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长痣的那名大汉明显是这帮人的头子,被个柔弱的女子喝斥,他哪有面子逃走,马上领着人步回。
“厉王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那人呸了一声,朝商涟衣步步逼近,“别笑死人了,厉王可不是好人,他砍下的人头比老子多,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他哪会管那么多,还管上你们这些人的死活,都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看着这些大汉围过来,杏儿惶恐的忙拖着自家小姐往后退,“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
商涟衣脸色凝重,没有想到她一时的冲动会让她们陷入险境,而四周就算有人想见义勇为,也惧于这帮子人腰上都系着刀,不敢冒险。
大汉阴恻恻一笑,“要干什么?当然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姐……”说完,他大掌就朝商涟衣抓来,但下一刻他的手臂就喷出血来了,惨叫一声,“啊——”
商涟衣还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杏儿拉退到安全的地方,杏儿开心的道:“小姐,是王爷来救我们了!”
商涟衣看向前方,真的看到滕誉领着护卫而来,方才用暗器刺伤那抢匪的人便是他,见到他,她竟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心。
滕誉也看到她了,见她无事,便朝那名大汉冷笑的道:“本王刚刚听见了什么?你说本王现在不知在哪逍遥快活,管不了那么多是吧,本王非要管这么多,这惠州是本王的地盘,你差点碰到的女人是本王的王妃,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敢在这儿撒野!”
会自称本王的只有……这帮人脸色骤变,再看到滕誉那不怒而威的狂狷气势,全都瑟缩了起来。
他们监守自盗的钱用完了,才会想向店家抢点银子当盘缠,怎知那么倒楣的惹到厉王的女人,早知道他们抢了钱就跑!
滕誉瞧这几个大汉看到他便成了发抖的耗子,懒得再废话一句,直接朝护卫下命令道:“都砍了,再把人头挂在城门上。”
这帮人闻言都心头一骇,厉王果然如传闻中残酷,与其等着被杀,不如硬打一场逃出。
这一开打,周围的百姓马上散开,不想受到波及,但也有胆子大的人聚在旁边看热闹。
商涟衣则和杏儿、热心的路人一起将昏倒的老板就近拖到一家店面门口,幸好老板很快就清醒了,商涟衣知道药费不便宜,要杏儿将身上的银子交给哭得凄惨的老板娘,好让她找大夫医治。
而外头正打得如火如荼,这帮强盗都是镖师起家,是有武功底子的练家子,加上滕誉带出来的护卫并不多,双方一时半刻分不出输赢。
但在滕誉拔剑后局势明显变了,滕誉的剑法神乎其技,一出剑便是人头落地,残酷的作风令人胆寒,但也确实让人感受到滕誉斩除恶人的果断,让部分大胆的围观百姓轻声叫好。
可尸体只有六具,显然有个人跑了。
“王爷,王妃被捉走了!”
杏儿惊慌失措,眼眶通红的边跑边大声叫着,滕誉心口一震,目光很快搜寻四周,看到商涟衣被那名脸上带痣的大汉胁持,那名大汉轻功了得,速度极快的朝前方窜逃,在那边有许多客栈饭馆林立,人潮不比市集少。
“追!”滕誉阴沉着脸下令,随即施起轻功追去,可惜慢了一步,他们的身影很快地隐密在人群当中,不见踪影。
侍卫连忙开道大喊,“厉王驾到,快让开!”
街上的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厉王来了,纷纷让开。
捉了商涟衣的大汉以为隐入人群可以隐藏行踪,他再趁机跳上马车或弯入小巷逃走,岂料人群突然往两旁散开,他的行踪顿时无所遁形,很快被锁定,见到前方是条河堤,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听着,马上放了本王的王妃!”滕誉领着侍卫追来河边,他眼神冷峻的朝大汉命令道。
大汉额头冒汗,但为了活命,也只能放手一搏,他用刀抵着商涟衣的脖子,朝滕誉威吓道:“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商涟衣被刀抵着,自然是害怕的,在被捉走时她也试图想逃走,却挣不开这人的力道。
她知道滕誉一定会来救她的,他是厉王,他不会容许受到威胁,让她这个王妃出事,而他也真的追来了。
“快放了她!”滕誉无惧威胁,依然往前进,浑身笼罩着冰冷的戾气。
“别过来,我是说真的,我会杀了她……”大汉看滕誉不顾一切往前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商涟衣那纤细的脖子马上渗出血痕来,滕誉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商涟衣看到滕誉停下不动,错愕极了,为什么他要停下来?他要杀这个人明明是易如反掌的……难不成,是怕她受伤,才不敢往前进?
大汉见滕誉不再前进,庆幸他果然是在意他手上的女人的,再看到有一艘大船正巧驶来,大汉窃喜的以为自己能逃走,开口道:“很好,就这样不要动,等会儿我会带着她一起上船,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会放了她……”
不!她不会和这个人一块上船,她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威胁滕誉的工具!
由于商涟衣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大汉在此时对她失了防备,她看准时机狠狠咬住大汉的手臂,他痛得松落了手上的刀,她马上伺机挣开他拔腿就跑。
滕誉本就在等待时机救人,他真恨自己没有带上弓箭,暗器也用完了,不敢冒险,商涟衣这一反击,让他终于找到缝隙钻进,马上举起剑攻上。
大汉见滕誉持剑攻来,侍卫也朝他包抄而来,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露出狰狞的笑,朝商涟衣飞奔去,自背后捉住她。
哼,他要死也要拖个垫背的!他施了力,一把将她推入河里。
“涟衣!”
商涟衣不敌大汉强大的力道,往河里摔去,在坠河之前,她听到滕誉喊了她的名字……
滕誉眼睁睁地看着商涟衣坠河,他愤怒的一剑刺死那个男人,然后扔了剑纵身跳入河里。
商涟衣不会泅水,她奋力挣扎着,仍是沉了下去。
河水很冰,她以为她会死,但下一刻她看到一道身影游向她,然后她被一举抱住往上游,浮出水面,她忍不住大力咳嗽大口呼吸。
“涟衣,你还好吗?”
商涟衣对上滕誉的眼,他那担忧的眼眸直直撞入她的心,她忍不住紧紧攀住他不放。
滕誉看了看四周,刚好见有大船靠岸,他马上让属下跟船家主人借了船,带她进船舱里。
这船上有女眷,有干衣裳可换穿,他让杏儿和梅丽服侍商涟衣更衣。
梅丽是看侍卫开道追抢匪,从后方追上的,刚好在途中撞见杏儿,两人便一块追来河堤,恰好目睹商涟衣坠河,被滕誉从河堤里救起来,她们由衷万幸商涟衣平安无事。
此时,商涟衣已换好干衣裳,喝着热茶暖身,杏儿正拿着布为她擦拭湿发。
滕誉掀起帘子走进来,一个抬手示意,梅丽马上拉着杏儿踏出船舱,商涟衣抬起眼,见滕誉一身湿答答的,诧异道:“王爷没换上干衣服会着凉的……”
滕誉笑了笑,“本王可不似你那么娇弱。”看到她头发还滴着水,他走向她,拿起布巾帮她擦发。
“妾身自己……”
“让本王来。”滕誉坚持帮她擦发,“赶快擦干回府,洗个热水澡就不会冷了。”
商涟衣乖顺的任他擦发,略带恍神的看着他,至今她仍不敢相信这男人会亲自跳河救她,还大声喊了她的名,那声音紧绷着像快断掉的弦,似是有多么着急,而现在他更亲自为她擦发,动作是那么的温柔,这让她心口像溢满了什么,热热的,又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