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亲眼见证郑家人是怎么宠她的呀。
“哥哥和爹爹担心,我力气太大,要是一个不仔细把绳子拽断,会摔笨。”
她的笨是经过全家认证的,不只笨,她还不学无术、且热爱当纨裤,娘被她气炸了,幸好以笙言之凿凿道:“气质天生,过度压抑会造成精神病征,规矩虽然重要,娘也得让姊姊适度发泄。”
许是娘想到自己曾经的苦闷,于是她有了男扮女装、到处玩耍的机会。
苏木失笑,哪有这么夸张?
第八章 一盘棋赢回一个姊夫(2)
“小丫头别玩啦,过来陪我下盘棋。”苏叶朝两人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徒弟,这家伙要吃小姑娘多久的豆腐才肯放手?
苏木将师父眼底的调侃看得一清二楚,却没有丝毫亏心羞赧,他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把以芳放下。
“好啊,琴棋书尽当中,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下棋。”
“你娘手把手教你的?”苏叶坐到石桌旁,将棋盘摆好。
就说嫁人很重要,挑个莽夫,只能生出一群光会打打杀杀的呆儿子,浪费表妹骨子里的学识涵养。看着以芳,数不清第几次打量了,他忍不住一叹再叹,幸好容貌长得不差劲,否则他家徒弟真是太亏了。
“不,是爹教的,我娘还下输我呢。”以芳一面说一面坐到他面前。
“别讲大话。”哼,他不信郑启山是个有脑子的莽夫。
“不是大话,娘说爹行兵布阵、思想缜密,下棋格局大、目光远,世间能赢他的没几人。”她笑逐颜开地望着苏叶,她同他够熟的,不必客气。“我让师父三子。”
看!多夸口、多骄傲,那神情跟她家老爹一样讨人厌。
捻起一枚棋子,他似笑非笑问:“小丫头成天没事干,老往我们家里跑,说说,是不是瞧上我家的傻徒儿?”
有人问这么直接的吗?以芳一愣,思考着要不要娇羞两下,矜持一分?垂下眉头,她正想要做出“正确”反应的同时,已经被拆穿了。
“别演了,你骨子里是什么模样,老夫看得一清二楚。”
想起表妹通身的气度与规矩,他忍不住一叹再叹,幸好郑家还有个以笙,否则表妹该有多憋屈?
“好,不演了,我直接让五子,如果师父输了,就麻烦你上我家提亲,行不?”她记得的,苏木说过,提亲这种事要让男方来做。
啥?他直接,这丫头比他更直接,可是……让五子?会不会太藐视人?“行,就这么定了。”
师父一盘棋局就把他给卖掉?好端端的一个人竟成了人家的赌注,苏木无奈又想笑,却不反对两人的赌注。
如果是她,他愿意陪她护她、照顾她一辈子,愿意宠溺她、纵容她一生一世,不管她是柔柔或以芳。
以芳紧了紧拳头,收拾起平日的随意,卯足劲和苏叶对弈,她手法激烈、步步进逼,像狂风扫落叶似的,企图把他的棋子杀个片甲不留。
“年轻人,悠着点,这么冲动会害死自己。”
“别担心,我在棋局的掌握度上冲动比深思熟虑更好一点。”
因为她不假思索、突破傅统的下法,常让对手乱了脚步,再加上飞快的落子速度,会带给对手很大的压力,因此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她已经把苏叶逼到角落,苟延残喘。
这时,后院的门又被敲得砰砰作响。
苏木打开门,伙计苦着脸道:“东家,那个娇蛮女又来了。”
燕瑀受伤的事到底是隐瞒过去了,京中没人谈论这件事,不过从那之后,玉珍公主倒是经常出现在苏氏医馆里,吵吵嚷嚷的非要苏木出来见她。
身为公主,许是因为她的母妃受宠,也可能是她外祖势大,因此她这个公主当得无比恣意,亏以芳还是郑国公府的唯一女儿,出入若非乔装打扮,就得有哥哥弟弟相伴,无法像玉珍公主那般肆意而为。
苏木被玉珍公主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人家是公主,他又能奈她何?
以芳对他充满同情,却也提醒,“玉珍公主性格特殊,你不能和她逆着来,否则她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好过。”
闻言,苏木低眉浅笑想玉石俱焚?玉珍公主还没这等本事,但是担心她一个脑壳发热,直接求皇帝赐婚,到时就无从挽回了。
苏木这会儿满心盼望以芳能快点把棋局给赢了,免得皇帝乱点鸳鸯谱。
“我去前面看看,很快就回来。”苏木同以芳说道。
很快?才怪,玉珍公主的花痴没发够,哪肯轻易放过他,想到情敌,以芳满身不爽,拿起两枚棋子对苏叶说:“你应该会下在这里,那我会下在这里,你下这里,我下这里,然后就没救了,得寻人上我家提亲。”
苏叶不满。“谁说我会照你指的下?”
“你别无选择呀,好吧好吧,那你慢慢想,反正我接下来的两步棋是这个,我待会儿再回来,看看你有没有破解方法。”丢下话,她飞快追着苏木背影跑去。
苏木躲进诊间,让病人进来看诊,他假装忙碌,可玉珍公主还是追进来了,若不是有病人在场,说不定她会整个人贴上来。
“我帮你磨墨。”她提起墨条,可她哪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墨条刚提起就滑入砚池,激起墨花,啉地!苏木衣袖染上点点墨黑。“啊……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
这么柔、这么软、这么娇甜的嗓音?站在诊间外的以芳肌肤上迅速冒出一片鸡皮疙瘩,认识玉珍公主十几年,怎么都想不到,真骄蛮、假高尚的玉珍公主会有这等表现,万花楼的姑娘都得甘拜下风。
同伙计交代两声后,以芳进入诊间,就见玉珍公主拿起帕子要往苏木身上扑,幸好哥哥是练过的,一提脚、一旋身,苏木迅速转到病人身后,躲开她的纠缠。
“苏哥哥生气了吗?人家不是故意的。”
“公主几时到的,正想问问您,二皇子的伤势怎么了?”
“方公子”上前搭话。
“你不要胡说八道,二皇兄几时受伤了?他好得很,还打算带我去狩猎呢!”
玉珍公主急着反驳,她的表现让苏木、以芳下意识对视一眼。
都睁眼说瞎话了?为啥瞒得这么紧?燕瑀那人再娇气不过,一分疼都得搞出五分事,哪回生个小病,不闹腾得皇后人仰马翻不罢休,这么会闹腾的人,为什么把受伤之事藏得这么紧?
以芳连忙改口,“是我记错了。不知道这几天二皇子去哪儿了,苏大夫进宫几回都没碰到他。”
“二皇兄最近可忙着呢,他想进礼部当差,得经常到礼部侍郎家中请益。”
“哪位侍郎?”
难得地,苏木同她搭上话,惹得玉珍公主又羞又喜。“我不懂得朝堂上的事,怎知道是谁-不过听说那位侍郎好像姓简?”
简正堂?苏木眉心微蹙,那人在朝中与梁尚书是一脉的,两人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门,但是子女联姻。
“二皇子一心为百姓,令人佩服。”以芳拱手道。
“可不是吗,我二皇兄厉害着呐。”玉珍公主满面得意,母妃可悄悄同她说了,二皇兄是她的同母哥哥,日后入主东宫、登基为帝指日可待,届时有二皇兄撑腰,谁敢不敬她三分?
“是,二皇子与公主一样,都是卓尔不凡、人中龙凤。”
这马屁拍得她通体舒畅,玉珍公主骄傲地抬高脖子,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