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阿擎说的是,若不是这些阴错阳差的结合,他根本见不着伊兰,更遑论能拥 有她了。
于是他浅浅的一笑,“谢谢你的这番话,现在我的心里好过多了,如今我该伤脑筋 的是,该如何向伊兰解释这场毫不起眼的婚礼。”他又轻叹了口气,“不谈我了,谈谈 你的婚姻生活吧!看起来似乎挺不错的,想不到她真是我一年前所遇见的小魔头!”诸 葛骏挑挑眉戏谑的说。
说起田蜜,诸葛擎脸上果然映上和煦粲然的笑容,“她呀!调皮捣蛋,一点也没有 为人妻的模样,但我就是爱她这一点。”
爱!诸葛骏这才恍然大悟,他好像并没向伊兰表达过这个字。伊兰会怎么想?她应 该并不是很在意嘛!(才怪,女人呀!表面上假装无所谓,骨子里却在意的很呢!)
“真让我羡慕。来,干了吧!我还得去向我岳丈敬一杯呢!”诸葛骏那貌若神祇的 脸上已染上毫不掩饰的恢宏豁达,他已顿悟,既已成夫妻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因此他决 定告诉伊兰一切,他相信她会愿意与他一块协力突破难关的。
※※※
新房内两支大红蜡烛闪耀着光芒,就好似伊兰一颗纷扰零乱的心情一般,是既兴奋 又彷徨。
她终于嫁给他了,那个她早已将心托付给予的男子。
虽然她一直不解,身为毛褵坊当家的婚礼,为什么与他的身份地位不成正比,竟没 有宴请宾客,连最起码的诸葛四郎也没到齐!但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多少觉得有些 许遗憾及怅然,并不是她爱慕虚荣,只是这现状使她怀疑,他到底重视她多少,她又在 他心中占有几分?
其实知道了又如何?她只要确定自己爱他就行了,况且这三个月来,他对她的关心 有目共睹的,她没必要为了浮面的排场去怀疑、猜忌他的用心,若真去询问他,不是让 自己表现得太肤浅了吗?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她笑着想。
就在她心绪不断交战的节骨眼上,萤儿推门而入。
“伊兰姊,你再坐会儿,骏公子应该马上就好了。我知道这凤冠满重的,不过一生 就此一次,你千万要忍耐呀!”
萤儿担心在西突厥成长的伊兰无法习惯中原婚礼的繁文缛节,又怕她会无聊烦闷, 所以特地来陪陪她。
“又没有几个客人,还需要那么麻烦吗?”伊兰的口气已流露出她的不满。
“这……其实我也不懂,骏公子为什么在这重要的日子都没宴请宾客,不过我听秦
懋说,骏公子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萤儿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措词。
“唉!你别紧张,是我不该这么问的,或许他有他的苦处及难言之隐,我太小心眼 了!”伊兰喟叹了一口气。
“伊兰姊……”
“别提我了,你刚才说秦懋,想必你们的感情已进展的很神速啰!”伊兰揶揄地笑 说,还偷偷掀起红盖头的一角,瞄了一眼红透脸的萤儿。
“你取笑我!我不来了。”萤儿嘟起小嘴,其羞涩泛红的脸蛋宛如一片嫣红的彩霞 。
“对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伊兰索性将红巾整个拿了下来。
“他对我很好,好的没话说。”萤儿的头愈垂愈低,简直快变成驼鸟了。
“真的,那很好啊!改明儿个我跟阿骏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把你嫁了。”伊兰雀 跃不已的说,仿佛是替自己办喜事。
“你是嫌我烦吗?那么急着赶我走。”萤儿一思及要与伊兰分离,就忍不住伤心起 来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烦呢?只怕我们假装不知道且不理不睬的,才会惹你讨厌呢!
”伊兰开着玩笑。
“讨厌啦?兰姊。”萤儿跺脚嗔怨道。
“怎么,真的惹你讨厌啦!”伊兰皱着眉一脸委屈状。
“我……”萤儿才要说什么,却被外面一阵细碎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只听见杨秦懋在门外低声轻喊着:“萤儿,我知道你在新房内,出来一下好吗?我 有话想告诉你……嗯!嫂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伊兰会心的笑了,“萤儿,去吧!好好玩,我一个人没关系。”
“你不寂寞吗?等骏公子来了,我再走好了。”萤儿心细如发的说,也就是她这颗 少有的心,能让伊兰觉得如此贴心。
“去吧!我不打紧,可别让秦懋等久了,让他怪罪我可就不好了。”伊兰就喜欢逗 她。
“他敢,我就不饶他。”萤儿义愤填膺的说。
“开玩笑的,瞧你那表情跟真的一样,以后我哪敢再开你玩笑。好了,去吧!你不 是说阿骏待会儿就来了,我再等一下就行了。快点,别让秦懋等急了。”伊兰一双含笑 的眼如星辰般闪烁着,就向从天上谪凡的仙子,是那么地纤丽动人,萤儿看得都痴傻了 。
“伊兰姊,你又美又善良,难怪骏公子会为你着迷。”
“傻萤儿,为你着迷的人已在外面等你了,还不快去,净在这儿灌迷汤。”伊兰斜 睨了萤儿一眼,硬将她推往守在门外杨秦懋的怀中。
她向他眨眨眼,最后识趣地掩上门,留下门外一对佳偶。
“萤儿,我知道现在不适合约你出来,但是我实在等不及了。”杨秦懋紧握住她的 手,真切的说。
“什么事那么急?”萤儿不好意思的说。
“在这儿不方便,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忙不迭拉着萤儿的小手,直往西院去。
只见萤儿跟在他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你到底要干嘛!跑得那么快,喘死我了 。”
突然,杨秦懋停住脚步转过身,从衣袖内拿出一对珍珠耳环,样式虽简单,但由其 特有的格调可看出它必定价值不菲。
这可是他准备了好些天的礼物,但却一直找不到借口送出去,又怕萤儿拒绝而伤了 他脆弱幼小的心灵,直到刚刚才从管家朱伯口中得知,今儿个恰巧是萤儿的生日,这不 是天赐良机是什么?所以他顾不得一切地找到她的人,准备亲手奉上这份他精心为她挑 选的首饰。
“喜欢吗?”他在心中不断祈祷着:说喜欢,千万得说喜欢。
“喜欢,但我不能收。”
“为什么?”天呀!他可没祈祷她会说后面那句。
“我和你在一起,已经有很多闲言闲语,指我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如今若再接受 这东西,不是更让我难做人。”
这些全是杨秦懋“洛阳当铺”的几个丫鬟看不得萤儿的幸运而造的谣,这些委屈萤 儿已隐忍很久了,就是不想让杨秦懋难以做人。
“是谁?谁敢说我们的闲话?”他气愤不已的说。
“别管是谁,反正我不能收。”萤儿倒也是挺倔的。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连让我表示一下都不肯……好,既然这样,我这 就去向阿骏提亲。”说着,他当真要去大厅找诸葛骏谈了。
“喂!”萤儿连忙喊住他,红着脸说,“你别这样嘛!像个急惊风似的,今天是骏 公子大喜的日子,我不准你去麻烦人家。”
“我不管,你不收我就去。”杨秦懋耍赖到了极点。
萤儿扯了扯衣袖,思考了良久,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嘛!我收下就是了,真 拿你没辙。”
其实萤儿好喜欢它,但不在于它外在的价值,而在于它是杨秦懋第一次送她的生日 礼物,这种珍贵的感觉是说不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