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舒婆娑这一世头一回尝到亲手赚钱的快乐,滋味不坏。虽说积少成多,但是她的目标是赚大钱,不是眼前这些小钱,因此她把钱推回荣戎面前。
这些钱都是你们兄妹辛苦所得,我只是出张嘴,再说,往后有的是要花钱的地方,我们做的虽然是小本生意,但肉、调料等各种东哪样不用花钱?手里没钱,去赊吗?”她笑得很淡,却很和煦,“我可是在等你们生意做大,日进斗金,届时我躺着数钱,不是更爽快?”
荣戎定定地看着那一堆铜板,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了,姑娘就看着吧,我会和妹妹把鸡排的生意做到最太,给了我一根钓竿,就看我怎么把大鱼钓起来。”
“好,我欣赏有志气的男人!”
突然被夸奖,荣戎面上一红,可他还来不及出声,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花氏破傻嗓子的叫声。
舒婆娑纹丝不动,还好她进屋前留了个心眼,让荣戎把门闩了起来。
她难得嘲讽人,“你这祖母的精力未免也太好了。”随时盯着#的动静呢。
不过她也知道做生意这事瞒不了多久,不用特别去查也会得知,毕竟这地方就这么大,村子中天天往城里、镇子去的人多得很,花氏这时候才找来,她还觉得动作有点慢了。
两兄妹的脸色都不好看,方才的喜色消失得一干二净。
“赶紧把钱收起来吧,要是让你们祖母进来,这些天大家可就白忙了。”搜刮二房可是这位老太太的嗜好。
荣蕙应了一声,连忙去藏钱。
外头的花氏半天等不到孙子、孙女来开门,气怒交加,把门板拍得震天响,“你们这两个良心被狗吞了的崽子,以为不来开门我就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吗?你们居然瞒着我去镇上摆摊,到底哪来的钱?我就知道这里面有鬼!”
荣蕙把钱放到她自认安全的地方后,看看舒婆娑,又看看荣戎,这才出去开门。
阴着脸的花氏一把推开荣蕙,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跤,幸好她年轻,身子柔软,很快反应过来,跟着花氏还有周氏的脚步进了屋。
本来就坐不住的荣戎一见到祖母气冲冲地入内,屈股便像坐到锥子似的立抬了起夹,喊了声祖母和大伯母。
而舒婆娑依旧温吞地喝着水,半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花氏只觉得脚底窜出一把无名火烧遍全身,也不讲究什么迂回,开口问道:“我听说你到镇上摆摊去了,卖那什么鸡排,还赚了银子?”
“这么赚钱的营生,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阿戎,你这保守秘密的功夫真不错,把祖母、祖父都当外人呢。”周氏把两个老人都扯进来,独独撇清自己。
花氏瞪着他们道:“既然赚钱,理当拿出来孝敬长辈不是?”这是堂而皇之的要钱了。
“祖母,孙儿身上什么银钱也没有,哪来的本事摆摊做生意?”荣戎皱着眉,只觉得心寒。
她们真的是来要钱的?这就是亲人吗?眼里只有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任凭他和妹妹做牛做马,以前从来不曾问他们吃饱没,更别提一句关心的问候,这会儿听见个风吹草动就来伸手要钱,识到底是什么长辈?她们也配吗?
“你不拿出来,那我就自己找了!”
花氏凌厉的眼神看向周氏,要让她进屋里翻找。
荣蕙紧张地往门口一挪,这一站,正好落入周氏眼里。她心想:移得好啊,这样她就不必费劲地到别处去翻个底朝天,往这小丫头的房里去寻,肯定能找到。
这一切都落在舒婆娑的眼底,她缓缓开口,“老太太说阿戎去摆摊赚了银钱,的确是。”
花氏往周氏丢了个“你瞧,我说得没错”的眼神,而后对舒婆娑道:“还是小姐明白事理。”还不忘拍个马屁。
“晚辈赚了钱,理当老敬长辈没错——”舒婆娑拉长了声音,“不过老太太的误会可大了,阿戎和蕙儿两人饿得都快要去典当裤子了,哪来的钱去摆弄摊子做生“我不信,有人亲眼看到他们兄妹摆摊卖鸡排,生意好得很,小姐住在我家老二的家里,自然帮这两个崽子说话。”
“老太太这么心急,也不等我把T舌说完。我见他们兄妹日子不好过,寻思我在这日子过得无聊,想说做点小本生意,赚零花也好,可我这金枝玉叶怎好去碰那些汤汤水水,便雇了他们打下手。”
“我不信,你哪来的银子?”花氏的眼神黏在舒婆娑身上,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舒婆娑瞪过去,眼神中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杀气。“你以为你是谁?我的银子打哪来,还要向你报告?”
花氏被噎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作威作福习惯了,哪听得进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脸色浄狩,神色凶狠,动了真怒,“我就知道是你是小妖精撺掇阿戎这傻小子对你言听计从,蕙儿这赔钱货也和你站在一起,忤逆我这祖母,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哪里来的小贱人,来路不明的小狐狸精,也想爬到我头上来!”
她几个大步向前,忘了自己的骨头有几两重,竟是要去掮舒婆娑巴掌。
这些日子她屡屡在舒婆娑这里吃瘪,心里早就积了一肚子火,这回不管不顾,一心想压舒婆娑一头,因此之前拿人手软的态度全收得一干二净。
荣戎压根没想到花氏敢如此行事,眉头紧皱,看准时机准备上前去挡,想着挨一顿揍也不要紧,左右他是男人,挨得住。
没想到花氏身后的周氏并没有劝解,而是上前挡住荣戎的举动。这婆娑就是个冲动的,她随便在婆娑耳边吹个风,婆娑就能掀起半天的浪,她只要瞧着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不费半毛力气。总之,她看这个举手投足都是贵气的姑娘不顺眼,每见一回,就让小门小户出身的她越发觉得不如人,现在有机会看这姑娘挨打,她自然乐意至极。
舒婆娑外表看起来娇弱无比,内在却十分强行,她不躲不闪,花氏粗糙的手挟着掌风掴了过来,她身上却一点痛感也没有。
原来是荣蕙扑过来抱住舒婆娑,替她挨了打。
花氏是个乡下婆子,身强体健,又做惯了粗活,一巴掌下去力道极大,荣蕙被挥得站不稳,当即歪到一边。
花氏见这一下打在自己孙女身上,气得又踹了荣蕙一脚,这一踹使得荣蕙膝盖一弯,差点跪地,幸好舒婆娑很快回过神扶住她,她才免于跌倒。
舒婆娑轻轻拍了拍荣蕙,让她站到自己身后去。
花氏没有得逞,双眼喷出火来,“你的银子本来就该是我的,你是我家阿戎救回来的,吃我的、用我的,再说,阿戎一个年轻人舍身救你,你这样什么都不给就想打发我?”
舒婆娑闻言怒火中烧,冷笑道:“不然呢?老太太要多少钱?”这老家伙越来越敢说了。
“我孙儿可不是登徒子,该负责的他会负责。”花氏步步逼近。
负什么责?舒婆娑眉头一挑。
“你不为我孙子的清白负责吗?”
舒婆娑见鬼似的瞧着她,一个女孩子要为一个男人的清白负责,还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这是要赖上她了。
“他救了你,你们有过肌肤之亲,不该成亲吗?成了亲,你就是我荣家的人,赚了银子自然该给我。”
舒婆娑翻了个白眼,“肌肤之亲有什么可成亲的?”真是谬论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