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容老夫人将一包包的养生茶收进匣子。
容安然一脸惊奇的挑起眉,「祖母怎么知道孙女有事?」
「你养在祖母身边那么多年,祖母还会看不出来吗?」
「祖母怎么看出来的?」
「若非有事,你肯定慢慢来,大家闺秀也没你沉得住气。」
容安然嘿嘿一笑,「祖母是在笑话孙女是慢郎中吗?」
「好啦,什么事?」
容安然撒娇的拉着小机子坐在容老夫人脚边,不过她的声音并未因此放轻,明显不在意别人听见她说的话。「祖母,孙女想知道娘的事。」
容老夫人怔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起你娘?」
「最近梦见我娘。」
顿了一下,容老夫人心疼的道「婚事终于定了,想你娘了是吗?」
容安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进一步道:「孙女想将侍候娘的人找回来。」
容老夫人微皱了一下眉,「这是为何?」
「娘的人侍候我,我会更安心。」
安心?容老夫人打量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在祖母面前遮遮掩掩?」
「孙女没有在祖母面前遮遮掩掩,只是没有证据的事,孙女不想落了一个污蔑的罪名,暂且不提,待事情明朗化了,孙女不想仔仔细细交代清楚也不行。」若不是罪证属实,她真的不愿意祖母面对这么丑陋的事。
容老夫人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品出其中的含意,「早晚要知道的,不是吗?」
「祖母给孙女一点时间,孙女觉得用证据说话更有力,也不会落人话柄,孙女可不想成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容老夫人的神情转为凝重,「有这么严重吗?」
「孙女觉得任何不实的指控都很严重,还是等证据齐全了再说。」容安然故意模糊焦。
赵敏对她爹心思龌龊,当然严重,但是若永远成为一个秘密,这说起来只是一个暗恋的问题,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容老夫人听明白了,孙女这是没证据前绝对不会松口,其实她很认同,只是孙女话中透出来的含意令她不安,总觉得这事将是远远超过她能接受的可怕。
「祖母,光鲜亮丽之下或多或少隐藏着污秽,若能找出来将之除掉,这不是更好吗?」
略一沉吟,容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祖母年纪大了,越来越害怕意外发生,可是你说的没错,想要更好,不应该视而不见隐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污秽,何况看见了,如何能继续放着不管呢?你想要的名单,祖母会给你。」
「谢谢祖母,若是方便,她们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宁成侯府的女儿,维护宁成侯府是你的责任。」
「这个道理孙女明白,孙女只想找出真相,并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容老夫人不再言语,摆了摆手,示意于嬷嬷扶她回内室休息。
容安然见了很难过,但她绝对不会退缩。祖母只想平平静静过日子,子孙平庸也无妨,反正容家的产业很丰厚,正是因为如此,在没有证据指控赵敏之前,她什么都不能告诉祖母,因为祖母肯定会主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原主九年前落水导致病逝,最后可能连个真相都要不到。
最近,赵敏感觉很不安,事事不顺,想要管教女儿,容老夫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她这个当娘的威严尽失,尤其三番两次在荷花池遇见容安然,总觉得在她面前无所遁逃,心思全教她看透了。
总之,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纪嬷嬷就带来了一个令她错愕的消息。
「大姑娘要求找回侍候过她娘的丫鬟、婆子?」
「是,我们在明德堂的眼线亲耳听见老夫人身边的人在谈论此事。」
「她想干什么?」赵敏感觉到一股恐惧压在心头,这都过了十几年了,容安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寻找这些旧人,肯定在图谋什么,难道发现她的秘密了吗?
「夫人,陈家兄弟盯着大姑娘的事,是不是教大姑娘发现了?」纪嬷嬷跟了夫人大半辈子,比谁都清楚她的心思,这事说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夫人又没跑去勾引侯爷,最多就是远远的偷看几眼,可是夫人为了离间侯爷夫妻之间的感情,三番两次对大姑娘下手,这事一旦査到夫人身上,难保夫人的心思不会就此曝露出来。
「我不是早教陈嬷嬷撤了吗?」她是想借着容安然三番两次发生意外,让容安然不喜欢秦海兰,说不定容安然还会在侯爷面前给秦海兰上眼药,但是过犹不及,她不能真的将事情闹大了,因此差不多了她就赶紧收手。
「陈嬷嬷早就撤了,可是难保先前大姑娘没有察觉到陈家兄弟。」
那日容安然在她面前提起陈嬷嬷,赵敏就猜到陈家兄弟的事被发现了,不过她不认为这事有什么大不了,她已经收手,容安然再也没有机会逮住她了。「无妨,即便知道陈嬷嬷背后真正的主子是我,没有证据她也莫可奈何。」
「可是她怎么突然要找侍候过她娘的丫鬟和婆子?」
赵敏的脸色一沉,「我们在明德堂的眼线还有说什么吗?」
「没有,大姑娘陪在老夫人身边时通常只有于嬷嬷在一旁侍候,若非过了太多年了,老夫人差不多忘了当初那几个丫鬟和婆子,需要下面的人去确认,这事也不会传出来。」
顿了一下,赵敏状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找到人就找到人,萧纪云又不是我害死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虽说前侯爷夫人是自个儿病死的,可是那夜夫人悄悄去见前侯爷夫人,会不会落人话柄?」
「……我们两个是好姊妹,说几句悄悄话有什么不对?」
赵敏生起了一股烦躁感,那夜她原本将侍候的人全部打发出去,可是因为春喜不放心主子,坚持不离开房间,她只能要求春喜退到屏风外面,随后萧纪云同意了,春喜不敢不从,不过,万一春喜的耳朵特别敏锐,听见她说了什么,怎么办?
「府里的人并不知道你们是好姊妹。」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一起在严氏闺学读书,这事可以查证。」
「这倒也是。」那夜纪嬷嬷没有跟着一起去云香院,并不清楚当时情况,不过她知道主子很谨慎,绝对不会教人知道那晚真正的意图。
「虽然我没什么好怕的,但最好能先一步找到人,敲打一番,以免她借机无中生有挑起是非,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纪嬷嬷怔愣了下,连忙应道:「想要找到那些人不容易。」
「我们只要找到春喜就好了。」
「春喜是京郊北屯山一带的人。」纪嬷嬷对春喜印象很深刻,因为是前侯爷夫人最看重的大丫鬟。
赵敏点了点头,当时春喜是唯一跟她们待在房里的人,萧纪云死了之后,她当然特别留意春喜,原本是想将春喜弄到身边,没想到萧纪云帮底下的人全部消了奴籍,遣散了,不过因为春喜是京郊北屯山一带的人,等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没再揪着不放,免得教人猜疑。
「老奴亲自去找人?」
「你不方便。」容安然要找人,她身边的嬷嬷就不见踪影,容安然若是暗中盯着三房,岂不是将她自个儿曝露出来。
「可是除了老奴,没有人认得春喜。」
赵敏想了想,道:「你去找刘管事,请他明日寻个理由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