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瑕看着三个丫鬟,半天不说话,半晌猛然回头对江天舒咬牙说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遇到这样一群侍女?成,我都千辛万苦将你送进青山书院,你如果不好好学,不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再这么稀里糊涂过日子,小心我动用家法!”
江天舒吓得脖子一缩,“我已经学好了,我都考了三科一等!”
无瑕冷笑说:“好在你还知道你自己考过的是三科一等,不是五科一等!艰困的时候收了女人的钱,吃了女人的软饭,你之后就得活出一个男人样来,好好替这群女人顶着天!”
江天舒用力点头,伸手拿了包袱里的几块银子,剩下的往几个丫鬟面前一推,“嗯,借我五十两银子做本钱,其他的还是你们收着吧,反正我也要去书院读书,不能将你们带去,有这些钱不如让你们赎身,你们出了王府后自己找个生意做着,并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银杏的眼泪顿时扑簌簌落下来,“世子,您不要我们了是不是?”
无瑕哼了一声道:“世子,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为剩下这两百五十两银子就能给三个丫鬟赎身?这么一点钱给春桃一个人赎身都还不够!等你挣了钱,能在府里说上话了再把三个丫鬟放了吧。”
江天舒哈哈一笑,搔着头道:“钱不够?成,我这就去挣钱。话说我这挣钱本事极少使用,毕竟我是雍王世子,只怕给别人知道丢脸。现在我的底下人们都拿出自己的钱给我用了,我再藏着掖着也未免太不像个男人了。无瑕,我去挣钱了!”
无瑕怒道:“回来!都晚上了你去哪儿挣钱?”
却见江天舒抓起窗台边上的绳子,身子一纵,滴溜溜就往下滑。他的身形非常潇洒,正所谓熟能生巧,爬窗户习惯了,姿态也能漂亮起来。
这时外面天色已经浓黑,无瑕忙吩咐了春桃两句,也跟着跳下窗台。她还没落地,却见江天舒穿过一条花廊后直接冲向围墙,那里正是他去留香苑那天晚上走的路。很显然关于这条逃命路线,江天舒已经走得算是熟门熟路。
无瑕想要呼喊,又怕惊动了其他院子的人,只能闭上嘴巴紧紧跟上,但是不知怎么的,她的动作居然比江天舒慢了一拍,等无瑕越过围墙,江天舒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面前有好几条岔路,其中一条正是那天去留香苑的路,无瑕沿着那条路追去,却见整条路上空荡荡的,哪里有纨绔世子的身影?
她转身走了另一条道路。但是这条道路上也是没几个人,里面也没有江天舒的身影。
自己竟然将纨绔世子弄丢了!无瑕又气又急,想着江天舒这一阵子,尤其在知道她被江天畅引入陷阱差点自杀后好像有些悔改的样子,虽然在外面依然还是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但在家里对几个丫鬟的态度却尊重多了,读书也有几分样子,哪知现在竟然溜出门,就算他说要去挣钱,可这么晚了又去哪儿挣钱?难不成今天考上青山书院,就原形毕露了?
无瑕满脑子胡思乱想,又无法可想,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江天舒的踪影,无瑕无奈的回到溢香园,可她,夜无眠,三个丫鬟也陪着她守在忘月居整夜没睡。
对于三个丫鬟而言,世子半夜逃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当初世子每隔一、两天,晚上就会跑出去一次,但是现在世子不是改好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堪堪熬到四更时分江天舒才回来了,他站在窗户底下低声叫道:“无瑕,开门。”
无瑕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不开,你沿着绳子爬上来吧。”顺手将绳子甩了出去。
江天舒说:“我带了五百两银子回来,爬墙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现在能走大门当然不爬窗户了。”
无瑕不太相信,“你先将银子捆在绳子上,我先吊上来你再爬上来。”又举着灯往下看,却见江天舒的脚下竟然的放着一个大包袱。
江天舒抓着绳子老老实实地将包袱吊在绳子上,五百两银子并不轻,无瑕与春桃一起用力,才将这包银子给吊上来。
然后无瑕将绳子收好,对楼下的江天舒说道:“世子,您已经习惯半夜三更在外面过夜,现在天色还黑着,您就再等等、寺天蒙蒙亮了我再将您拉上来。”
江天舒急切的说:“你放绳子下来,外面露水很重,我不要在外面!”
无瑕却悠哉的说:“露水重也死不了人,您就安心再等一个时辰吧。”
旁边的春桃小心翼翼劝说无瑕,“世子是去挣钱的,不是去花天酒地的,要不,咱们还是将世子放进来吧?”
无瑕翻了个白眼,“春桃、香菊,世子带回来的银子不少,你们去清点清点,世子这个人不大懂钱,说不定拿了灌铅灌锡的银子回来,你们去小心辨认一番。”
春桃与香菊不敢说话,当下就将灯给点亮了,两人一起将包袱滩开,里面果然是好大一堆的银子。
就在此时,银杏轻手轻脚的下楼去,想去给江天舒开门。
无瑕连忙喝道:“银杏,你给我站住!别想着下去给世子开门!”
银杏的行踪被发现,只能站定在原地,正想开口向无瑕求情,却听见楼下响起了一个惊慌的声音。
“这是……蛇!我们家怎么有蛇……呀——”正是江天舒!
无瑕一惊,施展轻功,身子直接从窗户跳下,嘴巴里边叫道:“你不要乱动!”
银杏也惊叫起来,连滚带爬的下楼冲出门去,春桃和香菊则守着银子不敢动弹。
无瑕一跃下来,身子还没有站定,就听见江天舒狡猾的轻笑声,而自己的纤腰已经被他给搂住。
无瑕大怒,一个巴掌就扇过去,可她的手却被江天舒抓住,耳朵边更听见了江天舒低低的声音。
“既然你要我等到天亮再进去,咱们就在外面这么搂着过一个时辰吧,祖母知道后一定会给你换一个身分的……”
无瑕怒道:“你放尊重一点!”
江天舒却笑得无赖,“我本来就是名满京师的纨绔,本来就不是温文有礼的书生,你要我学着尊重人,我努力学了,但是我努力学习你还要罚我在外面吃露水,那我不学了。”江天舒这边胡说八道,那边银杏已经提着灯笼过来了,看见两人搂搂抱抱,当下停住脚,不知是前进好还是后退好。
江天舒却搂着无瑕往前走,边对银杏笑道:“你将门打开了?我说还是银杏好,自小在身边养大的人就是贴心。”
无瑕被江天舒带着往前走,她吼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动武了!”
江天舒却继续笑,“动武就动武,我一点也不怕,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无瑕听了这话怒极,手肘对准江天舒的软腰狠撞过去。
江天舒“呀”的叫了一声,忙松开无瑕,往后一跳,轻声叫道:“你下手也忒狠!”
无瑕喝道:“赶紧进门,你要叫嚷得让整个府邸的人都听见不成?”
三人进了门,春桃仍守着银子不敢动,香菊已经下了楼,正紧张地翻箱倒柜。
无瑕见状叫道:“不用找药,世子精神好得很!”
江天舒忙说道:“要找药,我被无瑕打伤了,你快将那跌打损伤膏找出来。”
香菊看江天舒好端端的也不紧张了,当下将箱子阖上,对无瑕禀告说:“我们俩数了一下,银子的数目没错,但是真假还真的不大会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