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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秘而不宣,除了温赋耳目灵通外,其它温家人都不知情,蒙在鼓里,直到一道封温千染为「义山县主」的圣旨送到府里,大家才知晓她默默地行事,义助前方将士。

  而朝廷会知道,是因为左征北替她请功。

  身为主帅的左征北当时正为朝廷粮草迟迟不来而发愁,打仗不吃饭这场仗打得赢吗?他们的粮食都快见底了,朝廷廷的粮车再不来只能宰马。

  没想到挂着「温」宇旗帜的车一辆一辆的驶入,全无杂质,没有一粒沙子的白米成袋成袋的装得饱实,米粒大而饱满,堪称上等精米,唯有家境好些的人家才吃得起,可如今他们这些苦守边关的兵却也吃到了,这……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看到温府的粮车时,左家父子眼眶都红了,再看到车队首领递出的信上,用娟秀小字写着:敬请笑纳,肉干很好吃,别省了,过个好年。

  三人泪中带笑。

  他们知道是谁的手笔,唯有那个支灵精怪的丫头老爱给人惊喜。

  在连年的天灾下,她送来的粮食若卖出去利润可比平时高数倍,可她却毫不犹豫地给左家军,这份人情是还不了的沉重。

  于是左征北将此事写在战报中,快马送回京城,同样为筹不够粮食正头痛的皇上见状,当下大赞温太傅家风清正,义行可佩,教出的孙女大气,有乃祖之风,心有仁义。

  接着御笔一挥,赐了个县主封号,食邑六百户,赏黄金千两,金锦玉缎若干,一座靠近皇家别院的大庄子,良里二十顷。



  二十顷相当两千亩,一顷地为一百亩,她的私房又增加了不少,快成府里最有钱的人,而她才十二岁。

  换言之,等她出阁时,十里红妆不是难事,而且不用公中出,她自个儿就能风光出嫁。

  十月、十一月很快过去,十二月二十四日送灶神,送完灶神后就要除旧布新了,在下了三次雪后,梅花开了,温千染的冬麦也收了,十几个粮仓全满了,她取出一部分磨成面粉,让人每天做出上万个白馒头,从除夕到大年初十分送给在京城附近回不了家的灾民。

  此一义举又赢得一致赞誉,其它大户也跟着仿效,有的施粥、有的送素菜包子,因灾民过多而使治安受影响,气氛紧张的京城终于等来平和的日子,吃饱饭的百姓不再闹事,也准备回乡,将来年的种子种下就不会再挨饿。

  没人知道温千染如此作为是为了替左家父子积福,希望老天爷能多庇护他们。

  银子她已经不缺,想到尚且年少,还需要父兄指点的左晋元,要是失去疼爱他的家人,他肯定非常伤心,为了增加他父兄平安归来的可能,她愿意尽己所能的援助前线,行善积德。

  三月杏花、李花开了,满园的蜂儿忙采蜜,五采缤纷的蝴蝶穿梭花间,蓄满水的稻田秧苗已及小腿髙,月底,边关传来捷报,称大破胡人大军,只消将残兵赶回草原,这次的战役便要大获全胜了。

  胜利就在眼前,君臣尽欢,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谁也避不开。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正在绣猫却绣成瘦老鼠的温千染被吓得针扎在指头上,一滴殷红的血珠子冒了岀来,她放在口中一吮。

  她真的不是做女红的料,连月事带都缝不好,更遑论是穿在里面的单衣,此刻在这刺绣是被她娘逼的,说谁家的姑娘不会针线活,她到了夫家还要丫头替她缝丈夫的贴身衣物吗?

  她一想也对,勉为其难的学了,只是成果不甚理想,可说非常悲壮,除了直线的竹子外,她连朵花也绣不成。

  「喳喳呼呼的慌什么,没瞧见小姐被你一喳呼都吓到了吗?一会儿自个领板子去。」夏露十分有感严的斥喝,同时拿出药箱为小姐上药。

  双喜、双福已经出嫁,在外头帮温千染管羞铺子,夏露四人就都升上了一等丫鬟,管着底下小丫鬟们。

  小丫鬟绣屏哭丧着脸。「春露姊姊你替我求求情,真的发生大事了,我才急急忙忙地赶来告诉小姐!」

  春露语气和缓,但同样不容说情,「再急也不能惊扰小姐,天大的事有小姐扛着,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操心。」

  「是,春露姊姊,小姐是主子,凡事以小姐为先。」她都忘了,她们当初入暮色居时,管事娘子教导她们的,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天大地大,小姐最大。

  看她知错能改的态度良好,春露满意的点头,「说吧!什么事别扯太远,挑重要的说。」

  听到可以开口了,屏住气的绣屏大口吐气。「小姐,奴婢刚才去绣庄帮你拿新来的绣线时,刚好路经定远侯府,奴婢正想和守的许太哥打声招呼,谁知门口没人,一会儿有人出来,却是取下喜庆的红灯笼,挂上白灯笼,贴上写了『忌中』的纸。」

  「什么,左家有人出事了?」温千染脸色一变,倏地站起身,裙上的绣绷、摆在旁装了绣针绣线跟剪刀的小篮子被带得落地。

  「奴婢不敢多问,只听到要布置灵堂,棺木快运回来了……」人家家里有事她哪敢多做逗留,赶紧回府。

  「怎么会,我不是做了防范……」难道老天注定的事改不了,她做的事全是白费工夫。

  「小姐……」一旁的春露、夏露见她如此,不禁担忧轻唤,想安慰她几句。

  「不行,我要去找祖父,不问个清楚我不安心。」

  温千染行色匆匆的离开暮色居,临走前她赏了绣屏二两银子,免了她一顿板子,小丫头心中乐得不行,但看主子神色凝重,也不敢表露,赶紧退下。

  到了书房门口,温千染又却步了,拍头一瞧「三省居」三个劲有力的字,她不禁反省起来,是不是她做得太少才无法挽回,心中更是难受。

  在她踌躇之时,已从窗子窥见她身影的温赋就开口唤她了。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疲惫,让人听得很不忍。

  温千染让春露候在门处,自己缓步进屋,一看到祖父黯然的神色,心中又是一揪。

  「祖父……」祖父好像突然变老了。

  「你知道了?」他唇角抿得紧,好似沉重得很。

  她颔首。「是谁?」

  「消息传来是定远候。」征北还不到五十,老左哪至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会何其痛心

  「左伯伯……只有他吗?」

  温千染心中咯登一声,思索起来。

  父子三人去,二人还,回来的还是个残废……苏晚蓁近诅咒的话犹在耳边,可是事情似乎起了变化。

  「听说是中了埋伏,定远侯为了救坠马受伤的晋阳而背后挨了一刀,他使了一种叫霹雳弹的武器才逃出生天,可惜回到营地时已失血过多,拖了二天便咽气了。温赋神色哀痛,不是为了左家,也是为了朝廷,朝廷少了一员会带兵的将军,着实是不幸。

  「那左大哥怎么了?」

  说到左晋阳,温赋目光幽远的看向窗外。「不好说。」

  「不好说?为什么?」

  「晋阳坠马时头部先撞上地面,头破了个洞,军医抢救了许久才救回来,可人却一直昏迷着。」想到发生在左家人身上的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唏嘘。

  「那左二哥呢?」温千染听得都快发颤了,实在害怕会听见噩耗。

  「那小子是来乱的,定远候的死让左家考二无法接受,他私自带了五壬人出营为报父仇,谁知在战役最后清理战场时,一名重伤未死的胡兵在死前反扑,朝他扑过去,他反手朝那人射了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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