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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新纯冽的鲜甜冷泉,一口又一口地哺进她的嘴里,悄悄滑溜进她急需解除干渴的喉间,再徐缓滑进她的腹里。

  无意识地,朝云伸出双手紧环住他的颈项,要求他再多给她一些、再滋润她一点,不要那么快的就离开她,不要这么快又把她留在那个无处求援的孤单世界里。

  北堂傲很清楚,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环住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正对她做了些什么,她只是很焦急、很无助,只当他是根汪洋中的浮木而已,但他的嘴即使是在哺尽了清水之后,仍是舍不得移开,在好久以前,他就一直想知道,她这嘴,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他以指撩开她覆面的发,捧着她的面容,以唇细细的巡曳着此刻属于他的芳美领地,恋恋的余味,在他的口中盘旋,感觉她不再像是块未融的冰,那么高远又不可触,现在她只是一缕云朵,就静静停搁在他的手心里,不再缥缈远逸。



  她哪儿再也不能去了,他知道,在这么亲近的接触过她后,他无法再像以往一般,任她飘移在天边一隅而不让他靠近,她再不能走出他的天空。

  北堂傲深深地在她稍冷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并在心中起誓。

  他不放她走。

  朝云自口中逸出一串小小的呻吟,手扯着衣襟,晶莹的汗珠淌溜至鬓颊两边,潮红的小脸,晕漾着他不曾见过的妖艳,她的气息,温暖芳香,令他堕入如饥如渴的绮念中,快如擂鼓的心音,令他什么都听不清。

  轻轻撩开她的衣裳,当湿润的绫中拂过她的肌肤时,那无上的快意,几乎让朝云轻呼出声,北堂傲嘴边带着笑,缓慢而轻柔的拭去她身上的汗珠,为她褪去她惯穿的缎镐飞被,为她换上西门烈他们准备的素色棉裳,直到她不再那么燥热难耐,气息渐缓,胸坎均匀地起伏着。

  不知是什么催促着她,必须醒来。



  朝云惺忪昏茫地煽了煽眼睫,水漾的眼眸甫睁开,映入她眼帘的,即是北堂傲子夜般的黑瞳,她这才知道,方才哺她喝水及为她拭汗更衣的人是谁,并无法克制地赧红了双颊以及燃起了心火,在盛怒之外,却又有着感激的心酸。

  失去了亲友的联系,失去了她引以为傲的武功,一旦沦落到这个境地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柔弱不堪,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候,她是很想依赖一个人,她并不是个可以永久独行且无敌的人。

  北堂傲并不说话,只是唇边揪着一抹笑,用一种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看得她心慌,看得她意乱,心儿卜卜急跳。

  热汗过后,不久,朝云又开始畏冷,遍身颤抖个不停,整张小脸像是褪了色的花儿,卸去了所有的诱染的色泽,令人怜惜。

  北堂傲除去了鞋袜在她的身旁躺下,圈着她的腰肢,将她拉近他的怀里,以一个庇护者的姿态拥着她。

  乏力无法动弹的朝云,水眸里充满了抗拒,他不理会,以指拂上她的眼睑,用带着磁性又暖薰的嗓音催眠着她。

  “闭上眼,睡。”他伸手合上她的眼睑。

  朝云浑身泛过一阵颤抖,仿佛他的声音会扎耳似的,本能的想要离开他远一点,但又舍不下他带来温暖的体温,一双手惶然地捉紧他的衣衫。

  “你放心,我虽不是柳下惠,但我目前还不至于会乘人之危。”北堂傲看出了她的惧怕,叹口气,拍抚着她的背脊劝哄着。

  怀里的朝云在他有律的拍抚下,心跳逐渐缓和了下来不再紧捉着他,又累极地闭上眼,贴靠着他的面颊闭上眼休息。

  身下的土炕和他的体温,将她的寒冷抵挡在外,密密地被他包容了起来,与他交缠的身躯,让她恍惚的以为,他们是术士们丹炉上的两颗毒性不同的丹药,正因为炽火,缓缓地朝彼此聚合,在纠结混染成五颜六色的迷彩,以及氲腾着芳霏四溢的香气之后,融为一体。

  她从不觉得离他这么近,也不曾觉得她会离自己这么地远,是因为犯病吗?所以她才会这么地不克自持无法推拒?所以,她才会对心头那份对他既定的印象悄悄崩落毁塌,改而取代上他的另一种样貌?那些在她耳畔鼓噪且哗然而过的心跳声,也是因他而起的?

  “为什么你从不依靠我?”北堂傲将脸颊贴着她的发,他那喃声的低语,像极了来自远处的叹息,“在你的心底,我被你藏在哪个地方?”

  朝云听见了,但却情愿认为这只是她高烧中的一场梦境,即使听得再真切,她还是不愿承认,这是从他口中逸出的真心,这一切,一定只是他想要动摇她心志所说的话语罢了。

  然而,她更不懂的是,她是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开始会对自己撒谎。

  ※ ※ ※

  豢养着数众多匹高大使马的马房里,朝云拖着不太灵敏的步伐,在栅栏里挑选着逃出这山寨该用的马匹。

  趁着整座山寨的人都熟睡,以及北堂傲似乎是去找西门烈谈话的时分,朝云马上自病榻上溜出来,想要离开这座山寨的念头,依然占据了她整个脑海。

  挑选好一匹虽不起眼,却看来高壮耐劳的马儿后,朝云又走向马房的另一面挂着兵器的墙边,仰着蛲首寻找若是又有人想逮她回来时,她能够用得上的武器。

  看了半晌,她决定就用她惯用的长剑,方才伸手取下时,就因她的手握不住而使长剑垂曳在地,令她的心头猛然一惊。

  从是个三岁的稚龄娃儿起就提剑的她,第一次,觉得这剑是如此地沉重,她也不知道,剑这东西,是这么地冷冰无生气,以前她总认为只要握剑在手,剑就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尤其是她的浮雾剑,更是她久远以来的知己,曾经何时,她却与剑成了陌路人?

  她奋力试着想单手举起长剑,可是它却依然垂地不起,而且无论什么招式、剑法、力道,现在她都没有一个使得出来,她咬咬牙,不甘又伤感的情绪萦绕着她的心房,硬是逼着自己再去试。

  使不上力气,无论她怎么提劲气转丹田,她就是使不上力气,难道靳旋玑的卸武式真如传闻中的天下无敌?难道就没有人能够破除这个剑式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愿甘于只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她放不下的还有很多,而从今以后再不能与北堂傲交手,将会是她此生中最大的遗憾,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定得快点找到靳旋玑恢复她的武功才行。

  北堂傲靠在马房的大门边,冷眼看着这个倔强又固执的女人又开始想做傻事。

  “烧才刚退,你又想再逃一次?”躺了三日才醒过来,而她醒来的头一件事,就是不怕死的想再病一次。

  朝云马上转过身,两手费力的举起长剑,将剑尖直指着他的颈项。

  “剑有两刃,可杀生也可救人。”北堂傲对她的举动不置可否地挑着眉,“你现在是想救你自己还是杀我?”

  “你不配让我在这时动手。”失去武功的他,根本就不值得她出手,况且,他这个人一点也不值得她费事去杀,她又不是什么杀人犯。

  北堂傲以指尖轻轻挪开她的剑尖些许,“不想杀我,那就是你又想独善其身的离开?”

  朝云马上把剑摆回原位,“我警告你,别又来阻饶我。”上次就是因为有他,她才会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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