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咬,先听我说完,你若肯离开他,跟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独守空闺——「这边咬过了,换地方咬吧,你要知道,能咬到楚爷且安然无事的人,只有你一个。
  柳惠娘简直气急败坏,她虽然长得不错,但也没有美到让男人如此惦记的程度,何况她平日忙家务和照顾婆婆、儿子,根本没空闲打理自己,像现在她头发凌散,一身邋遢,身上还有帮婆婆把屎把尿的騒味,还能让他盯直了眼,似恶虎扑羊一般。
  这样他也吃得下去?简直禽兽不如!」
  「你敢碰我,我就自尽!」
  「别冲动,我没想今日碰你,只是先跟你商量,好教你知晓我的心意,要碰也会等咱俩洞房花烛夜,不过若你愿意,也不是不能提前——唔!」
  她的回答是拳打脚踢,外加指甲抓、嘴巴咬,看这情况是不愿意了。
  把话带到,表明心意后,楚雄离开前,还笑咪咪地将她鬓角的一丝头发捋到耳后。「你考虑考虑,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便出其不意地吻她,然后舔舔嘴角的血,带着佳人赠送的新伤,轻功一跃,直接翻墙走人。
  人虽走了,男人的气息和温度尚在,还有留在柳惠娘心中的阴影,惊悸慑人。
  她很害怕,她不怕空闺寂寞,不怕守活寡,唯独怕蜚语杀人。
  寡妇门前是非多,隔壁四井村的朱寡妇就是受不了邻人的搬弄是非便上吊了,留下一对儿女到现在还受人欺辱鄙视。
  公公去世,丈夫长年不在家,家里没个作主的男人,婆婆又卧病在床,润哥儿才五岁,她若是被人传出什么不洁,全家人都蒙羞。
  得想个办法!
  当天晚上,为了预防万一,她搬去婆婆屋里睡,理由是想更好地照顾婆婆,其实是怕那姓楚的色心,起,晚上跑来找她,所以要找个人壮胆。
  哪知此举把她婆婆给感动得掉下眼泪,握着她的手说:「本来娘是打算等子清回来才拿出来的,但现在娘决定交给你,好好收着。」
  看着手里的两块金条,柳惠娘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得凸出来,所幸她够镇定,回以泪光闪闪。
  「娘放心,我一定为相公好好收着。」
  婆婆什么都好,就是太吝啬,都病成这样了,还把金条藏起来舍不得花。
  三日后,婆婆在睡梦中走了。
  把婆婆的后事办完后,柳惠娘决定上京寻夫,这天上掉下的两块金条,正好当路上花销。
  天气晴好,黄历上,今日大吉,宜远行。
  柳惠娘背起了包袱,回头望了破旧的家宅院子一眼。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娘。」
  她低头,润哥儿正仰着小脸望着她。
  儿子的眉眼长得像她,漂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柳惠娘温柔地握紧儿子的手。
  「咱们走。」关上大门,母子两人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吩咐车夫启程,前往平镇。
  她带的东西不多,包袱里只有一些换洗衣物和乾粮,两块金条和碎银全部缝在内衬里。
  她在,金条在;她亡,金条……那就随便吧。
  这次离开,她是不打算再回杏花村了,这里的乡亲邻里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是非多,眼界小,柳惠娘不是很喜欢。
  她打开车窗,朝外望去。
  京城的路太远,跟着商队走才安全。在平镇,就数楚家商行最有名望也最稳妥,虽然可能会遇到姓楚的,但她就不信,混在一堆人之中,他敢对她做什么。
  车队将从平镇出发,他们这趟便是赶去集合的。
