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耻。”罗琉玉两颊潮红,羞恼忿恨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不能明怒,那就暗战。
“娘子,你踢到我了。”三桐抱怨,他们夫妻斗气关她什么事?一脚往她小腿踢去,肯定肿成一座小山。
“你说什么?”害她踢错人还敢出声?
三桐一脸委屈,“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听见,师兄、师姊吃菜,肉留给我吃,我太瘦了。”
“什么?”六弃、八风目露凶光地瞪视圆了一圈的师妹。
“师兄、师姊的肝火太旺了,我真的痩了嘛!瞧我骨痩如柴、两颊凹陷……”为了强调她脸颊凹陷,她故意用手戳面颊,使脸颊肉往内陷,“瞧!多么的瘦……”
“欠打。”
“皮实。”
两位师兄、师姊一个敲头、一个拧耳,把太久未受管教的三桐教训得哇哇大叫。
有了三个宝逗趣,罗琉玉这边的风暴减弱了些,她瞪了趁机调戏她的前夫,手心往上翻朝他手背一抓。
一吃疼,陆东承不得不松手,失笑地看着手上三条明显的抓痕,虽未见血却也红得扎眼。
“皇上要是宾天了,你要如何正名?”这才是现实的问题,换上的新帝可不一定管他,若是六皇子,他就死定了。
“所以我们要尽量阻止出事,有一个人肯定能帮得上忙。”那是下策,非不得已最好不要用。
“谁?”
“皇后。”
“皇后?”
陆东承双眸骤冷,“皇后年纪尚轻,不足三十,她是最不希望此刻当上太后的人,尤其坐上帝位的人不是她儿子。”
太后之名听着显贵,但实际上可有可无,加上她儿子虽是嫡出,却仍年幼,最后无论是谁当上皇帝,难保不会担心幼弟长大后会夺位,而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那便是将幼苗掐断,人一死便无后顾之忧,更顺理成章的千秋万代。
因此,皇上一不在皇后就少了靠山,母子俩犹如待宰羔羊,性命危在旦夕。
皇上若能多活几年,小皇子便有机会成长,就算他日不能称帝,也有自保能力,不至于死于争储之下。
“皇后未嫁前有一恋人叫夜华玉,如今他是御前行走。”他是最接近皇上的人,皇上的玉玺一向由他保管。
“你连这都知道?”太厉害了。
看到妻子眼中的惊讶和佩服,陆东承的得意油然而生,“夜华玉正好是你爹的学生,你要喊他一声师兄。”
“这也是你让我同行的原因?”这男人果然够奸诈,连她都利用上了,还说心悦于她,分明是屁话。
他一笑,柔情似水,“是让你和他谈一谈,成不成还未可知,他识得你,对你颇有好感。”
罗琉玉一听,噗哧笑出声,“这话怎么听起来有股酸意?”
男人也像孩子,会嫉妒、会耍小脾气。
他撇了撇嘴,状似不在意,“在我之前他曾求娶于你,但他和皇后之事曾闹过一阵,你祖母不同意,择了我。”
说起雀屏中选,陆东承脸上不无得色,在那时,夜华玉的家世比他好,相貌出众,又是陈太傅高徒,前途无可限量,连陈太傅也属意他为乘龙快婿,可惜太傅夫人更希望他做亲生女儿的丈夫,从中怂恿想让陈太傅促成此事。
只是陈二小姐当时只有十二岁,仗着父亲是太傅骄纵跋扈,连皇子、公主都敢破口打骂,因此为夜华玉瞧不上她。
后来陈太傅被判流放,夜华玉屡屡出面求情,遭到皇上斥他多事,罚他闭门思过一年。
“既然他与皇后有旧,皇上又怎会任用他,还把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保管?”没有一个男人有雅量容忍妻子心里有别人,还日日相见。
陆东承握着她的手低笑,“皇上沉迷皇后的美色。”
“说人话。”她一瞋。
“我说的是人话,皇后的确有倾国美貌,皇上一见便倾心,不顾对方年纪小得可以当他女儿,隔日下诏立为皇后,不过……”还有下文。
“不过什么?”罗琉玉瞪他一眼,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太糟心了。
“他姓夜。”他目光一冽。
“姓夜?”这个姓氏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仍有不解,他有些奇怪,但还是为她解释,“当朝宰辅姓夜。”
“父子?”她有些明白了。
“是祖孙。”他纠正。
夜华玉天分极高,极为聪颖,是夜府嫡长孙,深受其祖父喜爱,有意培植他更进一步。
真相大白了,原来是生对好人家。“我去找他,他肯相信我手上有救命灵药吗?这种事开不得玩笑,一有不慎,夜府就完了。”
陆东承云淡风轻的说:“试试无妨。”
“你不想恢复身分吗?”看他语气云淡风轻,她有些疑惑,他不是一心念着要重上陆家祖谱,而非一个“殁”字带过。
黑眸深幽,透着锐利,可是在他看向妻子时却是十分温柔,“不管我能不能姓陆,你都是我的妻子,大不了再娶你一回,我们另起炉灶,做一对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你、你在胡说什么,谁要再嫁你?我可没那么想不开。”罗琉玉嘴上抗拒着,但心里已动摇。
两人朝朝暮暮相处,说没感情是骗人的,陆东承的长相和对妻小的疼宠早就打动她的心,只是她有点不甘心,不想太早结束无拘无束的单身日子,多个人多一分责任,以后她得多分点心在丈夫身上,再也不能我行我素。
姊有钱就是任性的辉煌过去了,取而代之是相夫教子的人生,以前能率性而为的行径要收敛,凡事要多顾虑身边的人、丈夫、孩子成了她的全部,慢慢走入黄脸婆行列。
“我娶你,不用你嫁。”他笑道。
“那有什么两样?”他别想用话糊弄人。
“我可以倒插门。”当个上门女婿。
闻言,她水眸亮如星辰,“那倒好。”
以后,他得听她的。
“你同意?”他眼中笑意一闪。
没瞧见他眼底的狡色,想到孩子们对他的依赖,罗琉玉神色恍惚了一下,“不反对。”
她想到的是赘婿,而非嫁人。
“那就这么决定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愉快。
“啊?什么决定了?”她回过神,面色茫然。
“我们再结连理。”他聪明地未提嫁、娶两字,以免刺激到她。
罗琉玉秀眉一蹙,“我是不是错过什么,怎么好像自己把自己卖了?”
娘子,你没说错,你刚把自个儿卖了,卖给你避之唯恐不及的前夫。
看热闹的三桐在心里为主子掏一把热泪,平时机智伶俐的主子怎会有犯傻的一天,轻易落入人家的陷讲。
但她不敢明言,怕被迁怒,主家那脾气太难控制了,别人都错了,唯独她没错,假使她有错也是别人的错,因为他们没提醒她,害她一时没留神做了错事,所以全是别人的责任。
“没错,我们是孩子的爹娘,重新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以前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们,从今尔后,我会全心全意地对你们好,你相信我。”他说得诚恳,眼眸中似有泪光浮动。
“你别说了,我脑子一片混乱。”她要再想一想,似乎……有哪里不对,可又连不起来,乱得很。
“好,我不催你,你慢慢想,当务之急是怎么接近夜华玉。”她不急,他急,他想每天一睁开眼看到躺在他身边的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鱼水之欢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婉娘太固执。
话题一下子跳到宰辅嫡长孙,罗琉玉的思绪就变得清明。“你不适合出面,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