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醋劲真大,这是我侄女,我可是长辈。”杨大成也很不高兴,但看到卫海天一脸戾气,他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打算想用长辈的身分压人。
“就算是老丈人也不行,我娘子嫁给我就是我的人,她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别人只能看,不能碰。”他表现的很强势,像是山野汉子好不容易讨到老婆了,要时时刻刻守着,以免被人偷走。
杨大成干笑着看向苏明月。“你这相公把你看得真紧,你得跟他说说,许伯伯不是坏人,叫他不用紧迫盯人,我不会伤害你们。”
不会伤害?是连皮带骨吞了吧!
卫海天和苏明月互视一眼,不用言语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会意的眼中多了柔光。
“许伯伯,相公没有恶意,我们都是大龄成亲,所以……呃,把彼此看得比较重,您别放在心上。”她的意思是看重老婆,可是又不好说得太直白,怕人家说她不害臊。
“不会不会,他这是坦率,许伯伯看他很满意,必是待你好的。”他先是嘘寒问暖,建立好感度。
“是呀!他待我很好,就是有时候比较冲动,性子急,不会讨好人。”
她把卫海天说得像直性情的人,脾气冲了点却没什么城府,一根肠子通到底,不讲对错只凭一时喜好。
说穿了就是没脑子,轻而易举相信别人的话。
这不是杨大成最喜欢坑害的对象吗?
单纯、善良、对人没有戒心,而且手边有些银子,想发财发疯了,一有机会便死盯着肥肉不放。
“好、好,人老实就好,其他别无所求,姑娘家要的不就是一个依靠吗?好好跟你相公过,别想东相一西。”他像个叔伯辈循循教诲,教导她为妇之道。
“我知道了,许伯伯,倒是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自从我爹经商失败后就一直非常担心你,他常说很对不起你,要不是他硬要你陪他投下那么多银子,你也不会赔光家底,最后连住的地方也没有……”在不知情前,她爹的确是怪罪他自己,不过……
哼!谁欠谁还不清楚吗?做贼不心虚世间少见。
杨大成目光一闪,暗有喜色。“苏大哥不怪我不管不顾,自个儿走了吗?我那时是真的怕了,一无所有还欠下一屁股债,要是不走,肯定会被债主活活打死,我……”
他语气哽咽、假意拭泪,一副羞愧无奈又想赔罪的假模假样,好似他也很无辜,时运不济能怨谁。
“许伯伯别伤心了,我爹他真的没怪您,只是您一走了之,您那些债……”她爹太重情了,一肩挑起。
说到债务,杨大成脸色马上一变,开始哭穷。“唉,我这些年也过得不如意,搬来搬去只为躲债主,我就想好好打拚几年把债还清了,也有脸回去见苏大哥,大家像以往那般说说笑笑,喝两口老酒……”
喝老酒,给你马尿还差不多,我爹再见你只会想杀了你,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苏明月对他的两面做人感到可耻。“你可以跟我们回去呀!我们回凤阳镇的老家了,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回凤阳镇……他当下脸色一阴,带了三分怒色,筹划多年的兵马一夜之间全被大水冲走,粮草和军需品也……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他非将那人碎尸万段不可!
可惜他不知道令他咬牙切齿的人就在眼前,他不仅不能动他,还要将他捧得高高的,让他心甘情愿拿银子出来。
这会儿他并不晓得坏他好事的大敌便是卫海天,那位差点将萨满国灭国的镇北将军,不然他不会一心一意在人家身上找补,妄想着捞一笔,重建被毁掉的秘密营区。
“不了,我还得找门路赚钱,没让自己衣锦还乡,我哪有脸见以前的故交乡亲?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呀!”他故意长吁短叹、一脸沉重,好引人问起他发生什么事,才抛饵勾出人的贪心。
偏偏苏明月不上当,一下子问候他的身体状况,一下子问他住哪里,一下子又说起家中老事,把他急得快冒汗,暗暗思忖着,这丫头太难缠了,叫他如何开口,直奔主题。
“……对了,许伯伯,您前阵子是不是到过凤阳镇,我在路上看到一个很像您的人,本想上想认认,但您身边有朋友在,我就不好意思上前。”
她说得煞有其事,想看看是否能有句实话,说服自己不要太为难他,尽管是虚情假意,他好歹也疼爱过她。
可是杨大成让人失望了,他天生是个骗子。
“真的吗?我一直在京城没走开,若是瞧见了小侄女肯定停下来和你聊一聊,你认错人了。”他怎会承认自己匆匆一瞥后,因为不想坏了在谢府的事而想斩草除根。
杨大成直到今日还在猜相一锦风堂的杀手到底是谁杀的,他派人出去查了半天仍无半点端愧,苏家人亦无所觉的照样过自己的日子,好像杀手不曾出现,全是他子虚乌有的幻觉。
他一度猜想可能是遇到毁了虎头山暗营的那些人,他们暗中监视阿拉汉等人,进而把他也给卷进去了,所以顺手把和阿拉汉有往来的危险人物先灭了,免得要毁营时多了阻碍。
只是真有那么凑巧吗?
他还是有那么点怀疑,不过离开时太匆忙了,无法让他继续往下查,心里老是悬着一件事叫人很不安。
苏明月讶然地叹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许伯伯,好在我没上前认你,原本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要成亲了,让你来喝杯喜酒,偏偏你没口福,错过了我们苏家的流水席。”
杨大成目光一闪。“那你就是刚成亲罗,是不是有点赶?”
他在试探,当他在谢府时可没听过苏家办喜事,更甚者,连下聘一事全无动静,怎么短短数日便结成好事?
苏明月假装羞怯的看了身侧的“丈夫”一眼,“不赶,我们自幼定了娃娃亲,他被徵兵营带走了才拖延至今,所以他一回来我爹就催了,毕竟我们不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小伙子,岁数都有点大了,早日完成终身大事他也安心。”
“嗯,可怜天下父母心,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女,对了,我刚才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你在卖绣品,你如今以此维生吗?”唉,终于搭上线了,再不切入他都要以为自己的功力退步了。
“是呀!我……”
“咳咳!小夫妻俩才和我签下买卖契约,你可别跟我抢,小本生意赖以猢口,我就想靠着绣品翻身。”
日进斗金的“小”生意还真委屈了,朱喜的弥勒佛大肚是很好认的招牌,京城人氏少有人不识他。
偏偏有人是睁眼瞎,也可能少进京城,加上以为抱了粗大腿就不用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他们进京主要是避难、商讨大计,行骗”事倒是其次,不过遇到了多费点心思而已,银子不咬手,多多益善。
“请问你是……”看见是个快挪不动脚的胖子,太过自负的杨大成微露一丝鄙夷。
“朱喜。”
这是朱东家的本名,“朱喜”这个名字代表金山银山、财源广进,在达官贵人圈里是响当当的人物,没人会想去得罪财神爷,他只稍让肚子肥油抖三下,京城一带便会天摇地动、日月无光。
这指的不是天象变动,而是对时局的影响力,他不是官,却比当官的更有势力,做生意他夸口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是个政商两边都吃得开的大老虎,只要是肉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