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莫哥哥。」胭儿由木柱旁探了头出来,对小莫吐吐舌头,露出可爱的笑容及漂亮的小酒窝。
「胭儿,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跑出来齐叔知道吗?」小莫由长凳上翻起身,虽才十七岁,但个性倒趋于成熟稳健。
「你不是也没睡吗?」胭儿懵懂的问;她走至小莫身旁,也跃上长凳坐着。
「你瞧莫哥哥不是就睡在这儿吗?」小莫揉揉她的小脑袋,指着座下长凳。
「睡这儿!为什么不回房?爹说秋老虎已逼近,现在晚上都会起风,很容易着凉的。」她说话的模样倒像个小大人似的,其实她是不舍小莫,小小年纪虽不懂何谓不舍,但她就是会心疼。
「胭儿放心,莫哥哥有练武,身强体壮的很,你瞧这肌肉可不是假的。」小莫伸出手臂,折起袖管,露出一团坚硬的肌肉,笑意盎然的解释着。
这可是齐叔对他多年来训练的成果,亦是他极为自豪的一点。
「我不管啦!你跟我回房去,要不胭儿也不睡。」胭儿嘟着小嘴,她就是不要小莫在这儿吹风受凉。
「你乖,先去睡,要是齐叔醒来发现你不见了,可是会很担心的,你不能做个让爹担心的坏女孩是不是?」
不得已,他只好皱起眉头,轻声斥责她。胭儿从小就被大夥给宠坏了,唯独只怕小莫,其实也不能用怕来形容,应该说比较听他的话,但现在的胭儿似乎已变得有点儿无理取闹了,再不装出点威严来吓吓她,她可是会爬到你头顶上哩!
然,结果却不是他料想的那般,因为胭儿扑簌簌的眼泪已将小莫想继续说教的话语给逼了回去!
在他印象中,她极少哭,有的只是甜甜的笑容,因此胭儿这眼泪攻势的确将他骇住了。
「胭儿……」他当真是手足无措了。
「你就不知道人家醒来后,去你房里找……找不到你的人,也是会担心……呜……」她愈想愈委屈,干脆放声大哭,发泄个痛快。
「别哭了,胭儿,莫哥哥向你道歉,怎么样?」他软语安慰,以宛如初春融雪般的嗓音说道。
小莫摇摇头,这就是他从小惯坏的女孩儿。
「好,可是莫哥哥要答应胭儿,回房睡去。」
她擤了擤小鼻子,说着一口鼻音,让小莫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但我现在走不开身,胭儿先回去睡,听话。」他嘴角溢着一抹笑。小莫虽年未二十,但已生得俊俏不凡,难怪才年仅十岁的胭儿会对他如此心仪。
「为何莫哥哥会走不开身?」
精灵般的胭儿可不是随便唬唬就过得去的。
「我有任务在身。」
「你骗我,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会有什么任务?」她憋着闷气,直觉认定他一定是欺骗她的。
「莫哥哥没骗你,爷要我守着这间房里的一位姑娘,我当然得尽职去做啰!」他下颔指了指眼前的屋子,示意道。
「什么?姑娘!爷他藏女人?」胭儿惊呼道。
「你这人小鬼大的丫头,什么藏女人,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小莫拍了下她的小脑袋,大感意外。
他与齐叔向来身教言教并重,从未在她面前提过这样的话题,好好一块璞玉,是谁把她给教坏的?
「店里的客人聊天时我听来的呀!莫哥哥,什么是藏女人呀?藏女人干嘛呢?我也是女人,你要不要藏我?」胭儿稚气天真的问道。
「我藏你!拜托,胭儿,这话可不能乱说,齐叔会打死我的。」小莫揪了下她的小鼻尖,警告道。
「喔,好嘛!那屋子里的那女人是谁?」胭儿跳下长凳,好奇的走上前,试图从窗缝中瞧瞧这暗藏玄机的屋子。
「胭儿,别乱来,她可是要杀爷的嫌疑者,别过去,太危险了。」小莫一个快步,将她拉了过来。
「爷功夫那么厉害,天底下还有人敢杀爷吗?」胭儿睁着铜铃似的大眼,惊奇的问道。
而且那人还是个女的!
