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容晹艰难的挤出话来,「为何要如此?」
「这个人爱慕爹。」
容晹觉得脑子一团乱,没办法理解,不由得摇了摇头,「我想不通。」
「爹当然想不通,因为爹不会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顿了一下,容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知道是谁?」
「女儿觉得爹最好不要知道是谁。」
容晹难以置信的瞪直双眼,「那你干啥跟我说这么多?」
「女儿需要爹找出这幅画的问题啊。」容安然理直气壮的双手一摊。
「你真的不告诉我?」
「女儿会告诉祖母,再由祖母来决定。」
容晹觉得自个儿被女儿耍了,火大的摆了摆手,「出去。」
容安然很爽快的收起牡丹图,转身离开书房。
「这丫头真的走了?」容晹怔愣地道。
今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赵敏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接着于嬷嬷请她前去明德堂,她整个人如同落入湖里,瞬间从头冷到脚。
她的秘密终于被发现了吗?
不,不可能,唯一知道她心思的人死了……不对,容安然可能猜到了,但也只是猜到,并没有证据,即便容安然能找到那幅画,也无法证明那幅画是她画的,因为连侯爷都认定那是萧纪云的画,与她毫无关系。
一路上,赵敏的心七上八下,一遍又一遍的猜想秘密瞒不住了,但也一遍又一遍自我安慰不可能被发现,直到看见堂屋中间摆了一张书案,上面展开一幅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画——熟悉,因为出自她手,陌生,因为太久没看见了,她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只能赶紧扶着旁边的椅子支撑住。
「你有什么话要说?」从赵敏脸上的表情,容老夫人已经确定了答案,可是她依然想听赵敏亲口说个明白,即便是辩驳也无妨。
半晌,赵敏努力稳住声音道:「母亲要媳妇说什么?」
「这是你模仿云儿画的牡丹图,是吗?」
「媳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刚开始你确实有这么大的本事,可是过了一两年,你们两个的差距就拉大了,云儿为了喜爱而画,你是为了跟上云儿的脚步而画,你就是再怎么模仿也画不出云儿的灵性。」顿了一下,容老夫人补充道:「这点我已经向严氏闺学的孙夫子求证过了,孙夫子一直觉得很可惜,明明你画得很好,为何喜欢模仿云儿?」
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赵敏终于面对了,「一开始我不是有意模仿她,只是夫子说她的画很有灵性,我会选择跟她一样的景色,不知不觉我就开始模仿她,我想证明自个儿的画也有灵性,可是最后发现,我就是追上了,也不过是她的影子。」
容老夫人看着书案上的画,「为何要这么做?」
略微一顿,赵敏自嘲的一笑,「当时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或许是想证明自己可以成为她。」
「她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很得意?」
「是啊,她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她没有发现,你就跑去告诉她?」
「我本来不想告诉她,可是那日……」看见容晹小心扶着她沿荷花池漫步,两人不时相视一笑,最后进了凉亭,容晹还说要帮她画画,她嫉妒得快发狂了。
萧纪云家世不如她,容貌、健康不如她,为何能够得到夫君倾心相待?她的夫君只是个武夫,还是个不求上进、一点也不聪明的武夫,为可她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那夜你去见云儿,你说的应该不只这件事,还有什么?」
赵敏说不出口,这是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将心里隐藏的秘密说出来了,是吗?」容老夫人的口气转为严厉,发现最要好的朋友观観自个儿的夫君,云儿当然受不了,因此小小的风寒就要了她的命。赵敏还是紧抿双唇不愿意承认,只要不说出来,这永远是秘密。
「我会将你们三房分出去。」
赵敏惊愕的瞪大眼睛,「母亲!」
「你认为自个儿适合住在侯府吗?」
「我……媳妇……」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那些已经证明你控制不住自个儿的心,你不能继续待在侯府。」
赵敏张着嘴巴又闭上,若是侯爷对秦海兰如同对萧纪云一样,她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她不知道,她没有对容安然下狠手,或多或少是因为侯爷夫妻感情普普通通,她不必太费心的增加他们之间的隔阂。
「你好自为之,还有,容家的姑娘绝对不会成为妾室,这一点我已经告诉老三了,你最好记住,别给我耍手段,否则,我直接送馨姐儿去当姑子。」
「母亲……」
「你已经忘了什么是纯粹,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云儿的地方。」容老夫人无力的摆了摆手,不想再浪费口舌了,至于老三媳妇能不能明白,那是她的事。
直到这一刻,赵敏还是没搞清楚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只有她知道的秘密怎么成了许多人都知道的秘密?
事情究竟是何时失去控制的?她永远不会有答案,因为她不可能跑去问容安然,只是很后悔,早知道不要下手对付容安然,秦海兰根本不可能取代萧纪云在侯爷心目中的地位……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尾声 约定共白首
事情落幕了,容安然有好一阵子提不起劲,若不是要上医馆坐堂,指导大夫缝合术,有事可做,她可能会胡思乱想些有的没有的。
虽说无论什么时代,赵敏的行为都沾不上杀人罪,甚至为了避免变成家丑,最后也只是被打发出去,可是一想到她干了不少坏事,一点点惩罚都没有,这不是教人很郁闷吗?
今日不用去医馆,也不用上课,关晟凌特地带容安然去游湖,这次只有关东和金珠两个电灯泡,不过将他们打发到船头,两人可以独自待在船舱里面。
「怎么突然带我来游湖?」
「你最近看起来很郁闷,我想你需要出来透透气。」
「我只是有点生气三婶没有受到惩罚。」
「你有没有想过,对容三夫人来说,离开侯府就是最大的惩罚?」
容安然怔愣了下,「离开侯府就是最大的惩罚?」
「容三夫人一直在模仿你娘,说白了就是不愿意输给你娘,这其实关系的是面子问题,而以后她再也不是宁成侯府的三夫人,你觉得她还有面子可言吗?」
容安然豁然开朗,「对哦,我怎么忘了以后她是容夫人,不再是宁成侯府的三夫人!」
「老夫人的处置不只是维护宁成侯府的名声,也是看得很明白,容三夫人头上不再有宁成侯府这顶帽子,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胸口郁闷散去了,容安然孩子气的道:「她不好过我就开心了。」
「她不值得你在意。」关晟凌的口气酸溜溜的。
「我知道了,我只是一直……总之,如今想明白了,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由着自个儿喜好,以后她是好是歹,我都放下了。」她也不是非要对赵敏喊打喊杀,只是不喜欢什么都是家族名声摆在第一位。
「我尽力让你凡事都可以按着自个儿的喜好。」
「这可是你说的哦。」容安然欢喜的唇角上扬,这种被他宠爱的感觉真好。
「我说的。」关晟凌靠过去,在她唇上深深落下一吻,「这是我们的约定,我盖了印记,不能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