  越是接近平镇,从附近各村来的马车越多,大夥儿的目的一致,全都冲着楚家商行去的。
  楚家商行养了一群强健的私人护卫,这些护卫都有功夫,还跟土匪强盗打过架,跟他们走,虽然要花点银子,但好处是可以分享人家的护卫。
  柳惠娘仔细斟酌过,自行上路,能省下不少银子,但他们孤儿寡母的,路上遇到土匪就完了,到时命都没了,留着金条银子有个屁用,跟着楚家商行,路上才有保障。
  楚家商行前头的大广场排了一整排马车,那拉车的马儿都是北方健壮的好马,车子是结实宽大又耐用的好车。
  楚家商行的管事正指挥众人将货物搬上马车。商行护卫人高马大,身上穿着订制的劲装,一看就很有派头。护卫们来回巡视,虽然人多事杂,却有条不紊,杂而不乱。
  各地百姓赶来的马车排了一排,都是向商行缴了银子挂了号的,准备跟着车队一同上京。
  柳惠娘的马车是最后几辆到达的,前头的空地都被其他马车占去了,他们这辆车便停在最外围。
  车夫牛一一赶紧去报到领牌子,柳惠娘让儿子在车上等,她下了马车在附近寻黄大婶一家。
  黄大婶的大女儿和大女婿都在京城,因此夫妻两老带着小女儿阿秋准备进京探望大女儿,柳惠娘打算这一路上与黄家作伴,彼此有个照应。
  柳惠娘四处张望,终於看到黄大婶家租用的马车,正要上前去打招呼,却好死不死的,隔着人群,与楚雄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她神色一变,「咻」一下,闪入人群里。
  想躲?
  楚雄眯着眼,虽只是千分之一的眨眼间,但他很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是柳惠娘。「去把这次车队的名册拿来。」
  第2章(2)
  在他的吩咐下,一名手下去向管事拿来登记的簿子。
  簿子翻开,上头陈列各家登记的名字和缴纳的银子,这些都是挂了号要跟着车队上京的百姓。
  楚雄快速扫过,果然找到了吴柳氏。
  柳惠娘的丈夫姓吴,因此吴柳氏就是柳惠娘。
  楚雄不动声色,将簿子丢回给手下,拿去还给管事。
  「雄哥,怎么了?」
  「看到一只兔子。」
  「兔子?」洪铁惊讶,左右张望。「在哪儿?」
  楚雄低笑一声。「那兔子麻溜得很,跑了。」
  他口中的兔子,不是别人,正是柳惠娘,而且是一只会咬人的美人兔。
  想到她,他舔了舔唇。那一日,他压着她亲嘴,滋味可甜了,后来吴家老太婆过世,村人走动多,为了避免隔墙有耳,他便暂时没去找她。
  本来打算这次出行回来后,再去找她谈谈,没想到她竟自投罗网。
  村里人都以为柳惠娘性子软,温和贤淑,只有他知道,这女人凶起来跟只母老虎一样,够劲儿!
  楚雄露出笑,这一路上不寂寞了。
  「惠娘,怎么了?」
  黄大婶奇怪地看着柳惠娘,柳惠娘突然钻进他们的马车里,把他们吓了一跳。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柳惠娘笑笑地说「我来看看大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你太客气了,咱们家当就这些,也没什么需要打理的。」
  「难得一起同行,我就是来打个招呼,这一路上能跟婶子一家人作伴,我这心也踏实多了。
  黄大婶笑道:「最高兴的是咱们阿秋了,她嫌咱们两老闷呢,这一路上可有人陪她说话了。」
  小女儿阿秋在一旁附和。「可不是?有惠娘姊姊陪我说话,总好过听爹娘唠叨。」这话惹来黄大婶笑骂,阿秋躲到惠娘身边,咯咯地笑着。
  「对了,润哥儿呢?」
  「今日起得早,还困着呢,我让他在马车里睡一下。」
  柳惠娘一边与黄大婶说话,一边从车窗往外瞟。
  确定没看见楚雄的身影,她便藉故回去看儿子,与黄大婶一家道别。下车时,又左右看了看,然后快步钻回自家租来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