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朵琼亏欠的对大女儿说道:「你是长女,理当是你的婚事优先,可世子中意的人却是烟儿,还特地请了长平长公主保媒,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十。」
这日子定得紧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好在她自两个女儿还小时便开始备着嫁妆,凤冠霞帔又是宫中所制,倒是不至于赶不急。
上官倾夏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松了口气,却并未感到高兴,而是担忧的看向上官流烟。
上官流烟压根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眼前突然有些雾,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烟儿!」看着女儿突然软倒,朵琼大喊,伸手便要扶,却被一道人影抢先了一步。
上官流烟在昏迷之前,隐约看见君楚漓的脸,强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朝他说:「我……不嫁……」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流烟意识回笼,觉得脑袋有些沉,她想睁开双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身子更是连动也动不了,只隐约听见身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这是因为不愿嫁你所以气晕了?」苏远之幸灾乐祸的问君楚漓。
他陪着君楚漓一块来送聘,谁知一进门就听见上官流烟晕倒前那一句我不嫁,让他傻眼之余险些笑出声。
撇开君楚漓那嗜赌的名声不谈,他那张脸可是走到哪儿都能勾上一群狂蜂浪蝶,就是倒贴都有人抢着嫁,如今竟是被嫌弃了?
君楚漓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他方踏进大门就见上官流烟不对劲,下一瞬便往后一倒,若非他动作够快及时接住她,她恐已软倒在地。
上官夫人见状急得不得了,忙让人去唤大夫,他则顺理成章的将人给送至厅堂旁的耳房,等着大夫来诊。
谁知大夫诊断后,说这丫头只是因为这阵子思虑过重、夜不成眠,加上受到刺激才会突然昏过去,不是什么大病,说白话一些就是没睡饱。
这病因……着实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是来找你的。」苏远之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在楚王府一直都是这样,就是书房重地,他也是来去自如,谁知这一回他竟是被赶了。
「出去。」君楚漓嗓音沉了几分,冷声道。他是上官流烟的未婚夫,与她共处一室无妨,苏远之算什么?
苏远之见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悦,顿时一愣。
成为好友多年,就算君楚漓再怎么面无表情,他仍能从一些细微的动作猜测出他的心思,顿时瞪大了眼。「不是吧?你是真看上这丫头了?」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君楚漓娶上官流烟是为了古墨玉和她那绝妙的赌术,就说两「若不是看上了,何必大费周章让皇祖母下密旨替我求娶?」君楚漓冷冷的瞥了苏远之被他这么一堵,顿时哑口无言。
盛丰帝深怕君楚漓有子嗣不假,可他也是个十分爱护名声之人,说句难听点的,声一旦有损便难以洗白。
盛丰帝装了多年的好叔父,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让人诟病?在君楚漓成年之时,多病,要不就是个性娇蛮、娇纵任性,然而家世却是一等一的好,两相衡量之下,竟这样的姑娘别说君楚漓看不上,就是苏远之都不屑一顾。
君楚漓的婚事也不是皇后说作主就能作主,太后虽力微,却还不至于连自己孙子的,可惜君楚漓仍是一个也看不上眼。
在后宫两个最尊贵的女人较劲下,君楚漓的婚事便一直拖延至今。
眼看君楚漓就要二十岁了,太后急得不得了,在知道他有意成亲,且对象还是上下了赐婚的密旨,就怕夜长梦多,君楚漓的婚事这才定下。
苏远之是世家公子,对利益联姻早已看破,只要不要与他理想中的姑娘差得太远求娶上官流烟,不承想君楚漓竟是真的看上那丫头了……
回想起上官流烟那顶多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蛋,他实在不明白君楚漓究竟看上她哪君楚漓也没打算让他懂,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
直至四周再无声音,上官流烟这才轻颤了颤眼睫,缓缓睁开眼。
「醒了?」君楚漓一直守在她身旁,她稍有动作,他便察觉。
上官流烟转过头看向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原就有些苍白的小「嗯。」他颔首。
「退不了?」她不死心。
「退不了。」他回得简洁有力。
这答案让上官流烟捂着被子哀嚎。
老天爷这是在玩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让她以为有办法让家族逃脱前世的命运为什么?难道上官家当真就只有死路一条?
回想前世的悲惨,她越想越难受,自艾自怜了好一会儿才悲愤的拉下被子,哀怨「你究竟为何非要缠着我?娶别人不行吗?」她真心不懂,本以为在她刻意的躲「不能。」君楚漓干脆的回答,接着又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如何能娶别人?上官流烟先是被这话吓到,末了又有些生气,霍地坐直身子,美眸圆瞪。「君楚喜欢?笑死人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钱,是我生财的能力。既然你并非真心喜欢上官流烟豁出去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深怕重蹈覆辙,谁知转了一圈还君楚漓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直言不讳的模样,非但不觉得气恼,反倒是放柔了那上官流烟本已抱着与他撕破脸的打算,谁知他突然扔了句话,让她整个人傻了。无忧?他说他是无忧?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这一世她明明没有……
她突然冷静下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君楚漓静静的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可惜的是比起方才那崩溃的君楚漓并不指望她会承认,毕竟这件事对他而言也是十分的玄妙,他深深的凝望虽然很想回答他,他作梦与她何干,可在看见他眼底的柔情时,上官流烟感到心「那个梦,很奇怪……」
第四章 爱了两辈子(1)
他死了吗……
他感到四肢无力,想起身,却是动弹不得,全身上下的骨头彷佛被碾过一般,稍一动作便疼得他几乎再次昏厥。
会痛……那就代表他没有死,看来他再次捡回了一条命。
「你醒啦?」
清脆的嗓音让他蓦地睁开双眸,利眸满是杀意的扫向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
那姑娘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仰去,险些摔倒,恼怒的拧起了柳眉。「你怎么能这么吓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他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百川河旁,而是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屋舍,四周还有马儿的嘶呜声。
「是你救了我?」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沙砾磨过,犹如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一般,加上他一身黑衣,又覆着面,让人看不出年纪。
「当然。」那姑娘挑起眉,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现在可是一月呢!要不是我刚好看见,把你给拖上岸,你不溺死也会冻死。」
男子回想起自己被追杀的时候,因无处可逃,为了拼一线生机,只能从悬崖上跳进下方湍急的河流之中,没想到竟真让他赌对了,不仅活了下来,还因那条河与百川河相连,被冲回万江城,最后被眼前的小姑娘给救起,堪称命大。
那些杀手肯定还在断崖下找寻他的下落,不会料到他早已回城。
知道自己如今还算安全,他微松了口气,哑声说:「谢谢你。」
见他还知道谢,她这才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他方才的无礼,露出笑容。「我叫上官流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