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
唯语欲冲上前,却被黑衣男子一声喝斥,“站住!”
她愣在当下,登时发觉比男子的声音甚为耳熟,猛然想起,“燕楚!”
燕楚先是一惊,随这一阵狂笑,扯下黑巾,“你还记得我的声音,直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此时,护卫队已及时赶到,穆荦居于首,怒视着燕楚,“放开福晋,你已被重重包围,逃不出去了。”
“我手中有人质,哪担心自己呀!叫熠侵过来见我。”燕楚放肆大笑,已逞癫疯状态。
原来熠侵已于日前将他如何将衣禄禹的兵法策略调包、陷害熠侵骏将军的恶行证据呈给皇上。他如今已成了钦命要犯,大清皇朝已无他容身之处。
唯今之计,只有要胁熠侵给他一只通关令片,他才得以逃至关外保全一命。
“贝勒爷现在不在府中。”穆荦沉声应对。
“好,我就把这老女人带走,叫他太阳下山之前到十里坡见我。”
“等等!”唯语及时喊住他,哀哀祈求着,“拿我来换福晋吧!你只不过是要个人质,带谁走都一样,福晋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折腾。”
“唯语……”福晋一阵愕然,眼泪徐徐流下,她没想到自己曾那么恶毒的对她,她非但不有,反而自愿代她受难。这教自己日后拿什么脸再面对她?
唯语对她笑了笑,轻摇了摇头,暗示她什么都别说了。
“好,你过来。有你作伴当然比这老太婆好得多了。”燕楚目露凶光,嘴边噙着邪恶的笑意。
“衣姑娘……”
“小姐……”穆荦与采儿也左右为难了。
唯语神情时无半点犹豫,她义无反顾的走近燕楚。
燕楚一把将她抓近身边,才霍然将福晋松开,霎时腾空一跃,瞬间不见踪影。
徐嬷嬷及时扶住福晋,一脸忏容地对天祈祷,“天哪!求求你保佑咱们少福晋啊!”
当熠侵得知唯语为救老福晋而自愿被俘后,立即面罩乌云。咬牙切齿地直奔城外十里坡。
一路上,他马不停蹄、心胆俱裂,直想将燕楚叛贼碎尸万段、焚骨扬灰!那份势不两立的气愤强烈到足以将了心头仅存的慈悲之情焚之殆尽。
对燕楚,他有的仅是雷霆之怒、眦必报!
才出城门,骑了约半注香的时辰,他便看见立于十里坡上燕楚的身影,而唯语却被他五花大绑地绑在一旁的长柱上,动弹不得!
当唯语透过夕阳,望向远处熟悉的身影时,她倒吸了口气,带泪的目光胶着在那逐渐清明的脸上。
她怎么也没料到熠侵会来,她根本认定他绝不会为她走一遭,自己在他的生命中不过是一段插曲而已。
熠侵猛地勒住骏马,马儿一阵嘶鸣,在燕楚眼前十步之遥处站定。
燕楚手持长剑抵住唯语的喉间,噙着冷笑,“我以为你不来了,正后悔不该拿她来换福晋,想不到你还是来了。”
“说明你的用意吧!”熠侵粗嘎的气息带着命令,凝注着燕楚的瞳光激成一道变幻莫测的光点。
“我要离开中土,给我通关令牌。”燕楚话语虽带怯意,但仍面不改色道。
“可以,你放了她我就取来给你。”他以平淡如水的声音说着,不带感情的目光在唯语无助的脸上一闪而过。
燕楚闻言,一阵狂笑,“她是我手上的筹码,我又不是傻瓜,怎能先放了她?”
“你就是凭着这点小聪明,在三年前将衣禄禹以及我大哥的性命玩弄在股掌之间,是吗?”熠侵愤慨的审问。
“是他们笨,怪不得我。”燕楚露出狰狞的面容。
唯语暗愣了一会儿,也对燕楚发出质疑,“什么?原来三年前的错误是你一手策划的?”
“没错,全是我做的。但又如何?别再拖延时间了,快把令牌交出来。”燕楚早已不在乎地大放厥词。
熠侵一弹指,一直尾随而来的穆荦这才现身。
熠侵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他立即领命离去。
“我已命穆荦回府拿着令牌了,你最好别伤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熠侵话话如刀锋,令人难以漠视。
“想不到你那么重视她,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这样好了,为了表示你的真诚,你就在我面前跪下,磕几个响头,若是老子一得意,就不会动她了,否则……哈……”燕楚嗜血狂笑的声音让唯语为之痛心。
熠侵看了眼唯语的泪容,又瞧了一下已丧心病狂的燕楚,他二话不说的单脚膝盖屈地。
“不,你不可以……”唯语见状揪心的大喊!
燕楚得意地仰头大笑,突地,一把利箭立时刺迸他的喉头!
熠侵趁热飞扑向前,推开燕楚,将唯语挡在身后。
穆荦再度出现时,手中多了把短弓。
“穆荦,你做的很好,先行回府吧!”熠侵阴沉的脸上有着暴风雨欲来的态热,他一边口出命令,一边为唯语解开身上的绳索。
穆荦带着燕楚的尸首消失后,唯语望着他眸中的磷磷青火,如履薄冰地问道:“你生气了?”
“你越来越懂得看我的脸色了?”他紧揪着眉仍没松弛,只是语气已软化了许多。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在唯语绝美的脸上布上一层愁思与怅惘。她懊恼的说:“我又没要你来救我,你不必为了面子跑来受气,更没必要对燕楚下跪,就算你让我死了,也不会损及你的颜面。”
熠侵瞇起眼,怒气正在酝酿,他直瞪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实在搞不懂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难道她非得将他对她的爱意如此残酷的掷回他身上,她才满意,他真是见鬼了才会对她动心!
“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面子?”他紧紧地扣住她的下颚,怒不可遏地直视她的眸底。
老天!他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她却笨得看不出来。
“我……你弄痛我了。”
唯语星眸含着水气,看在熠侵眼底一阵心疼,霍然松开自己的手。
“你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我的心?你是故意的还是存心想激怒我?”他反抓住她的肩,头一遭被女人激怒的他,心中火气更为炽旺。
“我是真的不懂。但我猜你是不是因为过去曾误会了我爹、误会了我,为了忏悔才来救我?”她答得倒是挺天经地义的。
唯语双手紧揪看衣摆,思虑良久,认定这个可能性最大。
“你……”他已火冒三丈,但脸部仍泛着阴笑,诡谲的提高嗓音。
“要不,就是因为我肚里的孩子,但你并不爱他,又何苦为他向燕楚下跪……”
她轻颤不休的嗓音未落,已被熠侵抱个满怀,深深堵住她那张快把他气毙又啰唆的小嘴。
他吸吮着她的红唇,心中的某个角落被她的情愫与爱意攻陷了,亟欲寻求她的温柔来填满;但她却像只躲在地洞里的鸵鸟,不肯面对他的改变,宁愿一个人在那儿胡乱揣测,让他胸口闷得发慌,熨得滚烫。
“你到底说够了没?”他舔着她的香唇,舍不得放开她。
“我还没弄清楚……”唯语被吻得有点儿意乱情迷。
“那就别弄清楚,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待唯语会意,他箍在她腰间的手猛一使劲,她便霍然飞起,飘然来到十里坡崖上的一处小木屋前。
熠侵推开木门,带着唯语进入木屋内,举目所见,全是大小不一的钓具与弓箭矢簇,蓦然她似乎懂了!
“刚才,穆荦护卫手中的弓箭便是来这里取的!”唯语福至心灵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