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那位名唤君衡的男子在她,心中有多深的地位,他无意抹去,也不可能抹得去,毕竟此人真实存在过,且代表了她的过去,他只希望,自己能是她的未来。
但,芷柔懂吗?
感受到他炽热的凝望目光,芷柔困惑地望去,当在他眸中读出了强烈的情感讯息时,她震惊得无以复加,顿时慌得不知所措。
时间,仿佛静止地没有一丁点声响。几乎过了一世纪之久,他轻缓地开口:“你知道的,是不?你心里一直比谁都明白。”
聪慧如她,怎会不明白他从不费心掩饰的情感?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眼神交会,都在告诉了她,他爱她,他不信她全无所觉。
“执意活在过去并不能使你快乐,失去的,你只能当梦看待,也许美,但却不能支撑你走完末来漫漫的人生。如果有些事已然存在,你何苦费心挣扎,伤人伤己?”
“你……你在说什么……”她心慌意乱,脑海一片空。
“你何必明知故问。”她有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若她不曾为他心动,眼中不会有迷惘,他相信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它是存在的,对不对?”
“你……你……”见他起身朝她走来,她急得跳了起来,“不,别过来。”
“芷柔!”他苦恼地低唤。
“你什么都禾知道,凭什么轻易断言一切?”
“是,这点我不否认。我不清楚是什么样的过去,足以令你刻骨铭心,执意地在失去之后仍守着回忆不肯放掉,但是,曾经失去并不代表没有能力再度拥有,曾经失意更不代表永远断肠。”他不懂,芷柔为何宁可拥抱悲伤,也不愿尝试让温柔的阳光进驻心底?
“有些事,一生一次便已足够。”她低低柔柔地轻语。
“你!”他真的会被她的固执气死,“我不想再和你谈,此刻再说下去也不会有结论;但是答应我,好好想个清楚。”
说完,他没再多看她一眼,淡然地背身而去,在关上门的同时;深沉的无奈全化成了叹息。
芷柔失神地望着隔开彼此的那道门,不愿承认,那沉沉压在心头的,是失落……
如果说莫家近十年的稳定生活算是平静的话,那么湘柔的失踪无疑是惊涛骇浪!
从来外出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湘柔,这回居然由早上出门,到现在都快傍晚了还不见人影,也没打通电话回来交代什么。海柔渐感不对劲,连忙拨电话告知芷柔,芷柔一接到通知,立刻心急如焚地飞车回家,并且急召仍在逍遥的婉柔回家共商对策。
问明了原委,三人却只能坐困愁城,泪眼相望地挣扎于报警与不报之间。
“大姐,你是一事之主,倒是拿个主意呀!”超级没耐性的婉柔最先沉不住气,嚷叫出声。
“我看--报警好不好?’’海柔小声建议道。
“我说小海柔,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湘柔失踪还不到四十八小时,怎么报案?”孟稼轩轻敲了下她那个小迷糊的头。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就这样枯等下去?”她揉着头,一脸委屈,两颗清泪在眼眶打转,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好、好、好,海柔不哭,是我的错。”孟稼轩连忙安抚海柔,将她揽进胸怀细细呵疼。
婉柔受不了地摇摇头,转头望向同样黛眉深锁的芷柔,“大姐,你怎么说?”
“再等等看吧,也许是我们反应过度,湘柔根本没事。”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提不出更有建设性的言论有附议。
足足三天了!这个欠揍的小女人居然用避不见面的方式,无声无息地躲了他三天!
展拓凡按着因一夜无眠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这个磨人的女人,他早晚会被她给整死!
他点了根烟,看着袅袅上升的白雾,满怀的苦闷如这浓得化不开的烟雾,只不过烟雾终会散去,而他的不会。
芷柔不像是那种会逃避事情的人,他所熟知的她,自主、独立、有她自己的主见,绝不会是鸵鸟型的人类,他不认为他的表白会吓得她远远逃开他。
那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人人净说莫芷柔是出了名的工作狂,这三天不在公司,她会去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不觉中,他已抽掉了剩余的半包烟。噢,这莫芷柔肯定会害他得肺癌!
他没有烟瘾,只不过在心情烦闷的时候会抽上几根,借以稳定心情。不过,看这情形,他就是抽到死,心情也不可能平静半分。
气恼地捻熄烟蒂,正打算出去透透气,门铃声正巧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才拉开门,一道纤盈的身影翩然飞进他怀抱,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的容貌。
“你--”他本能地拉开对方,这才看清来者何人,“织羽!”他诧异地叫,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娉婷佳人。
“正是小妹我,亲爱的二哥。”
“你……你怎么……来了?”因为太过意外,他连话都说不全了。
“给你一个惊喜,不好吗?”
“惊你个头!爸妈知道吗?”这小妹呀,就爱出其不意来些惊死人不偿命的举措,不闹得鸡犬不宁,誓不甘心。
展织羽摇摇头,“我是偷溜出来的。”她大大方方地晃进屋来,“对了,行李顺便帮我提进来。”
“这……喂!织--”
展织羽前脚才刚踏人屋内,旋即皱起了秀眉,嗅了嗅屋内的空气,再回头闻闻展拓凡身上的烟味,不苟同地盯着他,“二哥,你抽烟!”刚刚还以为是错觉呢!二哥不是鲜少碰这类有害身心的物品吗?
“我满十八岁了,小管家婆。”
“干吗;又碰上什么烦人的事了?”多年兄妹,她岂会不明白他的习性;“是老爸交付的任务进行得不顺利?”好像不太可能,二哥的能力她太清楚不过了。
展拓凡没多解释什么--因为无法解释。
展织羽是何等的慧黠冰心,当下便领悟到了什么?“好沉重的心事啊!”她咋咋舌,看着烟灰缸内吓死人的烟蒂。
展拓凡白了她一眼,“你少自以为是。”
“我有吗?”她娇俏地眨了眨灵眸,“眼高于顶的展大帅哥,阴沟里翻船了哦!我就不信你能逍遥多久!”
他懒得和她瞎扯,原因在于没什么建设性,而且只会落得遭人奚落的下场。他才不笨,怎会看不出展织羽那没同胞爱、并且良心被狗啃去了的小妖女有多幸灾乐祸。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给我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否则,别怪我罔顾手足之情,将你扫地出门。”他板起脸,端起了兄长的架式。
展织羽委屈地扁起嘴,一副小可怜的模样,“二哥,你怎么这样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你这样弃我于不顾,还算是人吗?”
“嗯哼。”展拓凡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就这样?还有没有?继续呀!”
没错啦,这展家小魔女,演戏天分一流,要不是他太了解她,见着她这楚楚可怜的神态,还真会忍不住心软。只可惜,太多血淋淋的教训,让他深切地认清了事实的残酷,他可学乖了,要是再上当,那便白痴得连他都无法原谅自己,这姓展的丫头信不得,更同情不得。
“二哥--”她拉长了尾音,又柔又软地叫了声,撒娇地拉拉他的手,“你不会真的这么狠心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