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
她没回。
阿灿:你发神经哦?干么讲这种话?
叶梓亮微笑,不是发神经啦,是神经太迟钝才会没发现自己是他不愿意承担的情感责任。
阿灿:回我,你在哪里?
手机屏幕一亮一亮的,叶梓亮没有打开LINE,不想已读不回让侯一灿难过,于是点进设定,关掉行动网络,把手机丢进包包里。
贺钧棠瞄她一眼,车厢里面的气氛有些诡谲。
他问:“你的手机门号刚换?”
阿灿连这个都告诉他?他们这才是真正的交情吧?而她……只是一厢情愿地给阿灿制造麻烦。
就算不是女朋友,她都有些嫉妒贺钧棠了。
“嗯。”她点点头,回答得有气无力。
“为什么换门号?”
“阿灿没告诉你?”怪了,告诉他换门号却没说理由?那个原因才够劲爆,能拿到茶余饭后当八卦聊聊了。
她以为他是从阿灿那边听来的?误会大了,但他没打算解释,再问一次,“你为什么换门号?”
“因为某位不知名的爱慕者,一天打五通电话,要我当他的女朋友,我封锁他的门号,他就换手机打、换家用电话打、用公共电话打。当他体力充沛心情愉悦的时候,就对着电话打手枪,吟吟哦哦的弄得像毒瘾发作,阿灿受不了就跑去帮我办新门号。”
那么,确实很巧,竟会选上这个号码。
点点头,贺钧棠没继续这个话题。“今天我会晚一点回家,你呢?”
“应该不会太晚,门诊结束就回去。”
“诺诺拜托你了,别让他吃太多小熊饼干。”
“他很喜欢吃小熊饼干?”
“在我接手的这段期间,小熊饼干几乎是他的主食。”
“为什么?”
“也许是想念母亲吧,我姊姊习惯拿小熊饼干给他当奖励。”
叶梓亮点头笑道:“明白了。”
第4章(2)
“还有一件事。”贺钧棠考虑整晩,还是无法决定要不要告诉叶梓亮,他不希望她惹上麻烦。
“什么事?”
“昨天那个跳楼的妇人……”
他才刚提个头,她就大笑。“不会吧,你也吓坏了?”
他觑她一眼,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让她出院。”
“出院?你在开玩笑?她昨天那种状况,要是出院没人看紧,说不定一转身又跑去跳楼。”这次,叶梓亮打死都不会让她出院。
“她的问题是什么?”
“无可奉告,病人的隐私权。”
“好,我尊重她的隐私权,但我可以告诉你不出两个星期她就会死,如果你坚持把她留在医院,医疗纠纷这件事,你躲不过。”
横他一个大白眼。他以为自己是包青天?要不要配备几个狗头铡、虎头铡,让他判人生?
“我是认真的。”贺钧棠重申。
“为什么?你有透视哏?光见一面,你就迅速扫瞄她全身,发现她的肝脏里有血栓,活不过十四天?再世华陀要不要让你来当?”叶梓亮从头打屁到尾。
贺钧棠犹豫要不要直接告诉她,张幼琳不是精神病,她是遇见索命使者了?
但是那天,他只不过说有个年轻女孩跟在她身后,她的反应就那么女……他不想重蹈覆辙。
见他欲言又止,叶梓亮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关心我,怕我惹上医疗纠纷,但是人在江湖哪有不沾血?没事,十四天后,我保证她还是活跳跳的一尾活龙,怎样?”
医院到了,她笑着朝他挥挥手,扬起手臂上的包包,再指指脸上的妆容,她说:“今天让医院上下见证美女医生的丰采。”
望着她轻快的背影,贺钧棠失笑。
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吗?明明阿灿的谎言让她感觉被背叛,明明心里苦苦酸酸,还是强装出一张笑脸安抚所有人?这是精神科医生的专业精神,还是像阿灿说的——她就像一盏小到不行的小灯火,却非要抬头挺胸,固执地用自己的光去照亮每个人。
亮亮,她的名字取得真好。
有一点点喜欢她了,有一点点同意阿灿的话——在她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吸引。
确实,她是颗大磁石,诺诺被她吸引,而他……也在不知不觉间,向她靠近。
手机响,接起。“贺钧棠。”
“钧棠,是我。”
电话那头是宋采青,正在帮他打监护权官司的多年好友。
“高致星怎么说?”他直接问向主题。
“中午吃个饭吧,这件事有点棘手。”
“他不肯放?”
“他笃定你对芸棠姊的感情,笃定你不会放任诺诺不管,最可恶的是,他的父母亲已经搬离原来的老公寓,就算你想把诺诺送回去,也没有地方可以送。”
“哼,他倒是把什么都算准了。”
“是啊。”他可是个精明商人。
“他现在人呢?”
高致星连手机号码都换掉,宋采青只能靠家用电话、FB联络他,不晓得高致星是在害怕什么。
“我和他提过几次让你们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但他不愿意出面,他的借口是忙。”
有什么好忙的?他当了一辈子的中介,现在房市情况那么差,早在姊姊生病之前他就开始在吃软饭了,鬼借口。“你有什么建议?”
“你很想和他见面吗?”
“对。”他习惯当面把话说清楚,不习惯像高致星那样躲躲藏藏见不得光。
“那星期四晚上七点钟,和我来一场甜密约会,我会整你完成这件事。”她俏皮地说。
“不行,那天晩上没空。”
“把事情推掉!”
宋采青从没这样强势要求过他,所以他嗅到一丝不对劲,迟疑三秒钟,贺钧棠回答:“有什么重要事吗?”
她笑着说:“相当重要呢,过了那天我就三十岁喽,别忘记我们的约定,地点我会传给你,一定要到。”
她在笑,但手指在桌面上敲敲叩叩,不自觉地泄漏了紧张。不过手机离得有点远,贺钧棠没听见,只是……三十岁?这么快?当年的小妹妹已经长大了。
想起那年的口头约定,他揺头苦笑,她是开玩笑的吧!
张幼琳的状况还是很糟,但她一直闹着要出院,说医院里有鬼,说黑白无常要拘提她到地狱受更。
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这么害怕鬼?
心理师每天都排时间和她咨商,怎么听她都是个有道德、有良心,一直觉得自己霸占别人老公,是错误行为的女人。
可是正常人都会合理化自己的错误,没道理已经过了这么久,她还是……
姚依依快步走到叶梓亮身边,和她并行。“要去吃饭?”
“对,差不多该准备下午的门诊。”
“叶医生,你有没有注意到张幼琳发作时的声音,和正常时的声音不太一样?”
“有不一样吗?”
“嗯,我和她咨商时,觉得她的音频较低,口气温和,说话有条有理,可是……”
“任何人在情绪激昂的时候都不可能音频低、口气温和,说话有条理。”
“我知道,之前我也觉得合理,但这两天比较密集的接触过后,我真的觉得两者之间不同,如果按照传统民俗的说法,她的情况很像……”
“像什么?”
“被附身。”
哈!叶梓亮失笑,她拍拍姚依依的肩膀,把食指放在嘴唇中央。“嘘,这里是医院,不是宫庙,讲这种话,我们的执照会被摘掉。”
对啊,姚依依莞尔,她也知道不可以,只是这次的状况就是很怪嘛!
“我给她一本佛经,希望对她有用。”
她笑着结束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