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渐浓,她的肚子饥饿地抗议着。恋辰收拾起心思,打了个电话回家,但她只报了平安后便匆匆地挂断电话,免得露出马脚教妈妈知道她与书文在东京失散了。
直到第三天,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才终于不甘寂寞地拿着标有注音符号的观光日语会话和东京地铁图走出旅馆。
第一天的逛街,已使恋辰这个爱漂亮的女人尝到东京的繁华。因此接下来的两天,恋辰根本无法拒绝东京繁华的诱惑,看着观光指南,她沿着地铁图一站站地逛下去。买了一些新潮流行的衣服和精美的纪念品,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海辰的礼物。
这一天起床,恋辰突然想到箱根洗温泉。因为日本的箱根是最著名的温泉胜地,如果运气好,一切顺利的话,下午就可以一边洗温泉一边欣赏富士山的美景。
于是恋辰换了一件昨天才从西武百货买回来的长袖娃娃装,打扮得完全像个东京时髦女孩的模样,快快乐乐地出发。四个小时后,恋辰顺利地在箱根站下了电车。她忙着欣赏山区的风景,愉悦地享受一个人的自由感受。
但恋辰的快乐维持不到半小时,因为天气突然大变,山风大起,瞬间豆大的雨珠也直落而下。她根本来不及躲,全身便已经湿透。
“怎么会这样呢?”她气喘吁吁地躲进路边的电话亭,失望地大喊,着急地快哭出来。她身上这一身单薄的娃娃装根本不能御寒,加上她全身湿透,寒风透过她湿冷的衣服刮在她细致的肌肤上,令她冷得直发抖。
看着亭外没有半个人影的马路,恋辰终于忍不住恐惧地哭了出来。“我该怎么办?爸爸,妈妈,书文,快来救我!”
恋辰打了一个大喷嚏,上下两排牙齿直打战。“不行,我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或许我跑一下就不会冷了,或许前面不远就有旅馆。而且如果坐在这里不走,没有被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和树影吓死,也会被冻死。”
的确,天色几乎全暗,山中残留的一点光线将树影映得就像电影特效里的鬼影般。
恋辰不断看着手表,才不过四点钟而已就天昏地暗、山摇地动的,况且,刚刚天气还好好的,老天爷怎么能和她开这么大的玩笑嘛!
泄气的泪水顺着她脸颊而下,不过雨倒是变小了,这增加了她离开这里的勇气和信心。“如果现在不走,难道真的坐在这里等死吗?”
不再多加考虑,恋辰交抱双臂,鼓起勇气再次投身雨中,在仍然不见人影的空旷山谷。然而,一阵超级强风依旧把她吹倒在地上,恋辰一个不稳又被另一阵风吹滚下山坡,她跌坐在地上,害怕地把头埋在双膝里,双手紧抱着头,耳边呼啸的风声愈来愈像死神的呼唤,不争气的泪水随着死亡的阴霾笼罩而越流越多,像个溃决的河堤。
“不,我不要死!”恋辰软弱地“呜呜”哭出声,又挣扎地站了起来。
现在的风速使她根本站不直身,但她仍然奋力地向前走,“不,我不要死,我还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也还没结婚、生小孩。不,我不要死。”随着乌云的笼罩,她真的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愈想愈觉心酸地啜泣。她还没遇到她的罗蜜欧呢!连情爱的滋味也没尝过!她真的不想死!
第三章
江伦在一个星期前回到日本,又整整与共同合作的美菱企业集团开了一个星期的会议。
终于结束了,在他整整忙了一年又三个月之后,在他厌倦了日本的食物之际,与美菱合资的新公司终于步上轨道。他刚刚与将讨论出来的结果交给他的左右手带回台湾,现在他总算可以依照自己的计划到箱根的别墅度假。
在迫切需要休息的情况下,他谢绝了美菱的大老板山野夫所提的女人,决定一个人清静、悠哉的生活。女人,什么时候要都有,他可不愿让个女人破坏他难得的假日。
女人!这使他想起在离开台湾前夕碰到的那个长腿美女唐恋辰。或许就是那个清纯、可爱的身影使他谢绝了山野夫介绍的那些妖艳的女人吧!
江伦笑了。如果他要女人的话就要最好的,或是最想要的。不然,他宁可过着和尚般的禁欲生活。而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唐恋辰美丽的身影。
等这个假期过完回到台湾,他得好好整整那个狠狠踢了他一脚的女孩。
他紧握方向盘,加快手排车的速度,在无人的陡峭山路上享受驰骋的刺激。太棒了!他几乎不记得手握方向盘的感觉了。大部分他在车上的时间不是批阅公文,就是对手下交代公事,现在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些公文,和形影不离的保镖兼得力的左右手,独自一人无拘无束的生活。
在他将车子驶进箱根山区时,雨势已经明显地较小,但是风速却愈来愈强烈。他专注地盯着前面,因为浓雾,前方的视线变得很差,这里距离他的别墅大概还有八公里的车程,应该可以在台风登陆前抵达别墅。江伦聚精会神地开车,将车速降至六十。他是如此地专心,以至于看见远处的人影时,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再减慢车速,终于看清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没有穿雨衣,全身湿透,衣服紧贴着身体的女人,而她那双美腿,就算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的!
是唐恋辰!他坐直身子,那个女人在大雨中做什么?唐恋辰是个白痴吗?
江伦在与她擦身而过时,气愤地停下车。轮胎在湿滑的山坡道路上打滑时,发出一阵剌骨的煞车声。江伦气冲冲地下车,不到三秒钟全身也被雨水打湿,强烈的冷风剌进他的身子里,他打了一个冷战啊!现在的气温可能已经降至摄氏零度以下,随时有可能下雪。
那个大白痴,她在这里干什么?雨水和强风几乎使他的眼睛睁不开,他看不清楚布满在那个白痴女人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江伦走近她,看见她蠕动着嘴巴,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恋辰感动地看着这个在荒山野岭上出现的男人,她操着五音不全的日语和那个下车的好心人打招呼。
“你这个大白痴,在说什么呀?”江伦快气疯了。
“你是中国人!”恋辰惊喜地大喊一声,激动地奔向那个说着中文的好心人。“我也是中国人,我是从台湾来的。我叫唐恋辰,你呢?”说完的同时,她的身躯像根冰棒似地倒入江伦的怀里。
江伦本能地抓住她,他可没心情在狂风暴雨下和这个白痴玩自我介绍的游戏。他脱下皮衣包住两人。风太大,他几乎是拖着她前进,好不容易才把她丢进车里。
恋辰挣扎地坐直身子,而在她坐正的一刹那,她的手碰到了手煞车,下一刻,她惊恐地发现到车子正在加速度地往后滑动。
“救命啊!”她恐惧地大喊,挣扎地爬向驾驶座。“哦!是手排车!该死!”她会开车,也开过一次手排的车子,当然知道现在即刻踩煞车就没事了。只是她紧张得连煞车该踩哪一个部分都分不清楚了!
她只祈祷那个男人赶快上车,那个人呢?恋辰紧张地在车内四下张望,见他正往这儿跑来,她将头探出车处,大喊:“喂!救我啊!你快上车呀!”
“踩煞车呀!”江伦要疾风中拼命地向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