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马互相开着枪,激烈对战着,在那惊心动魄的枪火中,阿万和霍香被黑衣部队的人从铁笼子中拉了出来,史卡利领着那些人抓着阿万和霍香,冲上了另一架直升机。
没多久,直升机就飞了起来。
下一秒,小满发现自己所在的运输机震了一下,一枚飞弹忽地从她下方飞射出去。
阿万和霍香在那上头啊!
她惊呼出声,但直升机在最后一瞬间,紧急闪过,不敢靠近这里,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落荒而逃。
下方的战火停了。
小满压着心口,听到身后的男人朝驾驶座那儿,开口大喊:「帕哥,搞定了!他们跑了,我们走吧!」
她转头看着他,只见他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罩住双耳的耳机,而且这男人在笑,一点也不紧张。
忽然间,她领悟他们在干嘛。
「这是一场戏。」
话脱口,她才发现飞行的声音太大,她根本听不太到自己的声音。
他咧嘴一笑,抓了另一副耳机帮她戴上。「对,另一场戏。」他看着她,道:「演给对方看的。」
他的声音清楚的从耳机里传来。
「为什么?」小满不解,困惑的问。
「我们的人之前循线捜到了对方的主机,但他们在最后关头把主机破坏掉了,虽然我们还是找到了一批玩家,可那不是全部。」他看着她,道:「我们需要有人继续进行这场游戏,才能找到更多线索。」
她惊恐的看着他,刹那间了解若不是阿万杀死了他,留在铁笼里继续进行游戏的人,就会是他。
可阿万杀死了他,所以他才在这里。
「我输了,他赢了。」他扯了下嘴角,自嘲的笑着道:「我得让他赢,他才能和霍香在一起,不然他真的会想办法干掉我。」
虽然他开着玩笑,但她知道他本来想留在游戏里,他和她说过。
他是为了她才输掉,就像阿万是为了霍香才赢。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阿万说……」她语音沙哑的道:「他如果继续赢下去,他们会逼他和霍香对战。」
「嗯,他们会。」他抬手抹去她的泪,道:「放心,霍香不会和他打的,她宁愿死在阿万手里,也不会对他动手。」
他说得那么斩钉截铁,让她领悟过来,想起阿万曾说过的话。
「他会杀了她。」
「对,」耿念棠禽着笑,「他会杀了她,就像他杀了我一样。」
一切,都是戏。
为了要将那狩猎游戏的所有幕后黑手都刨挖出来的一场戏。
即便如此,小满很清楚,其中的风险有多大。
「放心,阿万和霍香不会有事的,那女人超可怕的,阿万就更不用提了。」说着,他淘气的笑了笑,道:「况且,我姊夫除了是世界知名的钱鬼,还是全球情报单位最讨厌的智多星,他最擅长的就是布局安排这种事,而且如今看来,这变态游戏后面牵扯的太多了,事情显然没有那么单纯,我们一定要搞清楚,那些人在搞什么鬼。」
他边说边把运输机的门拉上关起来。
「现在,我们还有你帮忙找到的神殿座标呢。」
说到这个,让她想起一件事,紧张的提醒他:「阿棠,我的平板电脑里有那座标地图的照片。」
「放心,我在我们离开神殿前,就已经把那些照片传输到随身碟里,然后删掉了最后那几张。」
她呆看着他:「你在出来前就删掉了?」
「对,我知道我们不一定会成功,为了以防万一,删掉了最后那几张照片。留着其他的,史卡利拿到才不会怀疑。」耿念棠掏出颈上的项链,对眼前的小女人眨了眨眼,禽着笑说:「完整的照片都在这里面呢,只要我们比他们更快找到那地方,就能得到更多的情报,拥有更多的优势,运气要是更好,搞不好还能找到另一颗黑球。」
小满吸吸鼻子,含泪看着他,道:「你晓得你必须要带我过去吧?」
他露齿一笑,只挑眉问:「你会潜水吗?」
「你知道我是个运动白痴吧?」小满好笑的看着他。
「对喔,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他哈哈笑着将她拥在怀中,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蕉,道:「看,我帮你带了什么纪念品?」
看到那根香蕉,她呆了一呆。
「你哪来的香蕉啊?」
「下午采的啊。」他甚至帮她把皮剥好才送到她嘴边,「来,快先吃一口,我下午吃了一堆,可一想到你正在铁笼里饿肚子,我就没有胃口了,你知道在刚刚那场混战中,要完好无缺的保存这根蕉有多难吗?」
她才咬一口,听到他后面的话,瞬间爆笑出声,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耿念棠……你这个疯子……」
「欸,我要是太正常就遇不到你啦,对不对?还有小怪兽,我要先声明一件事,我才没有金屋藏娇,我和我爸一样专情,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发誓。」
他说得那么大声,还指天画地的,小满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你小声点……」
「真的,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刚刚那些人的胡说八道,我这一整年不是在你那,就是在忙这个案子,才会每次见到你就等不及把你吃掉—」
她傻眼,匆匆伸手捣住他的嘴,运输机上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小朋友在,他还真敢讲,虽然机器运转的声音很大,可能不会有人听见,她还是万分羞窘的迅速捣住他的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你不要再说了。」
他眨巴着大眼看着她,然后再喂她一口香蕉。
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你老实点。」
他挑眉,在她手心下咕哝了一句。
「什么?」她听不清楚。
他伸手戳戳她捣他嘴的手,小满把手挪开,才听到他一脸无辜的笑着说。「人家我一直很老实啊。」
眼前男人那模样,让她忍俊不住,又笑出来。
「你要不要脸啊?」
「不要。」他禽着笑,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一边喂她吃香蕉,一边继续胡说八道逗她笑。
这男人看来是如此无可救药的乐观,好像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所有的困境,都不是困境,他总能想到办法去面对它、解决它。
可她知道,那不表示他遇到的问题就不困难,遇到的困境就不危险。
他并不是真的这么乐观,但他把笑挂在脸上,只为了安抚她、不让她害怕。
一直都是这样。
害怕的时候,要笑一笑。
他说的。
一开始她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笑,总是在笑,现在她晓得了。
他笑是因为他其实并非真的无所畏惧,但他不逃避面对那些困难与绝境。虽然害怕,他依然选择面对它,找出办法解决它,做出必要的困难抉择,做出正确的决定,就算那么做会伤害到他自己也一样。
即便跑遍全世界,看过人类最残忍、恐怖的一面,他依然没有因此麻痹。看着眼前满是沙尘泥巴,却依然禽着笑容的男人,一颗心满溢着对他的感情,小满抬手抚着他的脸,情不自禁的倾身亲吻他,泪水和笑容一起飙飞出眼眶。
他冲着她傻笑,再喂她一口香蕉。
运输机轰轰轰的飞上了夜空,她又哭又笑的吃完之后,终于因为疲倦,蜷缩在他怀中。
耿念棠小心的转身,伸手和屠勤拿来毛毯,把她包好,感觉到她颊上的泪,湿了他的肩头。
那让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再亲吻她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