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么个亲家,很多人会睡得安稳了,连皇上也能放心,不会再强行塞人,皇上一方面在公事上提拔重用他,一方面也要在明面上打压恩国公府,如果他不自觉一点,就会被安个惹祸精进门。
「司徒飘花,我今日才知你这般无耻。」白煮这碗面了,还不如拿出去喂狗。
「哎哟!我的好妹妹,你不知道哥哥的不要脸是全京城都晓得的事吗?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他指的是他在外的纨裤名声,众所皆知他游手好闲,浪荡成性,脸皮厚到长矛也刺不穿,惹是生非是小事,最乐做的是痛打世家子弟,把京中的高门大户全得罪了。
「你……你算计我。」她气得脸都红了。
看她粉颊泛红,桃腮染嫣的模样,司徒飘花眼眸一暗。「如意,只有你能帮我,我在那座牢笼里举步维艰。」
两个不是同母的嫡兄,两个野心勃勃的庶兄,他是继妻所生的嫡子,在亲娘有意让他接掌恩国公府的情形下,他的处境十分尴尬。
「……你在为难我。」她帮不了他。
「想想玉疏。」他攻心为上,挑她最在意的一件事。
「这……」她家小胖墩也很难,在虎视眈眈的孙府平安长大绝对是一个难题,她早晚要嫁人,护不了他几年。
「如意……」他撒娇的一喊。
「不许闹我,我再想想!」攸关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她不能草率待之。
「我会对你好的,真的,再大的风雨我替你挡,刀剑来袭我站在你前头,我不会一直纨裤的,一有机会我就带你离开。」离开这片乌烟瘴气,不掺和恼人的争权夺利。
这一瞬间,孙如意动摇了,繁荣的京城非她所喜,她更向往春耕秋收的农家生活,苦是苦了一点,却不必处处提防,知足常乐。
「我知道你为皇上办事……」
他在外的一切胡闹行径全是假的,就为了掩护他暗地里的差事,她不傻,从他一次次受伤来找她医治时,她便看出他不若外表看上去轻浮,他眼中有片深不见底的海。
「嘘!」他伸出食指点在她唇上,小心隔墙有耳。
孙如意心跳漏了一拍,「别乱碰。」
「很软。」他笑嘻嘻的将碰过她唇的食指又放回自己的唇,笑得意味深长。
「你……你该走了,不要让人瞧见。」她此时心很乱,不想和他说话。
他脚底生根,动不了。「我跟你提的事……」
孙如意想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我尚未及笄。」
意思是她得考虑考虑,让他别催。
「不急,我等你。」他在心里无奈的笑着,要哄个媳妇多不容易,得连拐带骗,使出十八般武艺。
这一句「我等你」说得多暧昧,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面嫩的孙如意浮红玉颊,把原本提腿要走的司徒飘花看得喉咙一紧,有点口干舌燥。
在出京前他的确把好友妹妹当亲妹妹看待,没有一丝逾矩的遐想,可是在青州通判之女投怀送抱、想借美色拉拢他时,他眼前浮现的是这张娇嗔浅笑的容颜,像一根附骨钉打进他心窝。
蓦地,他的心打开了,钻进一个她。
明知不该想她,但越是抑制越是想念,蓦然回首,她早就在他心里了,只是以往的他太迟钝,浑然不知挂心的人儿近在咫尺,犹自逗弄她,用一句一句的妹妹来掩饰。
「走了,趁雨停的时候离开,别又淋雨了。」厨房的灶火将他的湿衣服烤干了,她也安心多了。
「如意……」一句「我心悦你」梗在喉间,他懊恼自己的不中用,居然连句告白也说不出口。
「小姐,小姐,你在吗?」
一阵风掠过,屋梁上多了一道红色身影。
「青蝉,我在。」孙如意往上一瞟,嘴角喰笑,他闪得真快,很适合作贼。
若是司徒飘花晓得她此时的想法,肯定大为赞同的点头,他就是采花贼,只采一朵如意花。
「小姐,你在这里呀!」看到灶台上一碗吃完的大碗公,青蝉顿了一下,随即顺手一收。
小姐好吃,有了小厨房她更如鱼得水了,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她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家主子胃口似乎变大了。
「找我有什么事?」一般这个时辰她还在「冬眠」,侍候的人不会打扰她。
「刚刚二小姐过来说要找你,想硬闯,奴婢挡回去了,不过她气呼呼走时丢下一张帖子,让小姐务必要到。」
她直接把帖子丢在地上,一点也不想小姐赴会的样子。
「帖子?」孙如意眉头轻蹙。
「奴婢瞄了一下,似乎是太子妃在东宫宴请五品以上的官员女眷,年满十三到十六的未婚女子都得参加,三小姐也有张洒金帖。」
闻言,孙如意心头一抽,太子妃设宴……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妙,像是在为太子选侧妃?
第五章 赏花会遇太子(1)
孙如意扶额,有些无语,在府里怎么恶斗都是关起门来的事,自个儿清楚两房人不和就好,不用大肆向外声张。
可今日二婶的做法有点过了,无疑是明白告诉外人孙府并不平静,瞧瞧这作派,谁会相信孙府上下和睦,兄弟友爱,姊妹情深,简直是一大笑话。
「不错吧?大姊,这是我娘特意为你挑的,肯定让你大出风头,引人注目。」孙如玉话中隐含讽意,对与她同行十分不屑。
看着眼前四面漏风的破马车,拉车的还是一匹行将就木的老马,孙如意不得不佩服二婶的用心良苦,居然找得到这个破烂玩意。
「是挺好的,凉快。」
一听到「凉快」二字,三房的孙如莲掩嘴轻笑。
「呵呵呵,如意丫头,你别怪二婶偏心,实在是手头紧,挪不出银子添置新马车,你爹每个月交到公中的月俸连匹小马也买不起,只好让你将就了。」
田氏笑眼一冷,就在大门口嘲讽孙至元是名养不起妻女的仵作,只好委屈孙大小姐了。
自个儿的爹不争气,明明是大老爷却要做下作的活,不只自己丢脸,连带也令父亲、兄弟颜面尽失,这一颗长歪的坏种带累其他好苗子,让人打心眼里瞧不起。
「没事的,二婶,我知道你当家辛苦,一下子二哥要银子请朋友吃吃喝喝,一下子四弟又要买金锁子、玉佩件当玩物,二妹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听说要价百两,再看看她新打的赤金镶红宝石的芙蓉双股钗,赤金灯笼缀粉珠的耳坠子,银叶缠丝的翠玉蠲子……二婶的私房可真不少,看得侄女好生羡慕。」田氏不怕丢人她也奉陪。
京城是一个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谁不知道谁的出身,田氏当年的嫁妆不过三十六抬,足足比温氏少一大半,而她娘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就百亩田地的耕读人家,靠着地里出息的小地主。
说句难听点的话,她不救济好吃懒做、常来打秋风的娘家人就不错了,别指望他们锦上添花给她长脸了,所以这些银子打哪来的,大家都是明眼人,心知肚明,孙如意一说出口,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全都笑了。
闻言,田氏脸色一变,握帕的手心一紧。「没的事,你这孩子真爱寻二婶开心,那都是老物件翻新,请人融了重铸,花不了几两银子,也就匠人的工钱,不多。」
「是吗?侄女愚昧,点翠坊几时也接这种小活了?虽然侄女很少出门,但也听说芙蓉钗镶红宝石是点翠坊的新品,最少要两百两银子,不容仿造。」那首饰铺子背后是有主的,不巧正好是恩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