫卸下外套,前往母亲的卧房。
「洛夫,你回来了。」华母正在房里织毛线,从棒针上已可看出小袜子的雏形。
华洛夫倾身亲吻母亲,发现了那只小袜子。「奶织这个给谁啊?」
「给未来的孙子啊!」华母笑说。
华洛夫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妈,奶有没有帮我盯着她?」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件事。
「有,你的羽裳一直都很乖,不是待在房里,就是在亭子里写信。」
「写信?」华洛夫相当惊讶。「写给谁?」
「她的姊姊们。」
「哦?」很可疑。
华母看见儿子不信任的眼神,她放下手中的织物,语重心长地道:「洛夫,你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是。」华洛夫坐到母亲身畔的椅子。
「爱一个人无须任何特殊的理由,只要对方值得爱,就勇於付出,何必钻牛角尖。」
「奶觉得我在钻牛角尖吗?」
「我是这麽觉得,难道你感觉不出她深爱着你吗?你该珍惜她给你的感情,那是人间最单纯的、难能可贵的爱。」
「她给奶灌了什麽迷汤?」
华母摇摇头。「我只是感受到她对你的深情,如果你也爱她,那就不要辜负了她,你自己好好想想。」
离开了母亲的卧房,华洛夫直接往小舞的房间走去,他没有敲门直接入内,但她并不在,房里只有一名女仆正在更换床单。
「小姐呢?」华洛夫问。
「小姐去澡堂梳洗了,她刚刚吐得一塌糊涂。」女仆抱着脏污的床单离开,旋即取了乾净的床单进来。
「她为什麽吐?」
「我也不知道,她最近经常这样。」女仆开始换上新的床单。
「哦。」华洛夫若有所思。
「大人,您要在这儿等小姐回来吗?」女仆问。
「嗯。」他是有这个打算,他走向座椅正要坐下,不经心的发现茶几上一个斜放的蕾丝手提袋,有几张信封露在外面。
他信手翻看,发现有好多封信。真是可疑到了极点,也许这正是「呈堂证物」,他毫不考虑一并没收。
他没坐下,把手提袋整个拿走了。
「大人,您不等小姐了吗?」女仆问,但他没回答迳自回到自己的房里,上锁。
他将她所有的信摊在书桌上,开始一一检视,信并未封缄,他任意取出一封读阅
安琪,梦寒:
奶们一定不相信,藉着紫珠珠的力量,我回到了一九六八年的华家和华洛夫相遇。
还记得奶们都曾问我是否在恋爱,其实我只是在梦里单相思。
他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呼唤我,而我相信他一定在某个时空等着我,而我也非常渴望见他一面,如今终於如愿以偿。
奶们一定疯狂地在找我,但我永远回不去二○○一年了,只能将对奶们的思念寄托在这信纸上,希望奶们别为我挂心,我深爱着华洛夫,他也对我很好,我相信自己会过得很幸福。
她真的是来自二○○一年!她曾这麽跟他说过,华洛夫心底恍若被投进一颗巨石!
他手指微颤的再度拆阅了另一封
安琪,梦寒:
怎麽办?
我被人们说成了来路不明的女人,但我却只能保持沈默。人们绝不会相信我是一场梦的牵系,来自未来的二○○一年!
噢!这使我好困扰。幸好华洛夫从来不追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我告诉过他,虽然他不相信,却始终以包容来看待此事,但他会包容我一辈子吗?
安琪,梦寒:
奶们现在在做什麽呢?我好孤单,也好害怕。华洛夫的父亲很不喜欢我,华洛夫也开始怀疑我是否另有「目的」。
而我┅┅也许已怀了华洛夫的孩子┅┅
该怎麽办?我好无助,真想一死了之!
华洛夫将所有的信一一读完,跌坐在椅子上,这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这一刻他的脑子是一片纷乱!
忽然案头的专线电话响起,他猛然回过神。
「喂!」他烦心地按下通话键。
「洛夫,我查过了。」是杰西!
「结果呢?」
「全瑞典没有人叫羽裳,也没有人叫小舞。」杰西确定地道。
「哦!」
「你要如何处置她呢?」杰西好奇地问。
「还不知道,千万别向外界透露这件事。」华洛夫特别向好友交代。
「我知道,还用你提醒吗?」
「那就先谢了。」
「谢什麽,有需要再跟我连络。」
华洛夫才挂上电话,就有人敲门。「谁?」
「是我。」是父亲!
华洛夫将桌上散乱的信收进原来的手提袋里,前去应门。「什麽事?」
「法兰丝今天生日,今晚大家一起为她庆生,她真是大方还邀请那个叫羽裳的女孩也叁加呢!」华父神情间有种施舍的意味。
「我不去,羽裳也不会去。」华洛夫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真是的,我千方百计拉拢你们,现在也给足了你面子,你竟还这麽忤逆我!」华父被激怒了!
「我有选择的权利,不需要你为我做什麽!」华洛夫也动怒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呀?伯父您别激动啊!他不喜欢我就算了,反正我很快就要打道回府了。」法兰丝装腔作势的从房里跑出来搅和,其实她知道华父一定会来找华洛夫,老早就躲在门里偷听,等候时机好接近华洛夫了。
「瞧人家法兰丝小姐,心胸多麽宽大,你该好好反省!」华父赞美法兰丝。
华洛夫冷冷地昂起下颚,不以为然。
法兰丝难得这麽「接近」他,猛对他抛媚眼。「你就给个面子嘛!礼物就免了,人到就好。」
华洛夫烦躁地别开眼,正好瞥见走道上小舞纤细的身影,她脸色苍白,弱不禁风。
法兰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不得了!从走道上走来的女子不正是那个「羽裳」?!瞧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教她看了就有气。
小舞刻意地回避了华洛夫的注目,却无法不去注意在场那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想必她就是法兰丝小姐。
法兰丝皮笑肉不笑的走向小舞。「今天我生日,晚上华伯父要为我庆生,我邀请奶一起叁加。」
这是小舞第一次正式和法兰丝打了照面,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邀请,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奶还考虑什麽!这是给奶天大的面子啊!法兰丝在心底叫嚣,表面上却仍笑问:「好吗?」
「好,谢谢奶。」小舞不好拒绝。
「那真是太好了!奶肯来,那洛夫就一定会来了。」法兰丝用手绢掩在嘴边笑,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