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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招财脸上带着暖笑的看着娘和二哥,目光再移向话不多的爹和大哥,能睁眼看到亲人,真是太好了,至于那场困扰着她的梦,就先不想了。

  一旁的寒得禄提醒母亲,“娘,招财才刚醒来,应当饿了,您看咱们要不要先熬粥给她暖暖旸胃?”

  “哎呀,你不说我忘了这事,我这就去熬,你们先照顾招财。”孔氏吩咐一声,带着满脸笑意的走向厨房。

  娄竹心的死讯在翌日傍晚时分传到苏云城,再隔一日,她的尸首就被送回娄家。



  得知这消息的路挽风震惊得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她才离开几日,竟死了!他还等着她回来,要带她去见父亲,求爹让他娶她为妻,她怎么能死?又怎么会就这么香消玉殒?

  他不愿相信,亲自来到娄家。

  到娄家跗近,便遇上载着一具棺木的车马停在大门前,望见车上那具棺木,路挽风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注视着棺木的双眼因为刺痛,酸涩的泛起一股湿意。

  胸口突然一阵剧痛,他紧紧闭上眼,掐紧掌心。

  不会的,不可能是她,棺木里装着的是别人……他怀着一丝希望,这么告诉自己。



  突然间,他耳边传来哭喊声——

  “四姑娘,咱们到家了,现下要送您进去了……”

  路挽风大恸,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是怎么死的?”他不顾一切的上前询问娄家的人。

  在大门前接棺的娄梓修见他过来,有些意外,再见他发红的两眼似是噙着泪,更是暗暗吃惊不已,路挽风是怎么了?这是哭了吗?

  “我问你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她?”见娄梓修没回答他的话,路挽风愤怒的扬高嗓音质问。

  娄梓修回过神,温声答道:“她是在庄子里失足跌进池塘里,不慎溺死的。”

  “溺死?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跌进池子里?身旁又怎会没人救她?她身边那些下人呢?”路挽风厉声诘问。

  娄梓修神色凝重的叹息一声,“据庄子里的人回禀,说她是夜里睡不着,自个儿走到池塘节赏月,怕是没留神,才会栽进池塘甲,当下人发现,下水去救她,已是回天乏术。”回答完,他不着痕迹的打量路挽风。

  看那模样,竟是为妹妹的死而十分悲伤,他何时与四妹有这般深厚的情谊?下一瞬想到,莫非是两人先前一块经历船难那时,结下的交情?

  想不到当时船沉了,她都没溺死,却溺死在池塘里!

  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路挽风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去,不敢去见那躺在棺木里的人最后一面。

  倘若他能早点向她求亲,也许她就不会去那庄子,也就不会出事了!

  但再多的懊悔,都换不回已逝的佳人,徒留深切的遗憾,灼痛了他的心。

  另一边,在娄竹心的棺木送进娄家后,偏僻无人的院子一隅,传来两人低声的交谈。

  “是你让人动手的?”女子问。

  男子没出声。

  见他默认,女子再启口,“你不是说她忘了以前的事,暂时不用对她动手?”

  “我发现她变得太聪明了,若是有一天她想起来那件事来,只怕会对我们不利。还有,以后我们别再私下相见。”

  “这是为何?她已死了,再也没人知晓咱们的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再有人撞见呢?”

  “咱们小心点就是。”

  “这回的事教训还不够吗?”男人冷冷呵斥了句,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第8章(1)

  趋醒后,休养了几日,寒招财已能下床。

  这几日里,杏花村的人在得知昏迷近三个月的她已醒,络绎不绝的来探望她。

  她大伯、大伯娘和几个堂兄是最早来的,这几天来,她大伯娘更是天天带着熬好的鸡汤过来给她喝。

  这日晌午,寒招财坐在堂屋里,边喝着大伯娘送来的鸡汤,边听娘和大伯娘闲话家常。

  “我家得全说,外头生丝的价格近两个目涨了不少,咱们也得往上提一提,不能让人再压了价。”

  “上回得全找来收丝的那位张爷倒是个好说话的,咱们说多少,他鲜少还价,哪像这位赵爷,老是把咱们的价一压再压,我看要是他这回再不让咱们提价,得让得永再找一个才成。”

  “我也是这么同得我家得全说的,这回要是提不成价,咱们就再换一个人,咱们生丝的品质那是顶好的,还怕卖不出好价钱吗。就是可惜了那位张爷,竟然会坐上那艘客船,就这么淹死在淮江里头。”

  听到这里,寒招财耳朵一动,搁下鸡汤问:“大伯娘,您说那位张爷淹死在淮江里,这是怎么回事?”

  “差不多三个月前,那位张爷带着他儿子出门,搭上一艘客船要往苏云城去,谁知那客船在淮江上遇上暴雨,翻覆沉没了,听说淹死一百多人呢,还有不少人尸首都没能打捞起来,不知冲到哪里去了。”

  “什么?”闻言,寒招财撞不住满脸的震惊,“大约三个月前淮江有艘客船遇上暴雨翻覆?”

  大伯娘点点头,“没错,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吃惊?”

  “我……”寒招财一时之间愕然得说不出话来,算算时间,不就是她被二哥撞得昏迷过去的那时候吗?

  这么说来,那压根不是梦,而是真的?

  见女儿突然一脸震愕的模样,孔氏不放心的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娘,我……”寒招财看向母亲,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啦,是不是哪儿疼?”见她脸色不太对,孔氏关切的追问。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想先进屋里去躺会儿。”她思绪有些紊乱,想回房去好好梳理梳理。

  “好,娘扶你回去歇息。”盼了这么久,才把女儿盼醒,孔氏可不敢让女儿累着。

  大伯娘也和孔氏一块扶着她,慢慢走回房里,叮咛了她几句,大伯娘便先走了。

  见女儿阖着眼,似是想睡,孔氏问了女儿今天想吃什么菜后,也带上房门轻声离开。

  母亲离去后,躺在床上的寒招财缓缓睁开眼,从在那艘客船上活活被痛醒过来开始,这三个月来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清晰的滑过她眼前。

  她从淮江里救起路挽风,而后两人一路到了绥城,再回到苏云城娄家……最后,她在庄子的房间里被人活活闷死。

  那夜,究竟是谁杀了她?又为何要杀她?

  想起在船上痛醒那晚,当时娄竹中了毒,这前后两次,幕后主使者是同一人?还是不同的人?

  寒招财蹙眉思索,又想起最后她魂魄离体那会儿,听见闷死娄竹心的凶手说的那句话——

  “四姑娘,你也别怨我,不是我要杀你,要怨就怨你自个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娄竹心得罪过谁?她常年待在娄家后宅,鲜少外出,若说最有可能得罪谁的话,只有娄家人了。

  会是谁这么恨她,恨到买通人来杀她?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深思熟虑后,隔天晚上,寒招财将她离奇的经历,在饭桌上告诉她最信任的亲人们。

  “……所以我才会昏迷三个月之久,直到后来被人给闷死,我的魂魄才得以归来。”

  听她说完,寒家人全都震惊呆住,忘了用饭。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须臾,寒得福才回过神把原本就大的眼瞪得更大问:“招贴,你适才所说的全是真的,不是在说什么故事?”

  寒家两兄弟,寒得福生得浓眉大眼,五官俊俏,大哥寒得禄则肖母,与寒招财有几分相像,长眉细眼,模样清秀,谈吐之间透着一股温雅的书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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