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会跑了,你迟早见得到人。”
“我想早一点见到人。”李晟风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的人,但是某人如此费心隐藏佳人,他的心能不痒吗?
周云泽懒得理他,重新回到窗边,继续观赏人生百态。
时间过得真快,陈瑾曦觉得自个儿都还没准备好,他们搭乘的官船已经抵达通州码头,她也只能匆匆收拾思绪,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不过,还没真正进入“战场”,定国公世子就亲自上码头迎接他们一家人,这可吓坏她了。
难道因为过了初选,定国公府就如此慎重吗?还是情况生变,准备直接将她送进宫?
陈明萧一眼就看出她的担忧,安抚的看她一眼,用唇形道:选秀还未落幕。
陈瑾曦顿时心定了下来,大哥一下船就寻码头的人打探京中的消息,如今正值选秀期间,关于选秀的消息,酒楼茶馆日日有人挂在嘴边,市井小民都很清楚选秀进行到哪儿了。
可是在未确定定国公府何以如此慎重之前,陈瑾曦总是有些不安,果然,一回到定国公府,惊天动地的消息就砸了过来——
皇上有意将她指给睿郡王。
虽然不是进宫当皇上的女人,却是郡王妃,还是手握实权的睿郡王,难怪定国公府对他们四房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人人都是巴结的嘴脸。
这一日下来,陈瑾曦觉得脑子一直处在很混乱的状态,她知道选秀不一定是进后宫,有时候时给皇子选妃,可这样的演变是出乎她的意料。
总之,她不必进宫参加审核,无需绞尽脑汁想法子被刷下来,只要静待皇上下旨赐婚,这让她松了口气,不过并不代表她捡到天下掉下来的馅饼。
论身份地位,睿郡王妃绝对是馅饼,但若是真正的馅饼,早就有人扑上去抢食了,怎能轮得到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野丫头?
第六章 想方设法求退亲(2)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安置了。”易嬷嬷一脸担心的看着陈瑾曦,回到定国公府后,姑娘就收起往常的随兴,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看得她好心疼。
陈瑾曦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转向立于榻边的易嬷嬷,“司画呢?”
“司画还在晕船,老奴让她今晚好好休息。”
陈瑾曦理解的点点头,真羡慕司画,若她也晕船,这会儿就没心思多想。
“姑娘,明日一早要去老夫人那儿请安,还是赶紧安置吧。”
略微一顿,陈瑾曦好奇的问:“嬷嬷知道睿郡王吗?”
易嬷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见状,陈瑾曦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其实她早有心理准备,她一个定国公府不起眼的四房姑娘,还有灾星之名,好姻缘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
“嬷嬷有话直说,我承受得住。”
“睿郡王名声不太好。”
“如何不好?”
半晌,易嬷嬷艰难的道来,“睿郡王成过亲,不过洞房花烛夜发生了一点意外,新娘子不小心撞破头,死了。”
陈瑾曦傻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郡王爷不但有过一次婚姻记录,还死了老婆,这不会是一个暴力型的男人吧?
“姑娘先另担心,此事众说纷耘,有人说,睿郡王不喜欢这位妻子,言语刻薄相逼,前睿郡王妃恼怒之下撞柱而亡;有人说,前郡王妃讨厌蛮横骄纵的睿郡王,拒绝跟睿郡王圆房,两人争执的时候不小心撞至柱子而亡……总之,各式各样的传言都有,皇上不得己将睿郡王送去西北,没想到睿郡王在西北骁勇善战,如今鞑靼人听了他的名字就害怕。”
陈瑾曦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她一个娇弱的小女子,对上暴力男能活命吗?
“姑娘别想太多了,虽然老奴没有见过睿郡王,但传言往往掺了水,不能当真。”
陈瑾曦蔫蔫的看了易嬷嬷一眼,“嬷嬷听说过无风不起浪吗?”
易嬷嬷沉默了下。
“我知道,睿郡王若是一门好亲事,怎么可能砸到我头上?”
“睿郡王深得太后和皇上喜爱,骄纵确实有,但要说恶名昭彰,老奴却不曾听说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嬷嬷觉得他不是坏得很彻底,是吗?”
易嬷嬷略微一想,提议道:“姑娘要不要请五少爷或七少爷打听一下?”
闻言,陈瑾曦有气无力的道:“我就算确定他恶名昭彰,还能抗旨不嫁吗?”
易嬷嬷噎了下,皇上赐婚岂能拒绝,又不是不要命了。
陈瑾曦突然摇摇头,“不行,我不能乖乖就范。”
“姑娘想干啥?”易嬷嬷担心的道。
“选秀还未落幕,赐婚的圣旨还未到,这门亲事就有可能发生变动。”
“宫里递话出来,这便是提醒定国公府,姑娘即将要成为皇家的媳妇,应该好好教导姑娘规矩、礼仪。”
“是吗?”
“宫里一旦递话出来,八九不离十。”
陈瑾曦陷入沉思,若是这门亲事确定了,为何不直接下旨赐婚?好吧,或许是因为选秀还在进行中,可是也犯不着递话出来啊。
左思右想,她总觉得这是个提醒,赐婚的事还有变数,只是变数不在她,在于睿郡王。
以她的身分没有资格说不,成为睿郡王妃称得上是整个家族的荣幸,要不定国公府怎么如此乐呵?可是,深受太后和皇上宠爱的睿郡王如何能接受身分平庸的女子为妻?
换言之,若想坏了这门亲事,只能从睿郡王身上下手。
“姑娘。”易嬷嬷轻唤了一声。
回过神来,陈瑾曦顺服的起身下榻,“我去睡了,嬷嬷也早点安置了。”
陈瑾曦初来大周时是在京城,但是那段日子一心逃避,京城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即便她自信能说服睿郡王反对这门亲事,也要她见得到睿郡王,而今她可是连睿郡王府在哪儿都还搞不清楚。
不过即使知道睿郡王府在哪儿,她也不会傻的直接跑上门,万一他是个极好脸面的人,她如此行事岂不是在他脸上搧了一巴掌?他不想娶,那也要他开口,而不是她提出来。
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可以自个儿出面,必须透过其他管道说服睿郡王,而她在京城唯一有的管道也只有“周公子”。
她突然想起他的临别赠言,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她看得出来他身分显贵,但即便当事者无法掌握皇上的盘算,他如何在消息还未透露之前就先得知皇上的心意?再说了,她未曾透露自个儿身分,文华斋和棋院肯定也不会说出去,他就是有管道得到消息,又如何知道与她有关?
陈瑾曦甩了甩头,什么都别想,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神通广大的他应该有管道跟睿郡王打交道,她只要说服他帮忙就行。
她觉得这不是难事,就怕他趁机提出要求为难她,毕竟他是那种不会轻易吃亏的人。
虽然不清楚他身在何处,但要找到他并不难,他喜欢上棋院与人对弈,只要守在棋院就可以找到人,当然,最好备上一张画像。
寻人不难,但是她要出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大周民风算得上开放,不过门第高的人家还是很重规矩,不是想出门就能出得了门。
果然,她想出门得经过一道又一道关卡,先是理由,好不容易娘点头了,接着要经过祖母允许,祖母为了与她交好,当然不会刁难,但是有条件——必须有人陪同,她只要搬出二哥哥,最后再加上司画和祖母安排的丫鬟,终于如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