「鬼灵精,别问了,已四更天了,快回去睡吧!齐叔就快起床练功了。」小莫无奈的摇摇头,催促着胭儿快回房。
「好吧!明天我会求爷别让你再干这苦差事。莫哥哥,待会儿见。」
待会儿!这是什么意思?小莫正想喊住她,但她早已一溜烟地跑了。他继而一想,也对!此时天色已微明,待会儿这小丫头一定会趁齐叔到后山练功时又偷钻出来找他。真是的!
小莫不自觉的扯高唇角,其实对于她的蛮缠他并不以为苦,反而乐在其中呢!
第三章
晌午时分,小莫正用着胭儿带来的早膳,宁风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爷。」小莫立即站起身唤道。
「别拘礼,快吃吧!」宁风瞥了眼他尚未用完的饭盒,并在他身旁坐下,「这饭盒是胭儿送来的?」
「是的。」小莫坐下,继续扒着饭,脸色却因宁风的问句而微微发红。
「那丫头刚刚竟然跑来我房里警告我,要我别再让你做这种不能睡觉的苦差事,否则她要把我送给她的发带还给我,你说她是不是很无情呀?」
诉及此,宁风脸上呈现出一抹难得的笑意。
小莫闻言,胸口蓦地一震,他立即解释道:「爷,你别听她胡说,胭儿她只是……只是……」
讲到重点时,他却呐呐的半晌迸不出半个字。
「只是关心你。」宁风耸起两道浓眉,单刀直入的替他说了。
「爷!」情况一个大反转,小莫没想到爷会这么说。
「好,明眼人说明眼话,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去膳房用膳吧!这儿由我来。」宁风虽性子较倔傲激狂,但为人还是好的没话说。
「真的,我没关系的。」小莫却以为这乃因胭儿鸡婆的关系,「有空我会好好跟胭儿说。」
宁风牵唇,涌起掩饰笑意的模样,「无关胭儿,是我要进去和那女人谈谈,你暂时不需留在这儿,可以回房先歇会儿。」
小莫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好,那我不打搅你们的谈话,待会儿再过来。」
宁风点点头,继而推门进了屋内。
霎时,一只杯子带着强劲的力道冷不防的朝宁风直飞了过来,当他发现时,它已在眼前不及盈寸的地方,所幸他轻功不错,及时往旁一闪,逃过一劫。
一个弱女子能有这样的内力当真难得,而且射击是既强且准,难道她真是无心女尼的弟子?
「狗屎运!」冷冷的嗓音由屋梁上传来,箬雨气死了自己的手背,更想不到这男人的功夫还真是不容小观!
「你说什么?」为什么她老要惹自己发火呢?早知道就不要帮她松绑,好让她多尝尝苦头。
「能逃过我谷箬雨的暗器袭击,不是狗屎运是什么?」她仍不识好歹地挑衅着,半带讥讽,半带不屑的说,仿若不激起他狂炽的怒焰则不甘心似的。
刚要撩起的愤怒难得被他给压抑下来,他深呼吸了几次,眸中有阒无人气的幽暗,并语气深沉的说:「我今天不想与你玩唇枪舌剑的游戏,也没空,你若招了,我可以留下你一命,我孟宁风从不打诳语,说到做到。」
「原来你叫孟宁风,人虽不怎么样,名字倒还满好听的。」
其实不然,孟宁风堂堂七尺昂藏之躯,有着卓荦不凡的气质,长睫下是令人迷惘的褐色深邃眸光,两道修长的剑眉斜飞入鬓,尤其是他那张性感又显无情的唇,不知诱惑多少女子希望能有幸被其一亲芳泽,更甚之,有股隐隐暗藏的自信,从未离开过他身上,是如此的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