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以他现在手边现有的钱根本付不起,他连一百万都没有。
他只能靠着自己思考父亲生前说的话,猜想那些证据可能存放在哪里?以及父亲当时外出,是要找谁拿?
然而,这几天他联络了一些以前与父亲熟识的同事,试探的问及这件事,却都没有人知道。
车祸出事当天,他曾提过要陪父亲去,但被父亲拒绝了,若是他坚持的话……
“欸,凌适尘,你要撞到电线杆了!”
听到警告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再往前走一步,真的就要撞上路旁的电线杆。
这时,商晓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近他身边。
“你在想什么呀?怎么走路不看路?”她手里提着一袋食物来到他面前。
“想我爸的事。”与她并肩走向几步远的住处,他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起进屋后,他看向她说:“我爸那天说要去找人拿证据所以才出门,但他没说要去找谁拿,我在想那个人会是谁?”
“那你想到了吗?”她顺手把带来的餐盒放在桌上问。
“没有,我爸交情比较好的同事我都问过了,没人知道这件事。”也有可能是那人不想被牵涉进来,所以在他父亲过世后,才迟迟没有出面把父亲所谓的证据交给检方。
“这样一来,证据不就找不到了?”她知道他一直不认为他父亲会涉及巨德掏空案,所以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
“除非那个人主动将证据交给检方,否则真相也许就会这样石沉大海。”他知道外界并不相信他父亲的清白,但他明白父亲只是被陈三荣利用了,成了无辜的代罪羔羊。
“那……先吃饭吧,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再想。”她打开带来的两个保温餐盒,里面菜色都是她请家中的厨师阿姨特别为他做的。突然,她想到什么,抬起头问:“对了,你今天叫我过来你家有什么事?”
他在她身边坐下,看着餐盒里装着热腾腾的饭菜,心里涌起一阵暖意,神色不自觉的柔和起来,“你觉得,我家这栋房子怎么样?”
她抬头打量了眼客厅,老实说:“这栋房子满旧了。”
“这栋房子已经有三十几年,老旧是自然的,但这里位于市中心,地段很好,交通也很便利,而且坪数还不小。这房子虽旧,但未来会是市区精华地段的大户,只要再重新翻修装潢过,仍会很有价值。”
“噢。”她不懂他干么跟她说这些。
凌适尘抬眸,有些不舍的环顾这间他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须臾,他启口说:“这间房子被法院查封了,等巨德的案子判决之后就会被拍卖,到时,我希望你能标下这栋房子。”这是父母最后留给他的回忆,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不希望房子沦落到别人手里。
没想到他会这么拜托她,商晓静有些错愕,“你叫我标下这里?”这要不少钱吧?她的钱全都拿给他去缴保释金了,哪里还有钱?
况且以这里的地段,至少也要好几千万,说不定还要上亿。
“你标下它,也可以当作是一种投资,以后这里的地只会继续增值,绝不会亏到。”他试着说服她。她是永擎集团的大小姐,他相信她有足够的财力可以标下这栋房子。
她为难的皱起眉,坦白说:“标下这栋房子需要不少钱吧?上次我把所有的钱都借给你了,户头只剩下几万块。而且,我每个月的零用钱只有三万,没那么多钱可以标下你家。”说完,见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她想了想接着说:“不然……我回去跟我爸妈商量看看。”
他点点头,“离房子被拍卖还要一段时间,你可以慢慢跟他们商量,以这里的地段,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你投资。”这房子一旦被法拍,到时只怕抢标的会有不少人,毕竟市区里这种独门独院的房屋算很稀少。也正是因为信任她,所以他才希望她能买下这里。
“那如果这里被拍卖了,你要怎么办?”不就无家可归了?她有些心疼的问。
“那时我可能已经到美国读书了。出国前,我会把房里的东西全都清空,我在郊区还有一栋房子,东西会全搬到那里去。”
郊区那户房子是外公留给母亲,母亲过世后再留给他的,但由于坐落在偏僻的市郊,地段不好价值不高,临时要变卖也卖不出去。加上当时在筹措父亲的保释金时,他因为是学生没有正式工作,银行也不肯让他用房子抵押贷款。
见他说话时眼神带着一股不舍,视线从前面的电视柜、杂志架移到茶几,还有天花板上的吊灯,最后望向位于后方的厨房……她两手握了下拳头,郑重下了个决定,“好,我回去一定劝我爸妈标下这里,这样以后你就可以再回来住了。”
她这番话像甘泉一样渗进他心里,滋润了他干涸的心灵。
他脸上扬起笑容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买下这里后,有空时能过来住几天,这里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充满了我所有的回忆。以后等我有能力,若你跟你家人愿意,我希望能再把房子买回来。”
原本以为她是个骄纵任性的女孩,所以对她没有好感,但在认真了解她的个性之后,现在他才明白谣言的失真和可怕。
她并不骄纵,只是坦率;她也不任性,只是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其实比很多女孩都还要善良。
第4章(1)
“晓静,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跟凌学长走得很近?”中午时间,崔惜恩与商晓静约在学校餐厅里一起吃饭,点完餐,立刻质问道。
“那个……是比较常见面啦。”包养合约的事,她不敢再让惜恩知道,不用想都晓得惜恩若知道此事,八成会跟弟弟一样气得骂她笨,她不想再多一个人来骂自己了。
“你们怎么会常见面?你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跌倒、还有告白被他拒绝而气得要死吗?什么时候开始跟他那么熟?”要不是听其他同学提起,在校外曾见过几次他们两人在一起,这件事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听好友重提那件丢死人的事,商晓静没好气的瞪她,“欸,那件事你干么再提啦?我都已经把它忘到太平洋去了。”
“那你还不速速招来!说,你是不是在跟学长交往?”
“我才没有跟他交往。他爸前阵子不是出事吗?我不过遇到他就给他关心了一下咩。”他们之间只有包养,没有交往啦。
那天被他拒绝后,她早就对他死心了,没错,她早就不喜欢他了,怎么可能再跟他交往。
“你唷,他那天那样对你,你还理他干么?”话虽这样说,崔惜恩却很清楚好友从来就不是会记恨的那种人,否则当年国中时,也不会特地跑来她家想帮她的忙,却在跟她大打一架后,还找来弟弟出面帮她和奶奶。
其实后来,她知道当年商凯晖买走的那个破陶碗根本不是什么古董,那只是他们想让她和奶奶安心接受帮助的一个借口罢了。
她一直都记得,那时商凯晖来找她时说过的话——
“我姊她只是想帮你跟你奶奶,没有任何恶意。她那个人很笨,不会看人脸色说话,因此常常出于好意却都被误会。她说话和做事有时会太直接而有点伤人,但那并非她的本意,我希望你跟我姊成为好朋友,帮我们多照顾她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