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镇山突然瞪大眼睛,右手摸着屁股,「若是这里……」
关晟凌差一点翻白眼,「爹,别闹了。」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关镇山觉得自个儿的担心并没有错啊。
「爹只要知道她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对我来说,她首先是我的儿媳妇,其他都是次要的。」
关晟凌欢喜的唇角上扬,「谢谢爹。」
「嗄?」
「爹承认她是儿媳妇了。」
关镇山又跳脚了,「你让宁亲王跟皇上联合起来逼迫我,你爹还能硬扛吗?」
「爹扛不住又不是我的错。」关晟凌觉得是老天爷站在自个儿这边,皇上的提议还在耳边打转,他都没想清楚找谁出面,京中在他爹面前够分量的不多,而这些一个个都是老狐狸,从来不会选边站,万万没想到宁亲王世子出了意外,甚至他还没求上门,宁亲王就自动站出来当说客。
关镇山张开嘴巴又闭上,真的好郁闷,宁亲王不只是身分比他高,辈分还比他高,他能怎么办?
「爹,可以挑日子了吧。」
「庚帖还没交换,八字还没合,挑什么日子。」
「知道了,有劳爹费心了。」
关镇山不想说了,太气人了,转身走人。
关晟凌恨不得立马告诉容安然,不过还是先盯着爹,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或是直接爽快的敲定两家的亲事。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宁成侯府四房难得齐聚一堂吃饭,容安然因为对赵敏上心,难免多看几眼,然后就有了发现。
「大姊姊,三婶今日穿衣是不是特别娇嫩?」容悠然靠在容安然耳边嘀咕,如今自视为容安然的耳目,她当然盯紧了三房,很快就发现以前不曾注意的事。
「今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容安然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翻天覆地。
原本赵敏爱穿什么都无所谓,可是一个人的习惯不容易改变,譬如她喜欢浅色,不可能突然改穿艳丽的桃红,而喜欢沉稳色系的赵敏突然变成小女子,这不是明摆着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是啊,但也不必穿得像未出嫁的姑娘吧。」容悠然唇角一抽,三十几岁的女人穿嫩黄色,怎么看怎么怪。
「……人家有一颗少女心。」
容悠然歪着脑袋瓜看着容安然,「原来大姊姊也会说违心之论。」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一颗少女心?」容安然不慌不忙的反过来一问。
顿了一下,容悠然轻哼一声,「完全无法体会女儿的心情,哪来的少女心?」
容安然无法反驳,赵敏若真的怀抱少女情怀,怎么可能会阻止女儿嫁给关二公子?虽说同一家兄弟不太可能娶同一家姊妹,但是双方不计较利益,这就不是什么难题,况且关二公子很出色,三妹妹嫁给关二公子并不吃亏。
「大姊姊,你看出什么猫腻了吗?」
「你说呢?」容安然看出来了也不能说,因为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我说啊,这儿有她喜欢的人。」容悠然的声音压得很低,若非容安然的耳朵很敏锐,很难听青楚。
容安然不由得一僵,这丫头竟然说出来了!
「三叔今日也在,他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容家的男子各个都是帅哥,三叔甚至可以称为美男子,不过少了男人味,反倒没有她爹吸引目光。
容悠然斜睨了容安然一眼,呵呵一笑。
「你这是什么反应?」
「大姊姊很清楚我真正的意思。」
容安然的表情一肃,「有些话不能轻易出口,那是污蔑,何况对女子来说名声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容悠然瞬间蔫了,「我只是小小声的告诉大姊姊。」
「你是小小声,但你能保证人家没听见吗?有些人耳朵特别厉害,而且有人死死盯着我们两个,若是能从你说话的嘴型猜出内容,不等于教人听见了吗?」
容悠然后知后觉发现来自左右的目光,不过她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用目光反问:看我干啥?
羣然对她哼了一声。老是拉着大姊姊嘀嘀咕咕,是不是在取笑她被娘禁足的事?
容悠然撇了撇嘴,继续拉着容安然说个不停。
「大姊姊放心,她那个人没什么脑子,你当面说她也不见得听得懂。」容悠然从来不掩饰她的鄙视,没办法,她对三姊姊跑去偷看男子的印象太深刻了。
容安然不予置评,她和三妹妹接触不多,认识不深,对三妹妹的印象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或许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不同于四妹妹,四妹妹偏向放养的孩子,继母这个人只抓孩子的大规矩,其他的由着孩子自个儿发展,也因为如此,龙凤胎都看不见继母的影子。
「大姊姊,她喜欢的人会是谁?」容悠然忍不住低声问。
这个问题容安然原本不想回答,可是过了半晌,她还是说了。「只要没有危害到任何人,不一定非要追究到底。」
略微一顿,容悠然转头看着男子那一边,两边并未使用屏风隔开,只是有点距离,因为祖母认为自家人不需要太讲究规矩。
「好啦,专心用餐,面对美食要好好享用,这是对厨子的一种尊重。」
「大姊姊的歪理总是特别多。」不过容悠然接下来便安安静静用餐,因为肚子真的饿了。
容安然觉得人生真的很奇幻,明明前一刻「嫁进安国公府」还离她很遥远,可是下一刻两家交换庚帖,合了八字,并且挑好了成亲的日子。
「这是真的吗?」虽然祖母亲口说的,不可能有错,可是见到关晟凌,容安然还是想再确认一遍。
关晟凌握住她的双手,声音带着请求,「我想早一点成亲,明年春暖花开的日子好吗?」
「不是已经挑好了明年秋阐过后吗?」
「那是你祖母挑选的日子,还没有确定。」
「祖母舍不得我太早嫁人,她愿意明年秋阐过后就让我嫁进安国公府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她随着祖母去越州住了九年,祖母亲自教养她,对祖母而言,她不是孙女,而是闺女,祖母肯定舍不得她太早成亲。
关晟凌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他恨不得明日就将她娶回家,可是大家都要他再等上一年,这不是折磨他吗?
「不过相差几个月。」
「对我来说是度日如年。」
「我可以光明正大行医了,以后你想见随时可以见到我。」
确实如此,可是他不满足啊,不过他也知道,不愿意她嫁得太委屈了,没有一两年的准备是不够的,因此对容老夫人来说,明年秋阐之后已是最近的日子。「好吧,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能落在行医之后。」
容安然忍俊不住的噗哧笑了,见他无比哀怨的眼神,连忙止住笑声,解释道:「你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与你相提并论。」
这是她送给他的情话吗?关晟凌情不自禁倾身靠过去,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
虽然这个吻一点激情都没有,更像是一个印记,可是容安然害羞的脸红了,还有丝丝的甜蜜萦绕心头。
半晌,关晟凌依依不舍的退开,很郑重的宣布,「恭喜你,终于证明自个儿的价值远高于身分,以后不会有人拿你的身分说事了。」
「安国公怎么会妥协?」这一切真的很难教她不产生作梦的感觉,如今她对安国公多少有些了解,武将出身,从里到外都是标准的大男人,要不明知战场上的士兵需要外科大夫,人命比什么都还珍贵,为何还要跟她讨价还价?说白了,他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女人应该是弱者」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