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她瞧见她送来的那个丫头被带去无双院,所以过来质问尔湖。”
闻言,尔威沉下脸,“然后呢?”
“尔湖被她问得都词穷了,幸好我及时赶到,我告诉她,小云只是去做杂活儿,若不习惯,随时能回来。”
“她信吗?”
“暂时是信了。”周玉凤目光一凝,“总之咱们得小心,我好不容易才另起炉灶,可不能出纰漏。”
尔威咬牙切齿地道:“那个贱丫头,埋不死她,我就把她卖了。”
周玉凤早听他说过他跟尔沫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不以为然地道:“你根本不该让尔湖去找她。”
他一脸愤恨,“我只是看不得她好好的活着,她不过是贱女人生下的贱种。”
她不悦地瞪着他,“她若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我才不管你怎么处置她,问题是,她如今在崇安可不是一个人,要是她出了什么事,直定有人卯起劲来找她,到时找到无垢庵来,你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她知道尔沫是从春风澡堂出来的,而春风澡堂的老板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崇安人脉甚广,在她澡堂出入的人也都是卧虎藏龙。
“行了,我知道了。”尔威有些不耐烦地回道。
从他发现尔沫还活着,他就整天想着要如何对她,可就是因为她跟春风澡堂的老板娘要好,再加上自己开了铺子,认识了不少人,使得他无法轻易对她下手,天知道他多想把那丫头抓回鬼门山埋了。
“没事的话,你快走吧,赶快把时间定了,这些货别放在无垢庵太久。”周玉凤催促道。
“知道,我一早就去云仙客栈。”尔威说。
收店后,尔沬带着春姨预订的包子来到春风澡堂,两人坐下来闲聊,春姨告诉她,有个常来的客人有意娶君姊做填房。
“那男人是卖鱼郎,妻子在两年前走了,留下两个女儿,他来澡堂也有一年多了,我从旁观察着,觉得是个不错的男人。”
“那君姊怎么想的?”尔沐好奇的追问道。
“阿君觉得他不错,可又怕自己的出身不好。”
“君姊也是可怜人,过去再不堪,也不是她的错,就算是她的错,若是知错能改,也是能改头搀面的,不是吗?”
春姨点头一笑,“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她听进去了吗?”
“应该多少听进去了。”春姨刻意压低声音道:“前几天她例休,那男人带着两个女儿来找她,四个人一起游湖去了。”
闻言,尔沫为君姊感到高兴,“那真是太好了。”
“可不是吗?”春姨慨叹一声,“虽说我这间澡堂不是什么藏污纳垢、不清不白的地方,但我还是希望你们有机会就赶紧离开。”
尔沫胸口一暖,感邀地道:“春姨,你真是个好人。”
春姨淡淡一笑,“你也是,赶紧找个男人安定下来吧!在黄水街好段时日了,可有认识什么好男人?”
尔沬想到上次跟齐三不欢而散,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说吧,你喜欢什么的男人,春姨帮你找找。”春姨拍拍胸脯,“我看男人的眼光可准了。”
“春姨,我……没想过。”她蹙眉一笑:“我一个人过得很好。”
她很庆幸自己从来不是那种一有交往对象就到处放闪的人,要是她一开始就把自己跟齐三的事告诉春姨,现在可就要尴尬死了,现在想想,她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只是,她到现在还是完全无法理解齐三的行为,他表现得那么在乎她的样子,又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为何在她以为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以为他是真心真意时,他又突然变了态度?
有时她都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有多重人格,唉……
“什么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春姨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老娘喜欢独守空闺吗?你以为我累得半死时,不希望有个男人来安慰我、帮我揉揉脚、捶捶背吗?要是有好男人,我才不会放过。”
“春姨,你寻觅了那么久,都没遇到一个,可见得好男人少之又少。”
春姨轻啐一声,“你才几岁就这么悲观。”
“春姨就别担心我了,我能把自己照顾好的。”
春姨正要说话,眼角余光见有人走了进来,待看清对方的模样,她倏地眼睛一亮,“齐三?”
尔沫的身子猛地一僵,好想回头看他,但她克制住了,强装镇定。
虽然尔沫背对着,齐浩天还是一眼就认出她的背影。对于她,他太熟悉了。
“还有私浴池吗?”他已绕到尔沬前面,虽是对着春姨说话,两只眼睛却是看着尔沫。
尔沫抬起黑亮的眼眸看看他,眼底有着压抑的埋怨,随即她把脸扭开,站起身道:“春姨,我先走了。”
“尔沫。”齐浩天故意地叫住她,“难得碰上了,不聊两句?”
尔沫不想让春姨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努力压抑住几乎要冒出头的火,转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近来好吗?刚从香楼姑娘那儿来?”
这话里的酸味儿太浓,就连不知情的春姨都嗅到了不对劲,但她不动声色,静静的观察两人的互动。
“不是香楼姑娘,是秋言。”他很明显感受到她在吃醋,也清楚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样的纠结及感情。
照理说两情相悦是很美妙的,可因为他的身分,而她似乎又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必须压抑对她的感情,但是他实在做不到不爱她,所以他心乱了,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用如此粗暴又笨拙的方式对待她。
尔沫一顿。秋言?那又是谁?不过又关她什么事?他只不过是她遇到的第四个渣男,她只要像之前那样,将他忘了就没事了。
“春姨,我先走一步。”说罢,她扭头就走。
齐浩天铁青着脸,一直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春姨看在眼里,忍不住试探地道:“齐三,你……”
然而她话未说完,齐浩天已迈开大步追了出去。
他自尔沫身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她一个踉跄,几乎要跌进他怀里,还没站稳脚步,她便气恨地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猛地,他的警觉心将他的理智使劲址了回来。
是啊,他在做什么?他想质问她什么?他想厘清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要是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将有多少无辜女子继续受害?
不管他对她的爱是多么的沸腾,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问。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见他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她的怒火都烧到头顶了,她气恨地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恶狠狠地质问道:“如果你只是玩玩,不必这么费劲儿吧?说什么你想保护我,不准别人伤害我,可是一直伤害我的人就是你!你是吃饱太闲没事干?还是你人格分裂,连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困惑,尔沫这才意识到她实在太过气愤,不自觉冒出太多二十一世纪的用语。
“我以为我了解你,我以为我能相信你,我为你跟那些好看的男人不同,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的人。”她尽可能用他能理解的说法,“如果我只是你游戏人间的其中一场游戏,那我告诉你,我不玩了。”
齐浩天心里五味杂陈,就算是笨蛋都可以看岀她有多么在乎他,而他的“突变”,又让她多么愤怒及伤心,明明清楚感受到她对他的感情,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