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你有胆子教业她?”青儿斜瞥他。
虎子憨笑着说道,“不怕,我先找人将她身边那些人给引走,然后趁她落单再给她套上布袋,狠狠揍她一顿就跑,她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青儿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呿,你尽会出些馊主意,你以为她身边那侍从都是傻子呀,那么好引开,”她接着警告他,“你要是不想掉脑袋,就别做这种蠢事。”她就是再恼恨四公主也只敢嘴里骂几句,不敢真打她。
“我这不是想给嫂子出气吗”虎子涎着笑,一脸讨好的道。
“你这猪脑袋,出气能用这种法子吗?这只会惹祸上身!”青儿抬手戳着他脑门,而后再踩了他一脚,便扭着腰走了。
第八章 战鼓催(2)
而此时在静室里抄经的白蕴惜,抄写完一部经,思念起出征的夫婿,再也静不下心来抄经,遂起身想到后园走走。
经过角落一间房,忽见一名男子推门而岀,在他掩上房门时,她不经意往屋里一瞥,瞟见里头坐着一名女子,两人视线恰好对上,白蕴惜微讶,下一瞬房门便被掩上,那男子转身离去。
她也没多停留,继续走往后园,只有替她研墨的丫鬟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云来寺后园种了一片梅林,此时有几株已含苞,再过几日兴许就要开了。
她披着一件白裘漫步在梅林间,心绪乱纷纷的想着夫君如今到哪儿了,身上穿的衣裳可够暖?能不能顺利打跑那些俺答人,他那张清俊的面容宛如化身为眼前那一株株的梅树,萦绕在她眼前。
“你要好好的回来。”她低声轻喃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白蕴惜回头,见到来人有些意外,但还是朝对方福身行了一礼。“见过六皇子妃。”
“乐安侯夫人好兴致,在这赏梅。”六皇子妃又白又瘦的脸上朝她露出一抹淡笑。
白蕴惜温声笑道,“我刚抄完一部经,出来歇会儿。”
“不介意陪我走走吧。”六皇子妃邀约道。
白蕴惜颔首,与她一块相偕走在梅林间。
“你瞧见适才从厢房里走出去的男人了?”六皇子妃忽地出声问。
两人方才眼神都对上了,白蕴惜没办法骗她说自己没看见,只好轻点螓首。
静默一瞬,六皇子妃说起一段往事,“当年,我心里想嫁的人是他,但他身分配不上我,因他只是我家的一名侍卫,我知道我爹娘绝不可能让我给他,我曾想过要不顾一切的跟他私奔,可他不肯,他说他没有能力让我过上好日子,所不能害我跟着他受罪,后来皇上赐婚,我不得不嫁给六皇子。”
白蕴惜不知这样的秘密,六皇子妃为何会告诉她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心里既疑惑又为她的遭遇而感伤。
倘若开平哥没有为了她拿自己的命去战场上拚博,那么她和开平哥如今也不可能结为夫妻。
想到开平哥对她的情意,白蕴惜神色温柔的轻抚着手腕上那枚玉扣。
“所以我很羡慕你……”六皇子妃回头,见白蕴惜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满眼柔情,下一瞬,她笑问,“你可是想到乐安侯了?”
被她一语道破,白蕴惜腮颊微微泛红。
六皇子妃有感而发,“能与自己心意相合之人成为眷属,这是世上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的事,你很幸运。”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告诉白蕴惜这个一直守在心里的秘密,也许这件事积压在她心里太久,她想找个人倾诉,而恰好白蕴惜看见了他,她直觉白蕴惜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所以便找她说了。
白蕴惜颔首,“我确实很幸运,为了我,夫君他很努力。”他拚命在战场上杀敌,只为了拼搏一个身分,好风光回来娶她为妻。
六皇子妃沉默一瞬,轻声启口,“他要离开京城了,所以来见我最后一面。”
明白她口中所说的他就是适才离开厢房那人,两情相许却不能相守,白蕴惜忍不住为六皇子妃遗憾难过,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轻轻握起她的手,善意的说道,“我幼时在善有寺听寺里的师父说,抄经能积福消业,为了替我爹娘积福,所以我从小就开始抄写经书,六皇子妃可要试试?”
六皇子妃一愣,而后笑道:“也好,那我就为来世积些福吧。”今世不可能了,希望来世她和他能成为眷属,不再彼此错过。
久久的虚影忽然浮现在半空中,紫眸闪过一道亮光,轻嗯了声,在白蕴惜对六皇子妃说了那几句话后,她的命运轨迹竟又发生了些改变。
因着今日她的善念,日后,这六皇子妃会助她逃过一劫。
过年那几日,皇城里降下大雪,白蕴惜一直有些食不下咽,过完年,重新开朝这日,不仅吃不下,还有些反胃作呕。
赵婆正好来了,见状,心里一动,说道,“哎呀,夫人莫不是有喜了?快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闻言,坐在桌前的白蕴惜呆怔住,下一瞬抬起眼,惊喜道,“赵婆,你说我这是有喜了?”她怀了夫君的孩子了?!
赵婆也不敢把话说死,“我瞧着像。不过还是请大夫过来请个脉才能确定。”
青儿赶紧吩咐一个丫鬟去让总管请大夫过府。
不久后,请来大夫,那大夫请完脉,笑吟吟朝白蕴惜拱手贺喜。
“恭喜夫人,已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这乐安侯一个多月前领兵出征的事,京城的百姓都知晓,大夫推算这孩子约莫是在他成亲不久时怀上的。
她真的有孕在身了!白蕴惜欢喜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这孩子是男是女?”
不等大夫开口,赵婆便笑道,“夫人,孩子才两个多月,哪能知道。”
白蕴惜傻笑摸着自己的腹部,“我是一时太高兴了。”夫君已离开一个多月,若是让他知晓她怀了他的孩子,也不知会不会高兴坏了。
“我开帖安胎的药方给夫人,头三个月要当心点,少做事,多卧床养胎。”离开前大夫叮嘱道。
“我知道了,多谢大夫。”送走大夫,白蕴惜想到大夫的交代,乖乖躺到床榻上养胎,把赵婆和其他的丫鬟们都遣了出去,房里只留下青儿一人。
她高高翘起的嘴角漾着止不住的笑意,对着青儿问道,“青儿,你说我要不要写信告诉夫君,我怀了孩子的事?还是等他回来再给他一个惊喜?”
青儿想了想答道,“这会儿写信给侯爷,他怕是在打仗,多半也没那么快能收到信。”
“你说的没错,他这会儿在打仗,我不能让他分心,还是等他回来再告诉他好了。唉,都过了一个多月,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轻蹙起眉,忍不住有些担心,会不会孩子都生下来了,他还没能回来。
这么一想,她躺不住了,又下了榻,“不成,我得再多抄几部经书,青儿你去帮我拿纸墨笔砚过来。”
青儿提醒她,“夫人,您怎么转眼就忘了,大夫不是让您少做事,多卧床养胎。”
“可抄经书又不是什么粗重的事,你快去拿笔墨过来。”她与夫君便是因她在善有寺里抄经书而结缘,白蕴惜信抄写经书真的能积福,所她和他才能克服了种种阻挠,结成夫妻。
她不由得想着多抄写几部经文,也许也能为夫婿和腹中的孩子积福。
青儿说不过她,去取来文房四宝,站在一旁替她研着墨,看着主子神色虔诚恭谨,提着笔写下一个一个娟秀端正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