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不是赔钱的生意。”区得静微勾起唇,“你忘记我给了她十两银?”
“她依亲不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不够惨吗?我要是跟她收钱,良心可过意不去。”
区得静听着,撇唇一笑,没再说什么。
夏就赢故作无意的瞥他一眼,发现他的侧脸也好看得过分。
以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说,他完全属于高富帅及人生胜利组,合该是女人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可就因为死了两任妻子,被扣上克妻的罪名,让他想讨房媳妇相伴都难,倒也挺心酸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福全葬仪。
第3章(1)
夏就赢来到金寿棺材店想为桑儿买副薄棺下葬,前几次来,她都没遇到邵三德,可今儿个一到店门口便看见了他。
“赢儿姑娘?”邵三德顿时双眼一亮,大步走到她面前,“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邵少,我想买副孩子的薄棺。”她没有理会他过分的热切,直接切入正题,“是个七岁的女孩。”
他整眉一笑,“你是不是又免费为人治丧了?”
“也不算免费,我有赚。”她说。
他不解地又问:“赚了什么?”
“助人的快乐。”夏就赢温煦一笑。
邵三德先是一愣,随即奉承讨好的笑道:“唉呀,赢儿姑娘真是位善良的好姑娘。”
她不想浪费时间跟他废话,问道:“铺子里有孩子用的薄棺吗?!”
“有,都在后头的仓库。”他微微一笑,“跟我来吧。”
“有劳了。”
夏就赢跟着邵三德走进店里,穿过三道腰门,进到后院,来到放置空棺的仓库。
进到仓库,他领着她来到几副小棺前。“现有的存货就这几副,你挑桃。”夏就赢专心的挑选,一边念念有词,“这副不好,这副……”
邵三德见四下无人,又身处仓库深处,一时鬼迷心窍,自她身后猛地抱住了她“啊!”她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随即想起以前学过一些女子防身术,几个简单动作便挣脱开来,用力扭住了他的手。
“唉……唉呀!”他的手腕被她扭着,痛得哇哇大叫,“赢儿……羸儿,别……快放开我”
夏就赢一个振臂推开了他,警戒防备的退了几步,怒瞪着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邵三德的五官都揪皱在一起,气恼地道:“你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吗?”
“记起什么?”
“记起我们俩的事。”他揉着发疼的手腕和手臂,“你……你是哪里学来的招式?疼死我了!”
夏就赢神情凝肃地教训道:“谁教你突然抱住我,你这是活该。”
“你……”邵三德懊恼的看着她,“我又不是第一次抱你,你以前也没反对,还一副很局兴的样子。”
闻言,她心头一震,“你说什么?我跟你……我们是……”不会吧,难道他跟原主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天啊,知道这件事她还真的挺崩溃的。
“赢儿,你早就答应要嫁给我当平妻的呀!”他有点激动地道:“要不是你出了事,咱们早就好上了。”
听他说什么“好上了”这样的话,她瞬间头皮发麻。
真是活见鬼,原主该不会已经跟他发生关系了吧?喔不,她的理智快断线了。
“赢儿,我还是想娶你为平妻。”邵三德上前一步,伸出手又想触碰她。
夏就赢连忙又退了两步,不悦且强焊的瞪着他,用眼神像告诉他“别碰我”。
她的反应让他顿住了,跟着缩回了手,“赢儿,这偌大的赤石城除了我,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娶你了。”
“喔。”她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
邵三德眉心一拧,“你不担心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守着福全葬仪?”
夏就赢想也不想地道:“有何不可?”
他无法理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可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
“我知道。”她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在我失去记忆之前,我们……好上了吗?”
“还没。”邵三德显得后悔惋惜,“若是有,我还舒坦些。”
知道原主跟他仅停留在嗳昧阶段,并无进一步的关系,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样的说是什么意思?是指没“吃”
到她很懊恼吗?
啧啧,这是什么心态?真是有够糟糕的男人士。
“邵少,我们还是维持买卖的关系就好。”她说。
“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只想振兴家业,好好把福全的生意做起来,让家人生活无虞,其他的事我暂时都不想。”夏就赢是真的这么想“那我们的婚事……”
“若我们曾有过什么约定,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她打断了他,“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而是全新的我,请你把过往的约定忘了吧。”
邵三德露出懊恼又沮丧的表情,好一会儿不说话。
夏就赢也懒得理会他,回头桃了一副棺材,“我要这一副,回头请邵少派人尽快送到福全,告辞了。”说罢,她迈开步子走出仓库。
桑儿入殓两天后便要在城郊下葬,虽然依照习俗,白发人送黑发人,做长辈的会拿竹棒在棺头敲一下,但夏就赢向来不喜欢也不赞成这样。
死了就没了知觉,杖打棺木,往生者其实不痛不痒,可是还活着的人以及杖打棺木的父母却是痛彻心扉。
死岂是孩子所求?做父母的怎么忍心苛责孩子的早逝?失去孩子已经够折磨了,为何还要父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每当举办这样的丧事,她都希望父母能好好的对逝去的孩子道爱及道别,她相信这对已逝的孩子跟活着的父母都是最好的安慰及解脱。
当桑儿的棺木运至城郊坟场时,夏就赢发现有个男人正站在墓穴前跟守墓人说话,当她看清对方的长相时不禁一脸惊疑男人像是和她心有灵犀似的,转过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没有什么表情,唯独一双眼眸沉静而温柔。
是他!夏就赢怎么都没想到区得静会出现在这里。
丁大牛跟刘阿海将桑儿的棺木抬了过去,夏就赢和桑儿的娘珠花跟在一旁。到了咋天就挖好的墓穴前,丁大牛跟刘阿海放下了桑儿的棺木。
“区爷,”夏就赢走上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来?”
守墓人拿出一件崭新的童女衫裙,“区爷带来的,要给孩子。”
珠花先是一惊,随即感动又激动地道:“区爷,谢谢你、谢谢你……”
“给她带套新衣,她回来时可以穿。”区得静的语气平静而温煦。
珠花听着,泪如而下。
夏就赢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眼底诉说着感激。
区得静也不再开口,只是与她四目相望。
不知为何,虽无言语,两人却彷佛都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就这样,那件漂亮崭新的衫裙跟着桑儿一起落葬了。
葬好桑儿,区得静要珠花到区家做事,还让她带着自己的口信到区家找管事张叔。
珠花的生活有了着落,又觅得安身之处,感激得一边流着泪,一边朝区得静深深鞠了个躬。
夏就赢心想珠花一定不晓得区家位在何处,便吩咐丁大牛和刘阿海陪着她去,让他们把人送到后就先行回府,她则是跟区得静一道离开。
走在城郊的路上,两旁稻田绿浪起伏,令人心旷神怡。
夏就赢不时偷偷觑着区得静的侧脸,只觉得他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般,吸引着她的目光。