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句往前进一步,逼得她不得不频频后退。
陆浔封脸黑,心却雀跃,因为她躲得很明确,她摆明不与秦宁建立连结。
“不要。”
话出口的同时,陆浔封扯了知书一把,她顺势躲到他身后,然后软软的手心贴在他的腰际,这让他的黑脸白了两分,开心……
“为什么不要?”秦宁不轻易放弃。
“因为脏!”她说得好白哦,因为她不是渣女,喜欢便喜欢,不喜便不喜,不会说一半留一半,误导别人的认知。
秦宁上下打量自己一遍,这衣服分明刚上身。“哪里脏?”
“被太多女人用过。”虽然王爷很大,但身前盾牌也挺厉害,所以她不怕死。
“天底下男人都这样。”
“哈哈哈,男人有搞小妾的魄力,女人就要有换掉男人的实力。”
“什么鬼话,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
“若你妻子包小倌、赏帅哥、四处品鉴风流、三夫四相公是什么?”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女人偷看男人叫花痴,男人偷看女人叫猥亵,女人碰男人叫挑逗,男人碰女人叫流氓,女人打男人是撒娇,男人打女人叫混蛋,女人流泪是柔弱,男人流泪是懦弱,结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陆浔封皱眉,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因为不喜欢?因为受伤太深?于是她独立自主不依靠男人?那卢华辛呢?他是唯一的例外?
开心变成不开心,陆浔封的心门被她砰地一声给关上。
这时,拍拍拍,一阵拍手声响起,三人同时转头,望向月亮门。
秦璋跟在戚辉身后,两人眉开眼笑。
“说得极好。”戚辉朝知书点头,满眼的欣赏。
极好?这位不是女扮男装吧?这时代居然有男人同意她的话?难以想像,她被夸得头晕眼花。
“下回给你下帖子,你到府里来讲讲这道理。”
什么道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有魄力、女人就要有实力?她一头雾水,求助地望向陆浔封。
秦宁抢到她身旁,解释道:“师父有个老来女,已经及笄却挑不到一个好女婿,这阵子脾气坏得紧。”
第五章 口才过人折服群雄(2)
不久,他们走到凉亭里,里面早已布置好茶水点心。
方才宋紫雯就在这边,他竟连口水都没让人喝?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柔多情,其实再薄情不过。
陆浔封在后面,见秦宁靠知书很近,相交多年,他知道秦宁对知书起了兴趣。
知书坐在戚辉身边,秦宁快手快脚就要往她另一边坐去,陆浔封眉头皱出川字型,不满极了,用冰眼逼退他。
秦宁动作一滞,正要分析陆浔封态度的同时,秦璋顺势坐下。
很典型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知书没发现三人之间的小动作,她正认真听戚辉说话。
“……满京城上下找过一轮,虽然不乐意,却无法否认,他们两个是老了点,但比起其他男人,勉强上得了台面,小娘子,你帮我瞧瞧,该挑谁当女婿?”戚辉指向秦宁和陆浔封。
挑女婿啊……知书望向两人,只见他们挤眉弄眼,摇头噘嘴、频频暗示。
让国公府的姑娘还不想娶?太挑剔了吧?不提人家老爹身分高、地位崇高,光是为师徒情谊这项,就值得他们舍身相报。
不过一个王爷加一个侯爷,若让他们承了自己的情,好处应该不小。
悄皮地朝两人眨眨眼,知书道:“不好说,这得看你的需求。”
“需求?怎么讲?”
“若你要个省心的女婿,就别挑宁王。”
“他不省心?”
“瞧他一双桃花眼,不惹风流便枉担风流,若哪天风流债上门非要他认下,到时不管怎么做,你女儿都得受委屈。让人进门共事一夫,委屈,不让进门留下善妒名声,更委屈。戚将军是招女婿,又不是招财神爷,干么弄尊大神往家里摆?”
知书一句“戚将军”喊得他心情愉悦,他就爱人家喊他戚将军,可惜所有人都想巴结他,一句句国公爷喊不停。啐!国公爷哪有大将军来得威风。
“你是对的,这尊大神咱不要,那一个呢?”他指向陆浔封。
“他啊……”知书摇摇头,挤挤鼻子,“性格不好。”
“性格不好?怎么说?”
“他年纪越大越沉默,不是因为他天生话少、不爱唠嗑,而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依靠他,他却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默默承受。
“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也因为长期的不合理承受,造就他沉闷、无趣的性格,也因为他承受得太多.再没有多余心力付出,身为他的女人会很辛苦。但凡女人都期待被爱、被哄、被宠,戚将军的女儿也是吧?可他做不来这事。”
一串话,前半串深深地说中了陆浔封的心情。
没错,他习惯被依赖,习惯承担,习惯疼痛疲惫都只能往心底埋,但他是人,偶尔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也想有个人可以依靠,让自己能暂且休息、安心。
望向知书,感动在眼底闪过,从来都是、一直都是,她是最懂他的那个人。
而后半串却深深打动戚辉。她说得半句没错,陆浔封卓越杰出,是个难得的人才,可他沉闷无趣冷酷也是辩驳不来的事实,女儿是被自己宠大的,要是没人接手宠着,他哪舍得?
“连他们都不行,哪里还有好男人?”
“师父,我啊,我啊。”秦璋连忙指指自己,小师妹挺可爱的,虽然有点小脾气,但哪个女人没有?
“把你那肮脏心思给我收回去,都有老婆的人了,还敢妄想?”
他能有两个侧妃的啊,而且他家皇子妃性情平和、温良柔顺,肯定不会搞出鸡飞狗跳的糟心事。
看着师父脸色像打雷前、闪电划过的天空,不要命的话,他倒是可以继续往下说。
四年的恶毒操练,导至他心底有一块名叫“师父”的阴影区。
“戚将军,有句话在我心头琢磨着,你要不要听听?”知书道。
“你说说。”
“小时候呢,我喜欢谁便拚命对他好,直到长大方才明白,谁拚命对我好,我才应该喜欢谁。所谓的好丈夫,不是多能耐聪明、允文允武或有权有势,而是他赚一文钱,就想用一文钱让妻子幸福,赚一万两,就想用一万两带给妻子快乐,他把所有心思全用在妻子身上,妻子的快云是他最大的满足。”
知书笃定的话让陆浔封心头卡住,卢华辛就是那样的男人?他付出所有,换得她的快乐,即使他只能赚一文钱?所以当年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是心知肚明他给不了自己的全部?
“天底下有这种男人吗?”
“有的,只待机缘成熟,戚姑娘就会碰上。”
她坚定的口吻给陆浔封眉头打上死结,却解开戚辉心口的皱眉。
“但愿如你吉言。浔封说,杯酒释兵权是你提点他的?”他回归正题。
“是。”
“你怎会认识那小子。”
她没有太多思虑,便回答:“同村人。”
三个字,心口一抽,结痂的伤口被狠狠撕掳开来,疼得他直皱眉。
他们只是同村人?
他以为失去一个人,最疼的是刚开始那种波涛汹涌的痛,只要压着忍着就会过去,他始终相信,时间能够治癒一切,可后来他才发现,那种以为自己已经没事,却隔三差五的想起,猝不及防的疼痛更教人难受。
知书虽与戚将军侃侃而谈,却也注意到陆浔封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